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指要】(26)復第二十四
【卦体与易道】
1、復卦是一个平衡卦,并且是一个极其稳定的平衡卦。
2、剥卦变復卦是一次正常的卦变,剥卦的天道是丁甲丙己戊乙,倒过来变成復卦以后就成了癸庚己壬甲辛。
附图:
【象辞与断语】
1、復卦新提出的象有“出入無疾”、“朋來無咎”、“反復其道”、“七日來復”、“不遠復”、“無祗悔”、“休復”、“頻復”、“中行獨復”、“敦復”、“迷復”、“國君”等。
2、復卦的卦象就是“復”,“復”有回復、回归等义。
【简译】
復:亨。出入無疾,朋來無咎。反復其道,七日來復。利有攸往。
通达,出入没有疾患,朋友到来没有灾难,从反方向回归正道,需要七日,利于行动。
初九,不遠復,無祗悔,元吉。
不需远行就回来,没有失去福祗的悔恨,“元”是吉祥的。
六二,休復,吉。
停止回归,吉祥。
六三,頻復,厲,無咎。
频繁地回复,形势严峻,没有灾难。
六四,中行獨復。
取中道而行,独自回归。
六五,敦復,無悔。
敦促回归,没有可后悔的。
上六,迷復,兇;有災眚。用行師,終有大敗;以其國君兇,至于十年不克征。
迷失回归的路,凶险,有内忧外患,兴兵打仗,最后只有大败,君凶国乱,以至十年难以振兴。
【简析】
剥卦原始反终变成復卦,復卦与剥卦都是平衡卦,但两个卦的平衡状况是不一样的,假如我们把剥卦比喻为一个“大头翁”的话,那么復卦就是一个“不倒翁”,“大头翁”轻轻一动就可能倒下,而“不倒翁”却怎么晃动也没有关系。
復卦没有倾覆的问题,復初也没有动而失位的问题,那么復卦的问题是什么呢?这就是在稳定的基础上如何谋求发展。復卦真正的开端是三爻己,终结是五爻甲,復卦就是围绕着回归这个主题,展现了诸爻的不同地位与作用。
復卦蕴涵的主要原则有“反復其道”原则、“無祗悔”原则、“休復”原则、“頻復”原则、“中行獨復”原则、“敦復”原则、“迷復”原则、“有灾眚”原则等。
1、“反復其道”原则。“道”字第一次出现是在小畜卦,小畜初讲“復自道”,我们说小畜初为戊,二为乙,自戊至乙从时间顺序上讲是回归,所以叫“復”,但从观察或叙述的顺序讲,由初至二为“道”,所以小畜卦把由初至二的行动就叫“復自道”。復卦卦辞讲“反復其道”,这是怎么回事呢?原来这还是指的由初至二的行动,但小畜排在第九位,是个“原筮卦”,所用天干为甲乙丙丁戊己;復卦排在第二十四位,是个“复筮卦”,所用天干为己庚辛壬癸甲。如果把甲乙丙丁戊己这个顺序规定为“正”的话,那么己庚辛壬癸甲这个顺序就是“反”,所以復卦由初癸至二庚的行动,就叫“反復其道”。
2、“無祗悔”原则。“祗”为福祗,有保佑、佑助的意思。一个爻的行动,不论这个行动是进取还是回归,都有一个其它爻是否支持的问题,也有一个会不会失去根基的问题,如果能够得到其它爻的支持,也不会失去根基,这就叫“無祗悔”,即这个行动没有什么可后悔的。
3、“休復”原则。“休”字第一次出现是在否卦,否五讲“休否”,意思是闭塞的局面至此而停止。“休復”的意思则是回归的行动至此而停止。这就是说,不论是闭塞还是行动,都有一个停止的时候。
4、“頻復”原则。“頻”为频繁,也就是再次、多次。
5、“中行獨復”原则。“中行”一辞前见于泰卦二爻,意思是在左中右三条运行路线上,取中道而行之。“獨復”为独自回归,即不牵动其它爻。
6、“敦復”原则。“敦”字前见于临卦上爻,意思为敦促。
7、“迷復”原则。“迷”字先见于坤卦卦辞,意思为迷失方向,“迷復”就是找不到回归的方向。
8、“有灾眚”原则。“灾”为外患,“眚”为内忧,如果一个爻处在内忧外患当中,那就是“有灾眚”。
结合卦体与易道,我们再探讨一下復卦的卦辞与爻辞。復卦是剥卦的“覆卦”,也是一个平衡卦。一般说来,平衡卦不易运动,但具体说来,还有个宜动与不宜动之分。剥卦由于上大下小,或者说上重下轻,这个卦中的爻(特别是初爻)就不宜运动。剥卦颠倒过来变成復卦以后,復初就成了一个非常适宜运动的爻,卦辞中的“亨。出入無疾,朋來無咎”和“利有攸往” 说的就是復卦初爻。在平衡卦中,地道的作用不明显,主要是天道与人道起作用,按照人道,初爻当至二,復初为癸,二为庚,自初至二需要七个时间单位,这就是卦辞所说的“反復其道,七日來復”。
復卦的矛盾,有阴与阳的矛盾,但以阴爻当中的五爻为主导,其它爻不论阴阳,都向这个爻回归。从人道上看,由初至五是一个“涉大川”,但从天道上看,復初癸的运行方向正是復五甲,这对復初而言就是“出”,这个“出”没有任何疾患。復五为復卦的终结阶段,是个“只入不出”的爻,但是一旦这个爻被“激活”,又会反作用于初爻,这对復初而言就是“不遠復,無祗悔”,即初爻的运动没有走远就又回来,这就没有失去“根据地”的悔事,“元吉”则是说復初建元是吉祥的。
復卦二爻为庚,按照人道当至三,但二三之间是个“天人相悖”,二爻不可能至三;按照天道当至上,但在二四互衡的情况下也不能运动,这就是说復二是个不动的爻,所以爻辞用了“休復”二字。復二虽然不能行动,但也没有受到其它爻的伤害问题,因此爻辞断为“吉”。
復卦三爻是復卦真正的开始阶段,但由于二三之间的“天人相悖”,事实上也是一个不能行动的爻。与二爻不同的主要有两点,一个是从向五爻回归的角度看,二爻既已停止回归,那么三爻再要回归就是再次回归,所以爻辞用了“頻復”二字;二是三爻与二爻的“天人相悖”情况对这两个爻的影响是有所不同的,二爻不能践履人道,但这并不影响它的回归,影响二爻回归的原因主要是二与四的互衡,“天人相悖”的局面使得二爻不会受三爻的伤害;三爻原本是个“只出不入”的爻,但“出口”却因二爻被阻塞,所以爻辞断为“厲”,但在“天人相悖”的情况下,二爻也不能伤害三爻,所以爻辞又断为“無咎”。
復卦四爻按照天道当至初爻癸,对初爻而言这是“入”,但復初是个纯阳爻,虽然是个可出可入的爻,但又是一个很难“入”的爻,所以这个“入”对初爻没有任何疾患,反而是“朋来无咎”。按照人道復卦四爻来自三,这样在四爻面前就有三条路,一个是左行至初,一个是右行至上,再一个是中行至五。四爻壬至五爻甲,略微不合时宜,不过五爻有吸纳能力,只是四爻不可能牵动三爻己,所以爻辞说是“中行独復”,这是一个有象无断的爻。
復卦的平衡状态,再加上天道与人道的错乱,使得各爻很难行动,但有两个爻例外,这两个爻一个是初,卦辞中说的“出入无疾,朋来无咎”就是指的初爻,但初爻的出入也不是没有任何限制,比如由初至二就需要七个时间单位,由初至三需要六个时间单位,由初至四需要九个时间单位,只有由初至五才需要一个时间单位。假定初爻不至五,那么復卦就陷入一种僵窒状态,回归也就成了空话。復卦五爻是一个启动诸爻活力的爻,那就是它的“敦復”性质与能力,它给了初爻释放能量的空间,又使自己有了活力,所以爻辞断为“無悔”。
