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后大叔之不惑记忆：半生慌张（三十三）

第二天我很早就起了床，准确来讲是被饿醒的，加之烟抽得太多，喉咙肿痛。洗漱妥当后，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才7点刚过，窗帘外有隐隐的光照进来，小杨还在酣睡，发出均匀的鼾声。

“等吃完早餐再问问他？如果他还没有主意，就先送他去钱桥吴阿姨那边，让他先在工人宿舍挤挤？” 大话归大话，睁开眼，还是不得不向现实低头。住旅馆不现实，经济上我耗不起，另一方面，我还是担心他住在这里自己去找事儿做的话，如果不顺，会不会再找老王或小胡搞事？由爱生恨而走极端的影视剧之前见过，细想还是有点害怕。

“咚咚咚。”我正端详着酣睡中的小杨思考时，门外传来急促地敲门声。

“谁啊？”一大早敲门，我有些不爽，站起来准备开门。

“服务员，查房。”

服务员查房？查你妹，毕业后出差这么多次，还没见过一大早服务员查房的，就是有服务员敲门，也多半在临近退房时间，询问要不要清扫。

搞什么飞机？“杨硕，起来！”我瞬间清醒，大喝了一声。

门开了，刺目的光线射了进来。服务员径直进来，拉开了窗帘，还顺手开了灯，然后一声不吭地出了门。

我追上去正准备骂几句，才发现门外站着几位陌生人。

“谁是杨硕？”领头的一位大块头一把将我挤开后，其余三位也跟着进来了。

“你...你们是谁？”我有些懵，夹杂着一些胆怯，四位陌生人一字排开在我面前站着，这阵仗我从未见过，除了中间那位身形匀称面色较温和外，其余几位都是大块头，一脸的凶相。

“是我。你们是...”小杨刚好从洗手间出来，走了过来，语气还算镇定。

“你TM的怎么还在无锡，想死是吧……”一位壮汉恶狠狠地说，还舞起了拳头。

“我是谢老西，不是有弟兄给你带过话了么，让你12小时里离开无锡，听不懂？”中间那位扬起手，做了一个收声的动作。

谢老西？我和小杨面面相觑。我不确定他有没有听说过谢老西，我是听说过的。在面馆偶尔听食客们提及，无锡东南西北门四大黑道老大之一。不是他自我介绍，我实在无法将面前这位文质彬彬的人物和传说中的恶人对应起来。他说的让小杨12小时内离开无锡的说法我更是闻所未闻。我有点怀疑面前这位是冒充谢老西，就算是要小杨走，这么点小事儿也轮不到老大出手吧，有点扯。

“杨硕，怎么回事儿？”我有点腿抖，壮着胆低声问了一句。

“昨天...我从拘留所出来前，仓里面有人给我说了，让我...12小时内离开无锡，我以为是玩笑，没在意...”看得出，小杨被怔住了。

“没有开玩笑。这点小事本来我没必要亲自出面，受人之托，也怕下面的兄弟们会节外生枝，这不，我亲自来送你走。”谢老西捂了捂鼻子，不紧不慢地说着。“你们是读书人，我最喜欢和读书人打交道，你们有文化，没有必要赖在无锡讨饭吃，我这边也好有个交代，对吧？”谢老西举着手掌往后摆了摆，做了个走人的动作。

“如果我不走呢？”小杨的犟劲噌地一下上来了，那一瞬间，我甚至能听到他心脏炸裂的声音。

“你不走弄死你！CNM！”旁边的几位骂骂咧咧地上前靠拢了几步。

“小杨，你冷静一点，听这位大哥的。”我拉住小杨的胳膊，面向谢老西开了口。“大哥，我一会儿尽量安排小杨早点走，这点小事就不用你们费神了。”

“现在就给老子走，你妈那个*” 其中一位按捺不住了，虎罩罩的往我这边拢。

“大哥。”我清了清嗓子，心一横。“你们要这么说那我就做不了主，人都在，是不是弄死你看着办。现在马上国庆了，最好弄干净点，不然你的名声就臭了，还有一屁股的首尾。你刚才说喜欢和读书人打交道，我们是读书人，后面还有一群同学、校友。再说，我还是所里的正式职工，出个啥事儿你自己掂量。哦对了，前段时间广东有个叫孙志刚的读书人给弄死了，闹的沸沸扬扬，你应该听说了吧。那个人是我老乡。” 这番横下心来的话语我说得很慢，似乎也很管用，我注意到他们几位在相互张望，没有了刚才那股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