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爬火山

于我来说火山一直是个神秘的存在。

危地马拉的亚提特兰湖边有两座火山，一座活火山，一座死火山。活火山高些，大约上山九小时，下山七小时，要在山中露营过夜；死火山矮些，上山三小时，下山两小时，一天可以往返。

我的新伙伴哈维爬过很多火山，经验非常丰富，他说在亚提特兰湖征服一座火山，是他的危地马拉心愿之一。我也很尝试一下爬火山是什么体验，于是我们研究了两座火山的线路。由于我没有帐篷和睡袋装备，如果露营必须在旅社报团，而哈维觉得报团费用太高，他难以承受，加上活火山线路难度较高，最终我们决定一起去爬死火山。

死火山便是在圣佩德罗小镇旁边的圣佩德罗火山，高海拔3020米，火山公园入口在山腰约一千多米的地方。一般的火山团是早上五点多集合，在向导带领下乘车到公园入口，爬到山顶歇会吃点干粮，赶在中午前下山。

我们打听到早市上有去火山公园的突突车，价钱便宜，于是早晨6点我们在山上的旅馆门口集合，一起去早市坐车。

在早市却没看到去火山的突突车，问了几个人，大家都指着街边一辆小皮卡，说那个车路过火山，于是我们跟一群背着柴刀拿着锄头的当地农民一起站在皮卡后车厢，向山上开去。

小皮卡把我们放在火山公园入口，买了门票后，我们发现其实价格不菲的公园门票（100Quetzal，约合90元人民币，在当地物价来说已经算是很高了）中是包含向导费用的，一位当地的向导带着我们，沿着山间的小路向上爬。

前一天才下过暴雨，小路很多地方有积水和污泥，很难走。向导在山间如履平地，跑得飞快，一会儿就消失在前面的密林中看不见了，哈维体力比我好太多，他走在我前面，过一会看不见了，会停下来等等我。我没吃早饭，一点体力也没有，面包就在背包里，但是哈维说他也没吃早饭，要等爬到山顶再吃，我就不好意思拖后腿，硬撑着一步步往上爬。

爬了约有一半，山路越来越陡了，也越来越滑，许多地方都要手脚并用爬上去，我的速度越来越慢。向导和哈维时不时停下来等我，鼓励和嘲笑并用，他们跟法国人学了个词叫做“Allez”，大概是“快点儿”加油鼓劲的意思，一路上不停地讲“Allez allez Bingbing”，实在等得不耐烦，还会对我说，要不你坐在我肩膀上。我顶住压力，还是一步步慢慢爬，边爬边想，再也不跟外国人一起爬山了。

由于他们等我的时间都用来休息，我休息的时间更少了。不过每走到一处瞭望台（Mirador），三人都会一起休息会儿。

向导很健谈，跟我们说着说那，他说他在这火山上当向导有十几年的时间了，以前来爬山的游客非常多，他一天有时要上下山十几趟，膝盖落下了毛病，现在经常会痛，而近几年旅行社和私人向导渐渐多了起来，公园中的向导便不用那么辛苦，一天只用跑两三趟。我问他为何在这里做向导，他说他父母在临近的小镇，他本有个哥哥，在首都打工，但前几年被杀了。危地马拉人提起首都，都说那是一个很危险的地方，而他们描述起这些凶杀案，却是用异常平静的语调。

他死在汽车里，身上的钱都没了，他们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