復卦五爻是诸爻的归宿,依照人道,初二三四爻都在五爻之前,因此这几个爻的回归,尽管境遇各有不同,但回归的目标还是明确的。上爻依照人道则在五爻之后,这就如同坐车坐过了站一样,找不到回归的路,所以叫“迷復”。在卦爻运行当中,找不到回归路的现象相当普遍,例如坤上、讼上、否上等等,都可以说是“迷復”,但并不是所有“迷復”的爻都有凶险,或都有災眚。復上的凶险和災眚主要表现在它既失去了“君主”的地位,也丧失了征伐的能力,爻辞说“用行師,終有大敗;以其國君兇,至于十年不克征”,这就是临卦中登基的“大君”的一个结局。
【误区】
传统易学对復卦的误解有许多,这里我们主要谈谈“十二辟卦问题”。“十二辟卦”也叫“十二消息卦”、“十二月卦”、“十二君卦”等,在传统易学当中有这样一种说法,那就是把六十四卦当中的十二个卦,规定分别代表一年当中的十二个月,如復卦代表十一月,临代表十二月,泰代表正月,大壮代表二月,夬代表三月,乾代表四月,姤代表五月,遁代表六月,否代表七月,观代表八月,剥代表九月,坤代表十月。有人还据此解释经文。我们说,作为规定,约定俗成,用符号代表月份,这也没有什么不可,但是这与周易经文关于时间的规定是不符的,因此也是没有意义的。按照周易卦序,临卦排在第十九位,临卦初爻为蛊卦三爻所变,这可以看作是一位新登基的“大君”,临卦卦辞讲“至于八月有凶”,復卦上爻讲“迷復,兇;有災眚。用行師,終有大敗;以其國君兇,至于十年不克征。” 復上正是临初所变,因此可以断定,復卦表示的不是十一月,而是七月底至八月初。由此也可知周易卦序的编排是何等的紧密。
【周易指要】(27)無妄第二十五
【卦体与易道】
1、無妄卦是一个失衡卦,两个“跷跷板”都发生了倾斜。
2、復卦变無妄是一次特殊的卦变,復卦的天道是癸庚己壬甲辛,变成無妄后就是乙戊己丙甲丁。
附图:
【象辞与断语】
1、無妄卦新提出的象有“無妄”、“其匪正”、“不耕獲”、“不菑畬”、“無妄之災,或系之牛,行人之得,邑人之災”、“無妄之疾,勿藥有喜”、“無妄,行有眚,無攸利”等。
2、無妄卦的卦象就是“無妄”,“妄”字上“亡”下“女”,本义当为失去女子,一个社会,有“男”有“女”才有婚媾,失去女子也就没有了婚媾,所以“妄”有不正常、不合客观规律之义。《说文解字》讲“妄,乱也。”这还是正确的。 “无妄”二字连用,说明还没有“乱”到不可收拾的程度,还是有所希望、冀望或指望,但这种希望又很难说出来由。
【简译】
無妄:元亨,利貞。其匪正,有眚。不利有攸往。
有所指望,初爻是通达的,适宜保持稳定。这个卦体不“正”,有内患,不适宜运动。
初九,無妄,往吉。
有所指望,前往吉祥。
六二,不耕獲,不菑畬,則利有攸往。
不耕种而有收獲,不开荒而有熟田,这适宜前往。
六三,無妄之災,或系之牛,行人之得,邑人之災。
没有来由的灾祸,可能与“牛”有关,“牛”被行人牵走,邑人因此而遭灾。
九四,可貞,無咎。
可以保持稳定,没有过错。
九五,無妄之疾,勿藥有喜。
没有来由的疾患,不用服藥即可痊愈。
上九,無妄,行有眚,無攸利。
有所希望,行动却有灾祸,没有什么利益可得。
【简析】
我们已经知道,復卦没有倾覆的问题,復初也没有动而失位的问题,復卦的问题就是如何在稳定的基础上谋求发展。復初至二,需要七个时间单位,这也就是復卦辞说的“反復其道,七日來復”,那么在这“七日”当中,復初都做了些什么呢?復初为癸,接下来的第一天就是甲日,甲在復卦为五,这是復初发展的第一站。第二天是乙日,乙和癸是同一个爻位,这等于从初爻到五爻,随后又从五爻返回到初爻,这就是初爻辞讲的“不远復,无祗悔”。第三天是丙日,丙和壬是同一个爻位,在復卦中也就是四爻。第四日是丁日,丁和辛是同一个爻位,在復卦中也就是上爻。第五日是戊日,戊和庚是同一个爻位,但从戊到庚还需要经过己,站在庚的角度上说,从初至二,就是“反復其道,七日來復”,但这只是时间的运行,復初真正的运动或者说是影响所及,却是到第四日为止,也就是到復上为止。为什么復初发展到復上就不再继续发展了呢?原来依照天道,復上再发展就是至二,这个“发展”一是不合地道与人道;二是如果復二也变成阳爻的话,那就等于阻塞了復初在人道上的通道,卦体也就变成“履卦”,当然这个“履卦”与真正的履卦还是不一样的,但无论如何对初爻的行动是不利的。復初讲“元吉”,这个“元吉”的意思就是提示“以此爻改元”,復初谋求发展,但发展也有个限度,这就是不能影响自己的执政地位,不能影响卦体的稳定与诸爻的通达,当然还有初爻的发展能力问题。由于以上原因,復卦变无妄,开创了一个“爻变位不变”的先例,所谓“爻变”是指爻的阴阳性质发生变化,当然还有时间与运行方向的变化;所谓“位不变”就是下一个卦的爻位与上一个卦的爻位相同,这样我们就找到了无妄卦的爻时,也就是乙戊己丙甲丁。
无妄卦蕴涵的主要原则有“无妄”原则、“其匪正”原则、“不耕獲”原则、“不菑畬”原则、“無妄之災”原则、“系之牛”原则、“無妄之疾”原则、“勿藥有喜”原则等。
1、“无妄”原则。“妄”字是第一次出现,其本义当是失去女子。无妄卦有四个阳爻和两个阴爻,但在取象上却没有用通常的男女婚媾,这就是说,无妄卦虽然有阴有阳,但却没有阴阳和合的机会,这是不正常的,这种不正常的现象就是“妄”。而“无妄”不是说这个卦没有这种现象,而是说还有指望,只是没有来由,希望渺茫而已。
2、“其匪正”原则。“正”字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出现。“其匪正”的意思就是这个卦体不正。无妄卦的两个“跷跷板”都发生了倾斜,这就是“匪正”。由此我们知道卦体有“正”与“匪正”之分。卦体的“正”就是平衡,只有平衡才有“正”,或者说平衡就是“正”,而失去了平衡就是“匪正”。剥卦和復卦是继乾坤以后的一对平衡卦,尤其復卦更是一个极其稳固的平衡卦,无妄为復所变,特于这个卦说明“其匪正”,这是有非常重要意义的。
3、“不耕獲”原则与“不菑畬”原则。“不耕獲”就是不耕而獲,“不菑畬”就是不用开荒而有熟田。我们知道,復卦是一个极其稳固的平衡卦,但其天道与人道是错乱的,其中二三之间更是一个“天人相悖”。復卦变成无妄以后,总的说天道与人道还是错乱,但二三之间却成了一个“天人合一”,这种局部的“天人合一”此前在泰否两卦中出现过,泰五为乙,上为丙,泰五辞为“帝乙归妹,以祉元吉”;否初为壬,二为癸,否初辞为“拔茅茹以其汇,贞吉,亨”。泰否两卦都有追求稳定的意图,所以爻辞强调的是“元吉”与“贞吉”。无妄卦二爻向三爻方向的运动不会影响卦体的稳定,所以这里强调的就是“獲”或“得”,这种既合人道也合天道的运行是不费气力的。
