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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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实秋写到:“人一出生,死期已定,这是怎样的悲伤,我问天,天不语。”每一次闻讯有关离去的消息时,我总要咀嚼几遍这句话。

思考死亡,无非是为了更好的活。

多事之秋,似乎老天偏爱人才,最近几个月很多艺术家和名人都纷纷离开。那些曾带给我们童年记忆,伴随我们成长的的作品;那些让我们童年不孤单,带我们认识世界的文化经典;那些铸造我们梦想,熏陶人启迪人的艺术创作。每件伟大的创作背后,都有一颗伟大的灵魂。

时光不负,一切都是不可重来的丧失。

一个人的离开,仿佛也是一个时代的终结。

我们不得不承认,成年人的世界就是不断的跟爱恨情仇交织,跟生离死别交织。我们已浑然不觉到了告别的年纪,从此以后的每一年我们都会面对他人的离开,直到自己也离开。

我们在自然规律面前是无力的,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不老,只有传说;没有腐朽,只有铭记。而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学会告别,此情不渝。

其实,我们从小到大会参加过很多葬礼,看过很多告别。置身悲伤氛围内,我们也会不由自主跟着别人的眼泪而流泪,跟着别人的离去而感怀。但是,别人的故事只是别人的故事,我们顶多是同情和共鸣。事情和灾难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永远体会不到当事人的悲恸与绝望。

我第一次面对生与死的告别是2013年,父亲抑郁症去世。几乎毫无征兆的,这种事情降临的我的头上。

但是我很理解,也坦然这种宿命,只是我告别的方式不同。我深刻理解一个抑郁症活着的痛苦,也知道离开是种解脱。所以,当身边亲朋好友都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时,我特别冷静。

甚至,冷静到不哭。

不哭,并不是不孝。不哭,是另外一种的告别。我觉得,哭与不哭,都可以对死者敬畏。哭给谁看呢?无非就是哭给自己看,让自己更加觉得自己可怜;哭给身边的人看,让他们觉得我很难过很孝顺;哭给看热闹的人看,让他们觉得我家门不幸。

于是,在农村发丧的时候,孝子孝女都要站在马路上摔盆烧纸时,我沉默的被左右人架着,披麻戴孝,就是不想哭。远门的嫂子问我:幸幸,你怎么不哭?我不回答。她可能觉得作为女儿,这个时候不哭不合适,她就又提醒了我一下让我哭。但是,我就是不想哭。

当一个人哭的撕心裂肺,吼到嗓子声哑,又能代表什么呢?证明深深的爱吗?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吗?不接受事实吗?

我为什么非得哭,虽然我内心也很痛苦,但是我觉得哭给别人看没有什么意义。我警醒的意识到,哭解决不了我当下的问题,我应该冷静下来思考,我这个家庭以后怎么活下去,我怎么活下去。

我不知道人为什么生来就有眼泪,我只想让自己眼泪诠释深刻的意义。我冷静的接受面临的一切,体会和消化一个女孩,一个家庭失去父亲的感觉。

“只有用心灵才能看得清事物本质,真正重要的东西是肉眼无法看见的。”《小王子》里狐狸对小王子说。

那年,我还差俩月才大学毕业,还很稚嫩。但是,我无比的理性。我知道那个家里,除了我,没人能勇敢的承担。除了理性,其它的情绪都无法把事情完结。

都说人很难改变,除非需要特别大的灾难和痛苦。我的理性思维也是从那时开始的,几乎是一夜之间,瞬间长大,瞬间成熟。

当然,理性并非心硬无感情。如我这样感时花溅泪文艺癌,不可能内心不柔软。我只是想把理性和感性切换开,把该做的事做完,再抒发个人情绪。认识我的人都了解我是一个理性,感性,知性都具备,并且什么事情用什么思考方式的人。理性用在做事做人上,接人待物;感性用在美好事情的升华上,锦上添花;知性用在经营生活和修养上。

后来在葬礼结束后,我平静的回到济南,独自一人在夜幕降临的护城河边,看着垂柳和游船,听着朴树的《送别》,无声无息的落泪。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天之涯 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洒尽余欢 今宵别梦寒

千百年来,我们人类无法逃脱的就是一次又一次的告别。告别是一种勇气,也是一种决定;告别是瞬间成长,也是瞬间成熟,告别是结束也是开始,是苦痛也是希望。 而面对告别,最好的态度就是用自己觉得深刻的方式,好好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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