和老婆拿结婚证那天却与别人睡了

——《1972年的南瓜》的故事

我告诉他,我们共宿第一晚,是我和我老婆拿结婚证的第一晚,我把这一晚给了他。

      为什么,这得从这本书说起。

这本书,是2012年我参加广东省作协举办的广东省文学院作家培训班时获得的。

2012年10月11日,北京时间19时,中国当代著名作家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中国文学在世界文学史翻开了新的一页。第二天上午,我跟女朋友去民政局拿了结婚证,下午我就去了位于广州市天河区的省作协大楼。办理报到手续后,当晚我住进了“作家之家”。当时,和我一起被安排住进一个房间的哥们,长着满脸黑胡子,一张白脸上亮着两只小眼睛,给我感觉中年发福的样子。我们一见如故,自我介绍后,就天南地北地聊开了。

他叫蒙岩,因为年龄比我大,我叫他老哥,他呼我小强。言谈之下,他显得特别有个性,而我多像个聆听者。我送了他一本自己的诗集《云的内心》,他则送我一本《1972年的南瓜》,并给我签名。这是他写的小说集,里面的小说创作手法非常魔幻,有马尔克斯的语感,说明这个小说家非常有想象力。我喜欢得很。此后几天我们共宿一房,文学、政治、文化,男人、女人、动植物,古今中外,无不畅怀。2020年1月,我们感慨岁月如梭时,我告诉他,我们共宿第一晚,是我和我老婆拿结婚证的第一晚,我把这一晚给了他。透过屏幕,我感觉到他笑。但是又感觉自己失言了。因为他妻子刚去世不年。

话说,当年文学院结业之后,他回茂名,我回花都。此后我忙于生计,文学毫无进展,而他又出版了小说集《门户》,并寄送给我。我甚是喜欢。期间,我从其微信朋友圈中知悉,其妻患尿毒症多年,靠透析和长期治疗活命。他为照顾妻子和女儿劳心劳力,不时怨闷。但总体积极向上。其坚持多年的“双格”作文培训班蜚声茂名,求学学生络绎不绝,说明其用心用力。不想去年初,其妻终不能坚持生命,仙驾而去。我能感受到他莫大的悲伤。

到去年9月,我借着送外甥女到茂名读大学的机遇,专门去拜访了他。我拿了一坛翁源县的地窖酒去,只因我们一直相约好好喝一杯。我们相约在他的工作室见面。他的工作室在市区的一居民楼二楼民宅中,把居室大厅设计为教室,周末就在教室中教学写作。他给我讲述小学和初中的教学区别,如初中生要突出思想,小学生要活泼生动。我小心翼翼地不提他家庭,只谈工作和文学。傍晚他请我到附近吃特色的茂名鸡,自己点了瓶啤酒。我本可以和他喝一杯,留一宿。但看他眼中依旧充满失去爱妻的伤感神情,便以台风来临,得赶回花都为借口,忍心让他一人独酌。

夜里从茂名驱车回广州,一路漆黑。回到家已经是凌晨1点多,我给他发信息安全抵达,洗漱后从书房翻出那本《1972年的南瓜》,躺在床上翻看,像2012年第一次翻看一样,不知不觉间入了睡。

让我惊喜的是,最近几个月,他每天傍晚给我发来信息,都是跑完十公里后的轨迹图。我暗暗为他高兴,给他回复点赞。我想,1972年的南瓜,又要发芽了。

而有趣的是,从2012年认识第一天开始到2020年的1月,我都以为他就姓蒙,名岩。不想我在上网时,看到一篇茂名文坛的文章,介绍了他的名字和作品,我才知道,哦,原来蒙岩是个笔名,他原名是王泽健。

我哑然失笑,转瞬又独自偷笑。古语有君子之交淡如水,水还有真姓实名,我们却是相识多年不知名。我自觉失敬,但又想,这重要吗?

于无垠的世界里,我只知道他叫蒙岩。

我想,一个作家的内心是细腻的,蒙岩也是,但他的内心的细腻中,蕴含着他的笔名——像岩石一样坚硬。无论世界怎么变迁,人间多少变故,我觉得蒙岩这个名字,还会风雨无阻、砥砺前行,还将让更多人认识。蒙岩这块石头上,还将开花结果。

这就是我收藏的《1972年的南瓜》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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