4、“無妄之災”原则与“無妄之疾”原则。“灾”为灾害,“疾”为疾患,对人而言,“灾”与“疾”都是“患”,但两者还有内外之别,“灾”为外患,如天灾、水灾等等,“疾”则为内忧,如疾病等。“内外”原则是比卦提出的,那是站在比五癸的立场上,视二己为“内”,四甲为“外”。无妄卦则是站在四爻丙的立场上,这个丙对三爻己是“灾”,对五爻甲是“疾”。
5、“系之牛”原则。“牛”字是在无妄中第一次出现,这个象同“马”一样,也是一个与天干有关的爻象,具体到无妄卦也就是指的四爻丙。无妄卦“匪正”,四爻与五爻都有压迫初爻之势,但四爻是主导,其它爻的命运,取决于四爻的行止。
6、“勿藥有喜”原则。无妄四的行止决定或影响了其它爻的命运,对五爻来说,四丙不能至五甲,五甲也不能至上丁,这就是“疾”。但五甲至初乙却是既合天道,也合地道,这同泰三 “于食有福” 的情况是一样的,所以爻辞说是“勿藥有喜”。
结合卦体与易道,我们再探讨一下无妄卦的卦辞与爻辞。无妄卦是个“原筮卦”,又是一个新建元的卦,卦辞讲“元亨,利貞”,这与此前的屯、随、临等卦是一样的。屯卦初爻受到五爻压迫,有向三爻方向运动的趋势,卦辞讲“勿用有攸往,利建侯”,初爻辞讲“磐桓,利居贞,利建侯”;随卦初爻受到四爻与五爻的压迫,这个情况与无妄是相似的,随卦辞讲“无咎”,初爻辞讲“官有渝,贞吉,出门交有功”;临卦初爻受二爻压迫,初二之间是个“人地相悖”,临卦辞讲“至于八月有凶”,临初辞讲“咸临,贞吉”。大体说来,这些卦都是“匪正”卦,都是“官有渝”,也都“利建侯”,但在天道与人道的作用下,初爻都是亨通的,也适宜保持稳定。如果从发展的角度看,有的适宜“数动位不动”,如屯卦;有的根本不宜动,如临卦。有的在动静两可之间,如随卦。有的虽然可动可静,但以静为好,如无妄卦。我们可以比较一下随和无妄,随卦辞讲“无咎”,初爻辞讲“贞吉,出门交有功”,这可以看成是动静咸宜;无妄卦辞讲“其匪正,有眚。不利有攸往”,这就是宜静不宜动。为什么无妄与随会有这样的差别呢?究其原因不外乎两个,一个是随上是个阴爻,无妄上是个阳爻;再一个就是天道与人道的错乱情况不一样。随上为阴,在天道的作用下,随四可以“拘系”上爻,把上爻当作自己的俘获物;无妄上为阳,无妄四是不能“拘系”上爻的。随初为丙,二为乙,初二之间是个“天人相悖”,所以尽管初阳二阴,初爻也不能至二;无妄初为乙,二为戊,由初至二为“不合时宜”,但不是不可前往,所以无妄初辞就是“往吉”,而不说“出门”。这里的一个问题是,无妄的卦辞讲“不利有攸往”,初爻辞讲“往吉”,那么到底是往好还是不往好呢?原来这里牵扯到一个看问题的角度,卦辞讲“不利有攸往”,这是站在整体的角度,针对卦体的“匪正”和上爻的“有眚”而言的;无妄初则是站在局部的角度,既然不能“出门交有功”,那就前往“厅院”,虽然不合时宜(由乙直接至戊),但却合乎人道与地道。
无妄卦的矛盾,集中在阳爻之间,其中初与四可以看成是主要矛盾。初四之间,是个“天地相悖”,在这样的条件下,四爻有可能保持稳定,这就是爻辞说的“可貞,無咎”。但是四爻的行止也不完全取决于自身,它也要看其它爻特别是初爻的动向,假定初爻依照人道与地道至二,那么四爻有可能乘虚进入初位;假定初爻按照天道至四,四爻也有可能进入上位。爻辞把四爻比做“牛”,这头“牛”要看行人怎么牵。如果是四爻不动,那就能够使二爻与三爻之间保持“天人合一”的局面,二爻不费气力,就可以“不耕獲,不菑畬,則利有攸往”;三爻也没有什么灾害;五爻也没有疾患。如果四爻上行或下行,那么二三之间 “天人合一”的局面就被破坏,所以三爻辞才讲“無妄之災,或系之牛,行人之得,邑人之災”,本来三爻己与四爻丙没有什么关系,但四爻的行动影响了二爻与三爻的关系,使自己失去了接济。本来四爻丙与五爻甲也没有什么关系,但四爻的行动,同样也影响了五爻与初爻的关系,所以也被五爻视为疾患。
无妄上是个阳爻,阳爻居上,表明这个爻有着强大的势力,可惜形势不利,按照天道这个爻当至二,但是不合地道与人道;按照地道当至四,但是正与天道犯顶;按照人道需由丁变辛以后再至五,这合乎人道与地道,但是不合时宜。爻辞把上爻的这个处境就说成是“无妄,行有眚,无攸利”,其实这正是復卦上爻失去君位以后的一个结局。
【误区】
传统易学对无妄卦的误解有许多,这里我们主要谈谈“匪正”问题。《彖》对无妄的解释是“无妄。刚自外来而为主于内,动而健,刚中而应,大亨以正,天之命也”。所谓“刚自外来”就是指的无妄初这个阳爻是从外卦乾而来的;所谓“刚中而应”是说五爻为刚为中,它与二爻相应;所谓“大亨以正”是说这个卦既“亨”又“正”。实际情况是,无妄初不是“外来”,它正是复卦初爻所变,因而是一种“自在”;无妄五爻甲与二爻戊也没有“应”的关系;至于说这个卦“正”那就适得其反,无妄卦的卦辞中明明说的是“其匪正”。产生这些谬误的根本原因就是不了解真实的卦体与易道,从卦辞“其匪正”我们得到的启示就是,卦体有平衡与失衡两类,所有失衡卦都可以看作是“匪正”卦。
【周易指要】(28)大畜第二十六
【卦体与易道】
1、大畜卦是一个失衡卦,两个“跷跷板”都发生了倾斜。
2、無妄变大畜是一次正常的卦变,無妄卦的天道是乙戊己丙甲丁,变成大畜后就是辛甲壬己庚癸。
附图:
【象辞与断语】
1、大畜卦新提出的象有“大畜”、“不家食”、“利已”、“輿說輹”、“良馬逐”、“曰閑輿衛”、“童牛之牿”、“豮豕之牙”、“何天之衢”等。
2、大畜卦的卦象就是“大畜”,大畜就是大的积蓄。
【简译】
大畜:利貞。不家食吉。利涉大川。
适宜稳定,不吃家里的食物吉祥,适宜涉渡大川。
初九,有厲,利已。
有危厉,对“己”有利。
九二,輿說輹。
车与轮輹脱节。
九三,良馬逐,利艱貞;曰閑輿衛,利有攸往。
有良马追逐,适宜在艰险的环境中保持稳定;放弃武备,利于前往。
六四,童牛之牿,元吉。
牛角上绑上横木,“元”是吉祥的。
六五,豮豕之牙,吉。
除掉“豕”的牙齿,吉祥。
上九,何天之衢,亨。
背负天之通途,亨通。
【简析】
大畜是无妄的“覆卦”,因此它可以看作是从另一个角度对无妄诸爻关系的一种探讨。我们已经知道,无妄卦属于“匪正”卦,两个“跷跷板”都发生了倾斜。同样,大畜卦也属于“匪正”卦,两个“跷跷板”也都发生了倾斜,当然倾斜的情况是不一样的。无妄二四失衡,使得初爻有至二的趋势,因此才有了无妄初的“往吉”,当然从整体考虑,在“匪正”的情况下,“不利有攸往”。无妄三五失衡,使得五爻有至初的趋势,因此才有了五爻的“勿藥有喜”。无妄倒过来变成大畜以后,二四依然失衡,但初爻不是有了至二的趋势,而是有了至四的趋势;三五依然失衡,但五爻不是有了至初的趋势,而是有了至上的趋势,这就是说,大畜卦中某些爻的动向,与无妄正好相反。当然这只是从静态角度考虑,如果从动态角度考虑,无妄卦的二与四和大畜卦的三与五也可以说处在平衡当中,因为五妄的初与四和二与上都是“天地相悖”;大畜的初与三和初与五也是“天地相悖”,正是这些“相悖”,使得“匪正”的卦体,也能在一定时间内保持稳定。
