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12-25

从初冬到盛夏

Iris

    我一向认为自己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至少我认识的很多人从来都没有见过我生气的样子,我也一直以自己是一个几乎没有脾气的人自居。

    直到今天中午。

    我正在对周四的辩论稿进行润色,想到李老答应我们邀请我们出去吃饭,很是激动,转身对陈说:“要是今天李老把菜单给我们就好了,我肯定要点肥牛、脑花、蟹腿……“

    “要是有菜单就好了,搞不好去面馆“陈笑道。

    “李老不是说去吃兰州拉面吗?“Iris在一旁补充。

    “啊?不是去Eric家新开的火锅店吗“我疑惑。记得早上李老好像的确说过要吃兰州拉面,也听说过去吃火锅,但是请我们吃兰州拉面怎么听都是在扯淡。

    “李老说过去吃火锅吗“Iris道。

    “鹅……”我一时间不知说什么,但我当然希望去吃火锅。

    “看嘛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去说,鹅鹅鹅,鹅什么鹅“

    不知为何,我突然十分冒火。虽然这只是一句简单的奚落,但是我却无名火大。

    “是是是“我敷衍的答道,已近乎低吼,不耐烦和窝火藏都藏不住,即使我已经极力压制濒临爆发的情绪。

    或许是被我的无名火吓到了,Iris没有再说话。

    两分钟后我稍微缓和了些。我感到很诧异,为自己莫名其妙的发脾气不解而难过。

    所以我又去找Anita倾诉,试图找出问题的根源。


    又一次的自欺欺人罢了。


    记得很久很久之前,我曾对Iris说,她是我会最有耐心面对的人。的确如此。从那时到现在,我对她用尽了所有的耐心和温柔,无数次的退让,无数次的自己给自己打圆场,无数次的欲言又止,和无数次的销黯。

可能,我已耗尽了对她的耐心。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好像的确是这样的。到底是怪我这个人本身没什么耐心,还是去怪Iris?

    我不想知道答案。不论结果如何,都会让我足够难过。

    “如果你去了另一个学校,我就在原地等你。我会一天一天等,到我数够1095天,我就可以再一次见到你啦。“那个晚上她给了我两张纸条,她问我到底留不留下,若留下打开粉色的那个,若不留下打开蓝色的那个。我想了一天一夜,决定为她留下。她很高兴,高兴我为她留了下来;但她也有些恼火,因为我居然考虑了一天一夜而不是秒答。最后她说都可以打开看。

    我先打开了粉色的那个。那是一篇写的很不错的情书,温柔如春风,少女的情思跃然纸上,文采飞扬。只是我已完全不记得其中的内容了。

    然后我打开了蓝色的那个。她在那张纸里埋怨我,为我不能陪她度过高中三年而难过。其中大多是类似于怨妇吟的文字,看得我哭笑不得。但在文章的结尾,她说不论如何,她会等我1095天,而后深拥我入怀。

    放寒假的时候,我们因为不可以见面而连麦睡觉以缓解想念。我们当时很喜欢熬夜,但都不希望对方熬夜,所以会在电话里互相哄对方睡觉。记得她会说很可爱的情话,后来她说她更想听我给她念故事。我给她念了好多故事,其中我印象最深的是《睡美人》和《云天明的三个童话》。

    “如果我要去远方,长帆,你会和我一起去吗? ”

    “当然会,我的公主。”

    “今天我已经很累了,明天再继续喜欢你吧,晚安。”

    我曾对我和Iris之间的感情深信不疑,以至于对他人感受敏感如我都忽视了她的逐渐冷漠。在最后的那段时间里,靠自己骗自己和她每天施舍的一点点温存苟延残喘着。曾经我的很天真,对我和她分开的原因思考了很长一段时间,在三观的重组完成后把主要的原因归咎于自己。

    可后来,随着一个又一个谜团被揭开,我的看法慢慢改变。她或许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完美,即便在她离开时已无数次重申,但我如今才真正接受这个现实。

    或许,我们的散,责任各占一半。

    是不是只要时间够长,所有的故事都会以悲剧收场?

    可时间改变的原本就是不坚定的东西。

    她有过很多英文名,我试过罗列:Eva、Charlotte、Audrey还有


Liliana,但没有叫过Iris。Iris有两个意思,第一个是鸢尾花,第二个是瞳孔。她以前的名字叫瞳,所以我想这样叫她。我一直尽量避免在这几篇文字里使用真名,所以我会给出现的人们取名字。在取她的名字时,“Iris”脱手而出。我觉得这个名字很适合她,所以我未经过她的同意便冠之以名。

    好像即使已过了这么久,即使我早已不再喜欢她,可她却仍是我的软肋。就像今天一样,我还是说不过她,她还是可以轻易地找到我的破绽,只是现在的我失去了对她的耐心。

    从她的眉眼到墙下的斜阳,青石板的清凉,无人处的热吻和街灯下的怅惘。一月的初雪,二月的圆月,三月的十里桃花,四月的满城风絮,五月睡前纸上的软软情话,六月午后窗下的光影斑驳。再回忆起和她的每一件小事,每一个瞬间,一切都还很清晰,仿佛还在昨天,但都好像已经离我很远。

    最后她没有留在原地等我,李老答应的晚饭也没有吃。

    现在是深夜,我正饿着肚子绞尽脑汁把遗憾的故事想像的完美。文思断,似乎上一篇文章已经榨干了我这周的墨水,此刻能带来灵感的只有音乐。打开随机播放,敲碎宁静的是周柏豪的《够钟》。

    。

    说实话,有时我真的很不喜欢音乐软件的不合时宜。

    风花月似戏一场,遗容任你瞻仰。

    今天我已经很累了,明天再继续码字吧,晚安。


    前段时间读到一首晏几道的词,我很喜欢。我以为,送给Iris会很合适。谨抄录于此。

    留人不住,醉解兰舟去。一棹碧涛春水路,过尽晓莺啼处。

    渡头杨柳青青,枝枝叶叶离情。此后锦书休寄,画楼云雨无凭。


                                                                              2020.9.23夜

                                                              Hammo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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