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7-14

      已经是新学期了，巴雅也不再是新老师了。每天上班，按部就班。她坐在自己的书桌前，看着那总是开着的右侧抽屉，手闲了就给它们再关上。这是一张不新的桌子，大概用很多年了吧，所以滑道会坏，所以才会不能自控，会慢慢地打开吧。

      学生们新学期的书已经发放了，有两个同学没来领，巴雅老师把两个人的书总共十本，放在自己的专属书桌上。

      虽然已经开学有几天了，但是还有学生没来的。有的是不想上了，有的是休学了，有的是没凑够学费等等。学校让统计下，有几个学生，什么原因没来。巴雅给没来的几个学生和家长一一打了电话。

      一个家长表示，想来学校一趟，来完学校再决定上还是不上，巴老师做了记录。

      一个家长说，上次小孩跟学校领导吵架后，再也不想来了，就给他在当地又找了个学校，巴老师也做了记录。

      另一个上学期休学的学生，巴雅还没见过，说自己不喜欢在宿舍住，如果学校同意她自费在外面住，她就愿意来继续上学。巴雅请示了下校长，路校长说可以，只是需要签订个责任书，巴雅如是转达。

      巴雅老师给另外一个挺乖巧的女生赵芬打电话，问她还来不来，她说先自己打工凑学费，凑够了再来。巴雅很惊讶，赶紧跟她父母联系。谁知道赵芬的爸爸冷冷地说：“不让她上了，家里已经没有钱供养她上学了。上个学期她玩游戏充钱买装备，把我们银行卡上10万元都花完了。”

      “怎么会这样呢？绑定银行卡是需要验证的啊。她如何能绑定大人的银行卡呢？你们平时没有发现吗？”巴雅问赵芬的爸爸。

      “我们也不知道，她绑定的她妈妈的银行卡，那是我们准备盖房子的钱啊。全部给她花完了。”巴雅从电话里能听出那个爸爸的绝望。

      “您有没有尝试着要回钱呢？她是未成年，游戏公司有责任退回这笔钱吧。求助过媒体吗？”巴雅也焦急地问他。

      “要不回来，我都要过多少次了。求助媒体也没用。钱还是要不回来。这个孩子我不让她上学了，让她跟着姐姐打工。”赵芬的爸爸说。

      巴雅也很无奈。赵芬的爸爸应该是个温顺的爸爸，要不然还不把孩子给打死啊，盖房子的钱被自己孩子打了水漂，但他只是默默承受，继续赚钱。哎，真不知这孩子怎么能如此无法无天，胆大妄为，关键是带来了严重后果不自知，榨取着父母的血汗心安理得。

有持才会无恐，不知道像赵芬这样的孩子有持的是什么，是父母的宽容和善良吗？

      这个满脸正义，爱学习的女孩如何能深陷进游戏里躲不出来；这个思维和情绪正常的女孩为何会充值那么大金额？巴雅也想不通，巴雅觉得可能还是不了解吧。她翻阅了下赵芬的朋友圈，里面是些学习和生活的日常，也包括有闺蜜和游戏。用巴雅的思维来考虑的话，这是一个只要我没死就要肆意活着的一个孩子。大圈子里有点社恐，小圈子里风生水起。

      我不理解你，你更不理解我。我看你特例怪异，你看我面目可憎。我的欢心你不懂，你的追求我不学。上帝既然造了他，为何又不让他成为他想成为的人？这难道就是难懂的世界吗？巴雅在思考。巴雅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师，她进入不到学生的心里，他们有宽无跨越的代沟呢吧。

      下午下班时，巴雅临走瞄了一眼书桌，天呐，桌上十本的新课本怎么成了六本。这可如何是好，办公室六七个人，又该问谁拿了去？丢书的尴尬与惊吓已经大于抽屉的开开合合了，巴雅惴惴不安地离开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