大畜卦与小畜卦的关系也值得注意,因为这两个卦不仅在卦名上有某种联系,在某些爻辞上也有联系,比如小畜三讲“舆说辐”,大畜二说“輿說輹”。弄清它们的区别与联系,才能正确理解大畜卦的卦辞与爻辞。
大畜卦蕴涵的主要原则有“大畜”原则、“不家食”原则、“利已”原则、“輿說輹”原则、“良馬逐”原则、“曰閑輿衛”原则、“童牛之牿”原则、“豮豕之牙”原则、“何天之衢”原则等。
1、“大畜”原则。“畜”有畜养和储蓄两种含义,在小畜卦中,天元甲是畜势待发,地元己则是积蓄。在大畜卦中,地元己则是畜势待发,天元甲则是积蓄。从原则上讲,每一个爻都有“德”和“得”这样两种性质,或者说是积蓄与释放两种功能,但具体到某一个卦时,有的爻就只有积蓄而没有释放,有的爻就只有释放而没有积蓄,这样的爻就是甲和己,如果把小畜卦五爻己的积蓄看作是“小畜”的话,那么大畜二爻甲的积蓄就是“大畜”。
2、“不家食”原则。“家”字第一次出现是在蒙卦,蒙二讲“子克家”,我们说蒙三为甲,蒙二至三合乎人道,但是不合时宜,所以是“子克家”,由此我们知道,甲就是“家”。大畜卦辞讲“不家食吉”,也就是初爻不宜至二,因为二为甲。
3、“利已”原则。“己”字是第一次出现,为天干之“己”,“利己”就是形势对“己”有利。
4、“輿說輹”原则。前面小畜三爻讲“輿說辐”,我们说小畜卦的二上四初这四个爻顺序为乙丙丁戊,其状如“轮”如“舆”,三爻为甲,甲处于这个“圆圈”之外,所以说是“輿說辐”。大畜卦五初三上这四个爻顺序为庚辛壬癸,也如“轮”如“舆”,二爻甲处于这个“圆圈”之外,所以也是一个“輿說”。但是,小畜卦是“原筮卦”,甲在小畜卦中具有“只出不入”的性质,所以叫“辐”;大畜是“复筮卦”,甲在大畜卦中具有“只入不出”的性质,所以这里就不叫“辐”而叫“輹”,“辐”有放射、发散的意思,“輹”有聚拢、归来的意思。
5、“良馬逐”原则。“马”字前面已经多次出现,如“牝马”、“乘马”、“白马”等,“良马”是大畜卦首出。“牝马”强调的是马的生育功能,“乘马”强调的是马的负载功能,“白马”强调的是马的颜色,“良马”强调的是马的品性。如果马的行为对卦体的稳定与诸爻的通达有利,那么这样的马就是“良马”。从屯卦的“乘马”我们知道了“马”与天干之“乙”有关,从贲卦的“白马”我们知道了“白马”与天干之“辛”有关,由此推断,“马”的取象有两个爻位,一个是乙癸,另一个是丁辛,取象乙癸的是“黑马”,取象丁辛的是“白马”。大畜初为辛,由此可知大畜卦中的“良马”同时又是一匹“白马”。
6、“曰閑輿衛”原则。“曰”字、“閑”字和“衛”字都是大畜卦首出。“曰”为语气词,无义;“閑”为閑置,“輿衛”为武备。“曰閑輿衛”的意思就是马放南山,放弃武备。
7、“童牛之牿”原则。“童”字最先出现在蒙卦,再次出现在观卦,我们说那个“童”字表示开始阶段,或者是天道上的开始阶段,或者是人道上的开始阶段。这里的“童牛”却不是指的“小牛”,而是当“秃”解释,意思是锯掉牛角或给牛角加上横木,防止其顶人。“牛”字最先出现在无妄卦,我们说“牛”的取象也与爻位有关,具体说就是丙壬这个爻位。
8、“豮豕之牙”原则。“豮”字一般解释为“阉割”,个别也有解释为“除”,五爻是个阴爻,即便是以“豕”为喻,也应当是一头“羸豕”,何来去势之说,所以还是解为除掉牙齿为妥。
9、“何天之衢”原则。在卦体上,上位为“天”,“何天之衢”的意思就是背负着通天的大道,比喻畅行无阻。
结合卦体与易道,我们再探讨一下大畜卦的卦辞与爻辞。前面我们把大畜卦与无妄卦和小畜卦做了一些比较,现在我们再把大畜卦与蛊卦做个比较。大畜和蛊都是“复筮卦”,这两个卦的失衡情况是相象的,不同的方面主要有两点,一个是蛊初为阴,大畜初为阳;再一个是蛊卦初三上五的顺序为庚辛壬癸,大畜初三上五的顺序为辛壬癸庚。蛊初为阴为弱,难以支撑卦体,只有让位于“子”,从而引发了一场特殊的卦变。大畜初为阳为强,能够支撑卦体,所以卦辞讲“利貞”,即适宜保持稳定,而“不家食吉”则指初爻不宜至二,因为一则由初辛至二甲需要三个时间单位,二则二爻也是一个阳爻。
“利涉大川”一辞,最先见于需卦,我们说“利涉大川”的意思就是“抄近道”,按照人道,爻的运行应当是遵循初二三四五上这样一个顺序,假定某一个爻越过几个爻,好比由初直接至五,由三直接至上等等,那么这就等于抄了近道。具体到大畜卦可以说有两个“大川”,一个是由三直接至上,另一个是由上直接至二,这两个“涉大川”都有有利条件,对卦体的稳定与诸爻的通达也有好处。
大畜卦围绕着诸爻向天元甲的回归或蓄积,主要矛盾集中在初爻与三爻之间。初三之间,是个“天地相悖”,在这样的条件下,初爻的形势可以说不大乐观,此爻在復为上,復上辞为“迷復,兇;有災眚。用行師,終有大敗;以其國君兇,至于十年不克征。”到了无妄卦,復上依然为上,只是由阴变阳,其辞为“無妄,行有眚,無攸利。”再到大畜初,从时间上说恰是一个周期十年,还是处在危厉当中,没有征伐的能力。另一方面,大畜初虽然受到二爻与三爻的压迫,有向四和向五的趋势,但由初至五,正与天道犯顶;由初至四,需要八个时间单位,这么长的时间是伤害不到地元己的,所以初爻辞讲“有厉,利己”。
大畜二处在五初三上这四个爻构成的“圆圈”之外,又是大畜卦的终结阶段,其它爻的运行,对这个爻来说就是“復”,所以爻辞说是“輿說輹”,这是一个有象无断的爻。
大畜三爻是个三道分途的爻,依照天道当至上,依照地道当至初,依照人道当至四。对于三爻来说,初爻的到来,是“良马逐”,之所以叫“良马”,是因为由初至三合乎天道,这是支持,是接济,但因为不合地道,所以三爻才“利艰贞”,即适宜在艰难的环境中保持稳定。三爻也可能遵循人道至四,四爻是个弱爻,从实力上讲无法与三爻抗衡,但由三壬至四己,需要七个时间单位,这就使得三爻不可能进攻四爻,所以也就没有必要做战争的准备,这就是“曰閑輿衛”。三爻如果遵循天道至上,卦体诸爻就有了生机与活力,这就是卦辞中说的“利涉大川”和爻辞中说的“利有攸往”。
大畜四虽然是个弱爻,但在大畜卦中具有“只出不入”的性质。再加上三爻与四爻之间巨大的时间差,所以三爻不可能对四爻造成伤害,爻辞把这形象地说成是“童牛之牿”,锯掉牛角或给牛角按上横木,牛也就不能顶人。大畜四为“地元”,爻辞说“元吉”是为了指明这个爻为“地元”,它是吉祥的,这个“元吉”与讼卦五爻的“元吉”是一样的。
大畜五的去向很不明朗,依照天道当至初,依照地道当至上,依照人道也是上,但五上之间还隔着三个时间单位。这种天道、地道与人道的背离与交错,再加上本身是个弱爻,这就使得五爻没有伤人的能力,爻辞把这种情况形象地说成是“豮豕之牙”,为什么“豮豕之牙”还要说“吉”呢?原来四五之间是一个“天人合一”,这个“天人合一”对四爻来讲也可以叫“不耕獲,不菑畬”,对五爻来讲则是能够顺利地获得接济与支持。
大畜上爻是个阳爻,有强大的势能,在形势上与蛊卦上爻是相同的,为什么蛊上辞为“不事王侯,高尚其事”,而大畜上为“何天之衢,亨”呢?原来差就差在蛊上为壬,大畜上为癸,蛊上至二合乎地道,但有一个小小的时间差,正是这个时间差使得蛊上能够“不事王侯,高尚其事”;大畜上至二则是既合地道,也合天道,爻辞把这种顺畅的局面就叫“何天之衢”,而且特意加上一个“亨”字。
【误区】
传统易学对大畜卦的误解有许多,这里我们重点谈谈“輿說輹”问题。小畜三讲“輿說辐”,“輹”和“辐”音同字异,同异在什么地方?这是有着非常重要意义的。从“輿說辐”和“輿說輹”可知,在卦体六爻当中有一个“圆圈”,具体说就是乙丙丁戊或庚辛壬癸,甲和己处于这个“圆圈”之外,“圆圈”的转动不影响甲和己,这就象是轮子转动而“轴”不动一样。另一方面,在不同的卦中,甲和己的作用是不一样的,甚至是相反的,具体说就是在原筮卦中,甲具有“只出不入”的性质,或者说具有辐射的功能,因而叫“辐”;己具有“只入不出”的性质,或者说具有吸纳的功能,因而叫“輹”。卦体六爻的结构与功能,这是我们探讨经文的基本依据,正是这些基本的东西,传统易学却给歪曲了。
【周易指要】(29)頤第二十七
【卦体与易道】
1、頤卦是一个平衡卦。
2、大畜变頤卦是一次正常的卦变,大畜卦的天道是辛甲壬己庚癸,变成頤后就是乙戊己丙甲丁。
附图:
【象辞与断语】
1、頤卦新提出的象有“頤”、“觀頤”、“自求口實”、“靈龜”、“顛頤”、“拂經”、“丘頤”、“拂頤”、“虎視眈眈”、“其欲逐逐”、“由頤”等。
2、頤卦的卦象就是“頤”,頤的本义是面颊。
【简译】
頤:貞吉。觀頤,自求口實。
保持稳定吉祥,观察面颊,自己求口中充实。
初九,舍爾靈龜,觀我朵頤,兇。
舍弃你的“靈龜”,探视我的朵颐,凶险。
六二,顛頤,拂經于丘頤,征兇。
颠倒面颊,违背常理至于“丘頤”,征伐凶险。
六三,拂頤,貞兇,十年勿用,無攸利。
违反颐卦的运行规则,保持稳定凶险,十年内不宜发挥作用,没有什么利益。
六四,顛頤,吉;虎視眈眈,其欲逐逐,無咎。
颠倒面颊,吉祥;老虎注视,做势欲扑,没有灾难。
六五,拂經,居貞吉,不可涉大川。
违背常理,保持居处稳定吉祥,不可涉渡大川。
上九,由頤,厲,吉,利涉大川。
颠倒面颊,形势严峻,吉祥,适宜涉渡大川。
【简析】
頤卦源于大畜,比较頤和大畜,可以看出有两个明显的不同,一个是大畜卦有四个阳爻和两个阴爻,颐有四个阴爻和两个阳爻;再一个不同就是大畜是个失衡卦,而颐则是个平衡卦。
大畜变颐,并不是所有的爻都发生变化,只是部分爻起了变化,具体说就是大畜卦的二爻与三爻由阳变阴,大畜初上两个阳爻到了颐卦还是阳爻,大畜四五两个阴爻到了颐卦还是阴爻。阳爻变阴,说明这些爻的天数减少了,地数增加了,天数减少到三个或三个以下,地数增加到六个或六个以上。其它没有发生阴阳变化的爻也不是说内部的数没有变化,但这个变化只是引起爻的量变,没有引起爻的阴阳性质的变化。大畜二三爻为什么会发生阴阳性质的变化呢?主要原因有两个,一个是无妄和大畜的“匪正”问题就是由这两个爻造成的,大畜变颐,显然是均衡原则起了作用,六爻没有实现均衡,但卦体还是实现了平衡。另一个原因就是甲这个爻的性质与功能,即它的蓄积或喷发,大畜卦的主旨是讲甲爻的蓄积性质与功能,这个蓄积的结果是走向自己的反面,也就是喷发,正如云聚得越浓,雨下得越大。
颐是继剥复以后的又一个平衡卦,与一般失衡卦比较,突出的特点就是地道的作用不明显,主要是天道与人道起作用。与一般平衡卦比较,稳定程度要超过剥卦,但远不如复卦。失衡卦的主要矛盾,常常集中在初爻与中间量大的爻之间,例如屯卦是初与五,大畜是初与三等等。平衡卦的主要矛盾常常集中在初与上,从性质上说就是谋求稳定还谋求颠覆的问题,乾坤是这样,剥复是这样,颐卦更是这样。颐是两阳四阴之卦,如果说两阳四阴的屯卦,对初爻而言,另一个阳爻就是卧榻旁鼾睡的他人的话,那么颐卦的上爻,就好比是悬在初爻头上一块石头。
颐卦的主要矛盾是初与上,但由于天道与人道的错乱,中间的几个阴爻也并非全无自主能力,从这个意义上说,颐卦阴阳之间的矛盾也是比较突出的。
颐卦蕴涵的主要原则有“觀頤”原则、“自求口實”原则、“舍爾靈龜,觀我朵頤”原则、“顛頤”原则、“拂經于丘頤”原则、“拂頤”原则、“虎視眈眈,其欲逐逐”原则、“由頤”原则等。
1、“觀頤”原则。“觀”字前见于觀卦,有观察、审视的意思。“觀頤”就是把颐卦作为观察的对象。
2、“自求口實”原则。“口”字和“實”字都是第一次出现。“自求口實”的意义主要有三点,一点是把颐卦的卦象当作“口”,在这一点上,颐与噬嗑卦的卦象相似,不同的是噬嗑卦口中有“物”,颐卦是口中无“物”;第二点是以阳为“實”,以阴为“虚”,颐卦所以要“自求口實”,是因为口中不“實”,显然这与颐卦中间的四个爻都是阴爻有关;第三点是“自求”,所谓“自求”,就是不求“它”,显然这里把寻求“口實”的方法或目标,确定在以實充虚上。
3、“舍爾靈龜,觀我朵頤”原则。“靈龜”、“朵頤”都是颐卦特有的象,它们是用以比喻颐卦中的两个阳爻。两个阳爻都是“實”,它们又有什么区别呢?这个区别就是“靈龜”与“朵頤”的区别,“靈龜”是比喻执政地位,是政权,谁掌握着“靈龜”,谁就可以号令天下;“朵頤”则比喻富户、财主,可以享受。“舍爾靈龜,觀我朵頤”这句辞,显然是站在上爻的立场上,对初爻意图的一个告诫。
4、“顛頤”原则。“颠”字是第一次出现,意思是颠倒、颠覆,“顛頤”就是把颐卦的卦体颠倒过来。卦体的颠倒,包括正常的颠倒和非正常的颠倒两种情况,正常的颠倒是指按照人道顺序的颠倒,如乾变坤等,非正常的颠倒指不按照人道顺序的颠倒,如坤变屯等。
5、“拂經于丘頤”原则。“拂”字、“經”字都是第一次出现,“拂”为拂拭,“经”为经纬之“经”,在卦体上,爻的运行有纵向横向之分,纵向为“经”,横向为“纬”。“拂經于丘頤”就是沿着纵向至于“丘颐”。
6、“拂頤”原则。“拂”这个动作只是说沿着物体表面擦拭,这里没有纵横的区别,但如果说“拂經”,那就是做纵向擦拭,如果只说“拂頤”,那就是做横向擦拭。
7、“虎視眈眈,其欲逐逐”原则。“虎”字前见于履卦,我们说这是一个与特定爻位有关的爻象,具体说就是天干之“己”,己在“原筮卦”中具有“只入不出”的性质,在“复筮卦”中具有“只出不入”的性质。“虎視眈眈,其欲逐逐”这个象,表明有“己”爻与之为邻,并且有威迫之意。
8、“由頤”原则。“由”字先见于豫卦四爻,我们说“由”字是“甲”字的颠倒,其本义也当为颠倒,但与“颠”字还有不同,“颠”字只是颠倒,“由”字则是在颠倒的同时,还有来由、缘由、由头等义。
结合卦体与易道,我们再探讨一下颐卦的卦辞与爻辞。前面我们把颐卦与大畜卦、颐卦与剥复等卦做了一些简单的比较,指出颐卦与大畜卦的不同最主要的是,一个是平衡卦,另一个是失衡卦;作为平衡卦,颐与剥卦的不同就是比较稳定,与复卦的不同是不大稳定。剥卦是一个极其微妙的平衡卦,稍有一点不慎,卦体就可能倾覆,所以剥初讲“剥床以足,蔑贞凶”,颐卦初爻也是“足”,但这个“足”要比剥卦的“足”大,所以卦辞讲“贞吉”,即能够保持稳定,保持稳定吉祥。颐卦六爻的爻位与复卦六爻的爻位完全相同,不同的是运行方向。复初太强大了,强大到“出入无疾,朋来无咎”,颐初因为有了一个强大的对立面,所以它的行动就没有复初那么自由自在。如果说无妄和大畜卦主要解决的是“匪正”的问题,那么颐卦所要解决的是虚实的问题,所谓“自求口实”也就是让颐卦中的阴爻如何变阳。一般说平衡卦诸爻相互制约,难以运动,但颐卦中的两个阳爻是“活跃分子”,当然各自的目的是不一样的。一般说来,初爻的首要任务,是保持卦体的稳定,其次是在稳定的基础上谋求发展。上爻也有保持稳定的任务,但主要还是谋求自身的发展。颐卦卦体平衡,可以说谁也不占地利上的优势,起决定作用的就看天道与人道了。
颐卦没有倾斜的问题,应当说初爻是安稳的,假定初爻不满足现状,要谋求发展,进而消除上爻这个隐患,那么不论它是遵循人道至二,或者是遵循天道至四,这对上爻来说都是一个推动,其结果将会使自己失去君位,造成卦体倾覆,爻辞把初爻的这个意图和结果就说成是“舍爾靈龜,觀我朵頤,兇。”如果初爻不动,这也就是卦辞中说的“贞吉”。
二爻至三原本是既合天道,也合人道,假定初爻至二,二爻就要被推向上,二爻向上,这是一种纵向的运动,虽有初爻的推动,但自身终归是个弱爻,再加上正与天道相悖,所以爻辞把这样的行动叫“顛頤,拂經于丘頤”,并且判断为“征兇”。
三爻是颐卦的终结阶段,自身没有行动的能力,如果初二上四这个“圆圈”转动,那么对三爻将是一个“拂拭”,当然也可以说是三爻在“拂拭”这些爻,所以爻辞说是“拂頤”。如果初二上四这个“圆圈”转动起来,那么由二至三这个“天人合一”的局面就被破坏,三爻也就失去接济,所以爻辞说是“貞兇,十年勿用,無攸利”。
四爻也说“顛頤”,这是因为它的行动方向和结果与二爻完全相同,都有颠覆卦体的可能,都是纵向的运动。不同的是二爻至上是个正逆天时,四爻至上却是正合天道,所以爻辞不说“拂經于丘頤”,而是判断为“吉”;在与四爻为邻的几个爻中,三爻至四可以说是合乎人道,爻辞把三爻比喻为“虎”,把它对四爻的关系形容为“虎視眈眈,其欲逐逐”,但是三爻虽然是“虎”,却没有攻击的能力,所以爻辞判断四爻没有灾难,这就是“無咎”。
二爻讲“拂經”,五爻也讲“拂經”,这两个“拂經”有什么相同与不同之处呢?相同之处是两者都是纵向运动,五爻无论依照人道向上,还是依照天道向下,都是纵向运动,所以也叫“拂經”;不同之处是二爻上行正逆天道,它的运动是一种被动行为,结果有可能颠覆卦体,五爻是颐卦在时间上的开端,如果运动就是一种主动行为。在这种情况下,为了卦体的稳定,五爻的爻位宜保持不动,这就是“居貞吉,不可涉大川。”这里的“大川”就是由五至初。
颐卦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外静而内动,所谓外静也就是爻位不动,所谓内动指的是数的周流。颐卦有一些描述运动的辞句,如“观”、“颠”、“拂”、“虎視眈眈,其欲逐逐”、“利涉大川”等,但是仔细推敲这些字、辞,它们要么说的是外在的力量或影响,要么说的是趋势,而有一些字、辞则明确讲的是不动,如“贞”、“居贞”、“不可涉大川”等,这说明颐卦六爻的爻位没有变化,而数在周流。当着观察到上爻时,按照周而复始的原则,这个上爻就要变成下一个卦的初爻,对颐卦的卦体而言,这也是一个颠倒,对下一个卦而言,这又是一个“由头”或开端,所以爻辞讲“由頤”。由于颐初也是一个阳爻,上爻的颠倒没有多少优势可以凭借,所以爻辞说“厲”。但这个颠倒对卦体的变化还是有好处的,所以爻辞又说“吉”。颐上的另一个途径就是依照天道至二,这将是一个阴阳和合,所以爻辞又讲“利涉大川”。
【误区】
传统易学对颐卦的误解有许多,这里我们重点谈谈虚实问题。虚实是传统易学当中的一个重要概念,通常认为虚为虚无、空虚、虚幻等,而实则表示实在、充实、真实等。经文中有“实”字,也有“虚”字,从辞义上可以看出,虚实的意义指的是爻,爻以阳为实,以阴为虚,所谓“自求口实”就是因为颐卦中间的四个爻为阴为虚,这里的虚与实是相对的,并非是绝对的虚无。爻与位是密不可分的,没有脱离位的爻,也没有脱离爻的位,但不能说爻直接就是位,位直接就是爻。有人根据爻有虚实这一点,就认定“爻为实,位为虚”,这是不对的。位在经文中也叫“居”,颐卦五爻辞讲“居贞吉”,就是说这个位宜保持不动,但数可以周流,爻也可以改变阴阳的性质,这个“居”只是居所,与阴阳、虚实无关。当然如果是这个“居所”为阴爻所占,那么经文上就把这叫做“虚邑”。传统易学把阴阳、虚实与位混同起来,这是不对的。
【周易指要】(30)大过第二十八
【卦体与易道】
1、大过卦还是一个平衡卦,与颐卦比较,大过卦的平衡也许要稳定一些,这是因为大过的初爻虽然是个阴爻,但上爻也是个阴爻。
2、頤卦变大过是一次正常的卦变,颐卦的天道是乙戊己丙甲丁,变成大过后就是辛甲壬己庚癸。
附图:
【象辞与断语】
1、大过卦新提出的象有“过”、“棟橈”、“藉用白茅”、“枯楊生稊”、“老夫得其女妻”、“棟隆”、“枯楊生華”、“老婦得其士夫”、“過涉滅頂”等。
2、大过卦的卦象是“棟”,棟就是屋之中梁。
【简译】
大過:棟橈,利有攸往,亨。
大的过渡,栋梁弯曲,适宜运行,通畅。
初六,藉用白茅,無咎。
用洁白的茅草做衬垫,没有灾难。
九二,枯楊生稊,老夫得其女妻,無不利。
枯干的杨树生了根,老年男子娶了年轻的妻子,没有什么不利的。
九三,棟橈,兇。
栋梁弯曲,凶险。
九四,棟隆,吉,有它吝。
栋梁突出,吉祥,但有它物阻挡,不免力量单薄。
九五,枯楊生華,老婦得其士夫,無咎無譽。
枯干的杨树开了花,老妇得到了年轻的丈夫,没有过失,也没有赞誉。
上六,過涉滅頂,兇,無咎。
涉渡过河而淹没头顶,凶险,没有过失。
【简析】
大过卦为颐卦所变,比较大过和颐,可以看出两卦明显的不同,那就是颐是二阳四阴之卦,大过是四阳二阴之卦。大过比颐多了两个阳爻,颐是怎样变成大过的呢?
传统易学认为,大过与颐的关系为“错卦”,所谓“错卦”也就是爻变位不变,前卦的阳爻变成后卦的阴爻,前卦的阴爻变成后卦的阳爻,“一左一右谓之错”。实际上,从颐卦上爻的“由颐”得知,颐变大过,前提是卦体的颠倒,不是颐卦初爻变成大过初爻,而是颐卦上爻颠倒后变成了大过的初爻,颐卦五爻颠倒后变成了大过二爻,如此等等。所以大过与颐的关系不是“错卦”,而是形同“覆卦”,我们把这种卦变形式叫“原始反终”式。
按照周易卦序,此前被认为是“错卦”的还有两对,一对是乾与坤,另一对是泰与否。我们已经谈到,这两对卦都不是“错卦”,乾与坤的关系是“倒过来”,坤是倒过来的乾,乾也可以说是倒过来的坤,乾变坤没有阴阳的变化,因为乾坤各爻都是“不阴不阳”或“亦阴亦阳”的爻。泰与否也是倒过来,其中的阴阳也没有变化,泰卦的阳爻到了否卦还是阳爻,泰卦的阴爻到了否卦也还是阴爻。颐变大过则是六爻皆变,六爻皆变的卦在周易卦序中,这可以说是首次。
为什么颐变大过会是六爻皆变呢?我们知道颐是一个平衡卦,平衡卦突出的特点就是地道的作用不明显,主要是天道与人道起作用,天道与人道可以说是诸爻运动与变化的原因。乾卦的天道或人道有两个转折点,这是乾二五“利见大人”的原因,也是其它某些爻变弱的原因,由此出现了屯蒙这样强弱分明的失衡卦。剥复是平衡卦,复卦在天道的作用下,五四上这三个爻由阴变阳,于是出现了无妄这样的“匪正”卦。这些从平衡到不平衡的转化,都是一部分爻起变化,不是六爻皆变。颐是平衡卦,同样也是地道作用不明显,动因主要是天道与人道。颐卦有阴与阳的矛盾,所谓“自求口实”就是因为“口”不实,但是颐卦的主要矛盾是在两个阳爻之间,两强相争的结果是两败俱伤,大过卦可以说实现了“口实”,但构成“口”的上下两颌却不见了,从这个意义上说,“大过”也可以说“大的过分”。由爻变引起的卦变多发生在“复筮卦”,颐是一个“原筮卦”,却由爻变引起了卦变,好在这次卦变改变的只是爻与爻之间的力量对比,没有改变颐初这个“君主”的地位,这和“原筮卦”的师变成“复筮卦”的比是不一样的。颐变成大过后还是平衡卦,大过初虽然是个阴爻,但稳定程度要超过颐。
大过卦也有阳与阳的矛盾,但主要矛盾集中在阳爻与阴爻之间。大过卦蕴涵的主要原则有“大過”原则、“棟橈”原则、“棟隆”原则、“藉用白茅”原则、“枯楊生稊”原则、“枯楊生華”原则、“老夫得其女妻”原则、 “老婦得其士夫”原则、“過涉滅頂”原则等。
1、“大過”原则。“過”字是第一次出现,其义有经过、越过、渡过、过分等,大过初阴上阴,按照人道自初至上,要经过四个阳爻,所以是大的过渡。
2、“棟橈”原则。“棟”为栋梁,“橈”为弯曲,“棟橈”的意思是栋梁弯曲。但是弯曲也有个方向问题,只有向上的弯曲才是“棟橈”。
3、“棟隆”原则。“隆”为增长,增长也有一个方向问题,如果以“橈”为纵向弯曲,那么“隆”就是横向增长;如果以“隆”为纵向增长,那么“橈”就是横向的水平弯曲。
4、“藉用白茅”原则。“藉”为衬垫,“白”字前见于贲卦,我们说这是一个与天干之辛有关的爻象,说明这个爻就是辛。
5、“枯楊生稊”原则。“稊”为新的根须,“枯楊生稊”意为枯干的楊树又长出了新的根须。
6、“枯楊生華”原则。“華”同花,“華”与“稊”相对,“華”在上,“稊”在下。
7、“老夫得其女妻”原则。“老”字为首次出现,“老夫得其女妻”为年老的丈夫娶得年轻的妻子。
8、“老婦得其士夫”原则。“士”字为首次出现,“老婦得其士夫”意为年迈的妇人得到年轻的丈夫。
9、“過涉滅頂”原则。意为过分涉渡,淹没头顶。
结合卦体与易道,我们再探讨一下大过卦的卦辞与爻辞。前面我们把大过卦与颐卦做了一个简单的比较,指出两卦的共同点为都是平衡卦,不同的是颐卦的稳定程度不如大过,从保持卦体的稳定考虑,颐卦初爻不宜运动,这从爻辞上可以看出来。颐卦的主要矛盾是初与上,如果颐初不动,那么颐卦其它爻也很难动,所以事实上颐卦是一个陷入僵局的卦,正因为陷入僵局,所以不动则已,一动就导致了六爻皆变(阴阳变化)。大过初虽然是个阴爻,但稳定程度超过颐,这也就为某些爻的运动与变化创造了条件,因此大过辞讲“利有攸往,亨”,一般说平衡卦不利于运动,大过卦可以说是个例外。
颐卦的主要矛盾是初与上,大过卦的主要矛盾却是初与三,而三爻又是主导方面,这是因为大过卦的命运,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三爻的行止,三爻如果上行,这就有利于诸爻的沟通与交流,但如果是位也变换,那就会引起特殊卦变;三爻如果不动,那么大过卦也会陷入僵局。最佳的选择是数动而位不动,这样既避免僵化,也避免卦体的倾覆,卦辞“利有攸往,亨”指的就是数的流动。
大过卦的取象就是“棟”,棟梁对今天的人们来讲并不陌生,但为什么大过卦的卦象取为“棟”?这就必须联系卦体,大过初上为阴,阴为柔为虚,中间四个爻为阳,阳为刚为实,这是比较容易理解的,问题是中间四个阳爻原来是在同一个水平线上,这不从球形卦体的观点出发就很难理解。如果再从二与四、三与五处于对立的位置出发,那么在视角不变的情况下,人们所能见到的“实体”,其实也就是二三五这三个爻,四爻是直接看不到的。这个水平放置的“实体”,恰便似一个横梁,这就是大过卦取象为“棟”的原因。
但是大过卦的形象与“棟”也有不同的地方,“棟”通常是用干木、死木做成的,而大过卦是一个有生机的卦,即便从静态角度观察大过,大过卦诸爻的运动趋势也是不一样的,有不动的爻,有纵向发展的爻,也有水平发展的爻,所谓水平的横梁不过是一个大概其而已,卦辞讲“棟橈”,就是在承认这个“实体”是水平的基础上,突出了某个爻的纵向发展趋势,具体说这个爻就是三爻。
我们说初爻是卦体的基础,是这个爻支撑着卦体,这里说的初爻是不论阴阳的,当然如果初爻是阳爻,那么这个基础要坚实一些,如果是阴爻,这个基础要薄弱些。大过初是个阴爻,可以说是基础薄弱,但上面的阳爻既然取象为“棟”,那么初爻取象为“茅”也就不难理解,正是这个“茅”垫在“棟”下,所以爻辞叫“藉用白茅”,至于“白”字,那是提示此爻的天干为辛。初爻虽然柔弱,但上面诸爻处于平衡状态,其它爻伤害不到这个爻,所以爻辞断为“无咎”。
大过卦的卦象为“棟”,我们说是因为四个阳爻处在同一个水平线上,再从这些爻的趋向不同,我们又说它们不是绝对的平直。从平直的角度讲,说是“棟”可以,说是“枯楊”也可以,“枯楊”平置横看,也很象“棟”。但是“枯楊”与“棟”也有不同的地方,那就是“棟”一般是“死木”,而“枯楊”虽“枯”,但在没有“枯”透的情况下,也还有再生能力。大过二取象“枯楊”,侧重的就是它的再生能力,当然,这里也还有初爻与二爻的关系,从人道上看是由初至二,初阴二阳,所以爻辞说是“枯楊生稊,老夫得其女妻”,这就是说,如果把二比作“枯楊”,那么初就是它的“稊”;如果把二比作“老夫”,那么初就是他的“女妻”。至于为什么二爻称做“老夫”,这是从天道上看的,大过初爻为辛,二爻为甲,如果以男二十“及冠”、女十五“及筓”作为“婚龄”的适龄的话,那么对于初爻来说,相差三个“周期”,也就是女十五,男八十,所以二爻被称做“老夫”。大过二有两个“妻子”,一个是人道上的“妻子”,这就是初爻,还有一个天道上的“妻子”,这就是上爻,在卦体平衡的条件下,两个“妻子”都不会对二爻构成伤害,作为终结阶段,二爻则保留着它的“大畜”功能,所以爻辞断为“无不利”。
大过三的爻辞与卦辞相同,都是“棟橈”。我们说大过卦的主要矛盾是初与三,三爻又是主导,根据就在这里。但是三爻的爻象与大过的卦象虽然相同,但断语却不一样,卦辞没有断语,所谓“利有攸往,亨”是说的数,三爻辞则明确说“兇”,这是怎么回事呢?原来这就是整体判断与局部判断的区别,整体判断是站在整体的立场上,维护的是整体的利益,局部判断是站在局部的立场上,维护的是局部的利益。大过卦如果没有数的周流,卦体就会陷入僵窒状态,这当然是不符合整体利益的,而数的突破口就在三爻。三爻是数流通的一个“瓶颈”,这个“瓶颈”注定被打破,这就是三爻凶险的原因。
四爻是大过卦的开始阶段,具有“只出不入”的性质,由四至五又是一个“天人合一”,所以爻辞说是“棟隆,吉”。与三爻相同的地方就是都是“棟”,不同的地方一个是“橈”,一个是“隆”,现在从卦体上可以看出,三爻向上合乎天道,所以这个“橈”就是指的三爻向上的纵向运动趋势;四爻至五是天人皆合,因此这个“隆”是指的由四至五的横向运动趋势。三爻有“截流”功能,但没有蓄积功能,失去蓄积为凶险;四爻己在大过卦中是个有“德”无“得”的爻,罄其所有是它的德性,所以爻辞断为“吉”,但是接纳四爻的五爻也是一个阳爻,所以爻辞又说“有它吝”,“它”者,五爻也。
五爻的爻辞是“枯楊生華,老婦得其士夫,無咎無譽。”不难看出,这个爻的取象与二爻相仿,但意义不同。大过二讲“枯楊生稊”,那是说二为“枯楊”,初为其“稊”;大过五讲“枯楊生華”,显然是把上爻当作五爻的“華”。同样,如果把五爻比做“士夫”,那么上爻也就成了这个“士夫”的“老妇”,原因是五与上也差着三个“周期”,假定五爻这个“士夫”为二十,那么上爻这个“老妇”就是六十岁了。五爻有四爻的强大援助,但前程并不理想,五爻按照天道是向下,按照人道是向上,这也可以看成是一种天人相悖,正是这种形势,使得五爻“無咎無譽”,“無咎”是没有灾难,“無譽”是难以发挥作用。
大过初至上,无论是依照天道还是依照人道,都要经过阳爻,依照人道要经过四个阳爻,依照天道要经过三爻这个阳爻。两个阴爻是不能直接“见面”的,这就是“过”的本义。但是对于上爻而言,无论是三爻的到来还是五爻的到来,都没有什么好处,三爻的到来,是“致寇至”,是“涉大川”,虽然这里有一个阴阳和合,但如果上爻变强以后,对卦体的稳定将是一个威胁;五爻的到来虽然合乎人道,但是不合时宜,我们知道,不合时宜的进取只能给对方造成伤害,所以爻辞把上爻的处境形容成“过涉灭顶”,判断为“凶”。但这只是一方面的情况,从上爻的发展趋势上看,上爻也没有蓄积功能,在二爻的吸纳下,上爻也会把从三爻那里得来的数转送给二爻,在爻位不变的情况下,上爻也会周而复始,“原始反终”,变成下一个卦的初爻,所以爻辞在判断这个爻凶险的同时,也说这个爻“無咎”。
【误区】
传统易学对大过卦的误解有许多,这里我们重点谈谈爻的运行方向与时机问题。爻的运行方向,大体说有两类,一类是水平运动或者叫横向运动,如二三四五爻之间的正反方向的运动;一类叫纵向运动,如初二上四爻或初三上五爻之间的正反方向运动等,两种运动都受三道的制约。颐卦的“拂經”就是讲纵向运动,它或上或下;大过的“棟橈”也是讲纵向运动,而“棟隆”则说的是横向运动。从一个爻过渡到另一个爻有一个时机问题,这个问题大过卦谈的比较明显,为什么会有“老夫得其女妻”和“老婦得其士夫”这样的辞句呢?原来大过初为辛,二为甲,初二之间有一个时间差;大过五为庚,上为癸,五上之间也有一个时间差。我们把这个时间差就叫“不合时宜”,一般说时间差在四个时间单位以内,两个爻的能量差别巨大,再有人道或地道的作用,那还是有可能运动的,如果时间差超过四个时间单位,那就不能运动了。传统易学不了解真实的卦体与易道,当然也就不了解爻的运行方向与时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