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秀山下（八）

如果你到过羊城，一定会知道有座越秀山。如果你到过越秀山，一定能见到过山上的五羊雕像。如果你顺着五羊指引的方向向山下眺望，你一定能看到滔滔不绝的珠江水。如果你顺着珠江水漂洋过海到天涯海角，你一定能看到一个美丽富饶的海南岛。我要讲的正是四十二年前海南学子在越秀山下的故事。          题记

19、江门纸厂话江门

时间移到了大三的第一个学期，那一年基础理论课基本收官了，转而开设专业基础课。

我们造纸专业一共开设了二十多门功课。分为理论基础课，专业基础课和专业课三个组成部分。理论基础课是高中知识的升级版，属于自然科学的范畴。专业基础课与专业课联系得紧密一些。例如《化工原理》巜机械设计》《电工学》《金属工艺学》《自动控制原理》、《热工学》和《化学分析》等等一类课程。专业课就直接与我们毕业后的工作有关了。比如《纤维化学》《造纸机械》《造纸工艺学》等等，这些均属于工程技术的范畴。这就是工科生和理科生的差别。所以工科男在学专业之前，需要对未来的专业有一个感性的认知（或曰初步的认识）。实习是必不可少的一门大课。

我们的首次实习课时间安排好像是两周左右（记不清了），地点在江门。

江门是个好地方。是五邑中的一邑。那里地灵人杰，物产富饶，事业甜蜜。尤其是那个新会柑，吃后会让你的口水滴破脚。用柑皮制成的陈皮更是上好的食材。

那个时候江门和新会好像是一对好兄弟。虽然经历过几次的“分分合合”，但实质上还是一个爹妈管。新会设市时江门是新会的一个县，等到江门设市时新会却成了江门的一个区了。这好比昔日的兄弟突然变成了翁婿关系一样，你叫新会人怎么能淡定？所以我不得不感概“世事如棋”呀！一不留神江门的那只“马”却偷吃了新会的那只“车”。嘻嘻，随便说说笑笑而已，我们的新会兄弟可不会那么的小肚鸡腸哦。

初次知道有个江门是从电影《甜蜜的事业》开始的。那个影片在八十年代深得年轻人的心。尤其是于淑珍老师演唱的那首《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的歌，更是鼓舞了一代人。

“幸福的花儿心中开放，爱情的歌儿随风飘荡。我们的心儿呀飞向远方，憧憬那美好的革命理想。啊！亲爱的人哟携手前进，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

如此美好的生活在向我们招手，而且还有一位亲爱的人和你在一起叫人怎么能淡定？那个时候我最羡慕我们班的“伍长”了，因为他的家就在该电影的拍摄地“江门甘化厂”的旁边。如果他愿意可以天天见到李秀明的那双大眼睛。

所以，听说我们的实习放在江门时。我们便欢呼了起来。就差没喊老师万岁了。尤其是一想起李秀明那双会说话的，能勾人的大眼睛时恐怕不少男同学的心都要熔化了。

那次我们去江门实习是坐着内河船去的。那船的船体不大。与红卫轮比较它小多了。船上睡的全是通铺。一人一个位，约六十公分宽，中间隔着木板。男女混舱睡。都是年轻人好像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船是顺着珠江水向着大海的方向行驶的。珠江是我国最大的河流之一。有着丰富的西江和北江水系，长期以来两条水系流经的地方形成了富饶的珠江三角洲。江门也是三角洲的一员。

由于水系比较发达，加上那时候的陆路交通不是十分方便。很多地方都习惯于走水路。从广州到江门水路要走上七八个小时。顺流而下比逆水而上要快很多。好像我们是从二沙头码头上的船，大约是晚上十一点左右开的船。

从学校到二沙头，先是坐公交车到海珠桥下车，再经长堤路步行到二沙头，那段路上灯光有点昏暗。立秋过后路上的行人逐渐稀少了，偶尔看到热恋中人在那里凭栏相拥。当我们无意间从他们身边走过时，他们总是视若无人。那种的感受似是天外还有天。

船开后，江风徐徐，有点秋凉的惬意。由于船小没有甲板，大家只好窝在船舱里斗地主。斗地主时的吆喝声打破了平时上课时的拘谨。也拉近了同学之间的距离。

到江纸后，我们被安顿了下来（当时睡在哪忘了），工厂在蓬江的对岸。与江门的中心城区隔河相望。纸厂员工上下班靠的是两艘渡轮。每逢上班时过渡的人很多。坐船好像是免费的。在江门生活的两周里还感觉到江门的水有一股漂白粉的味道，好像天天在消毒的感觉。

第一次实习一切都觉得十分新鲜。三条约50米高的烟囱在工厂的西北角竖立着，厂里有两个大大的堆场，场里堆满了稻草。为了防止发生火灾稻草分成了若干的小堆分散存放。听说之前该厂发生过一次较大的火灾，烧毁了整个草场。防火始终是纸厂绷紧的一支弦。当时江纸的主要原料还是稻草，甘化厂的原料主要是甘蔗渣。两者都属草本植物。主要用来生产写字纸和卫生纸之类的普通纸张。它们两家工厂生产的纸张在同类工厂中是较好的。

操纸机

在那里我们看到了不同类型的造纸机，有圆网的、有夹网的、也有长网的。纸浆在网上高速的飞驰，经过几道工序后才能成纸。然后切割包装出厂。整个过程让人眼花缭乱。看着一堆堆的稻草变成了一张张的白纸时，我对未来的工作充满了期待。逐渐的爱上了这个专业。并自信洛阳的纸从此不会再贵了。我们读书时缺纸印课本的现象也将一去不复返了。

可是后来由于环境保护的原因，那两家工厂听说都已经拆除了。人们用“精致的生活”代替了“甜蜜的事业”。听说在江纸的原址上建起了一座漂亮的公园。当年纸厂的叔叔阿姨们估计已经在公园的长椅上晒晒太阳欢度晚年了，他们会不会也偶尔的回忆起当年在那块土地上贡献青春的美好时光呢？多想再次去那里看看它一眼呀！

除了实习之外，在周末，我们班里的新会同学还尽了一次地主之谊。带着我们游览了秀丽的“圭峰山国家森林公园”和“小鸟天堂”。这两处都是新会著名的旅游景点，也是新会的风水宝地。圭峰山上有一个大大的湖，湖边有许多的凤凰树，凤凰树开花的时候像火一样的红，所以也有人称它为“火凤凰”。它是圭峰山上的一道亮丽风景线。多想重返一次圭峰山呀！去看看凤凰花开的姹紫嫣红。

与圭峰山一样美丽的是新会的那座“小鸟天堂”。很早就想去看看那个魂缠梦绕的“小鸟天堂”了。去之前我想象着“小鸟天堂”一定会像皇宫般的富丽堂皇。但是到了那里之后我才发现那个天堂有点小，与之前想象的不太一样。因为那时候的天堂还没有进行旅游升级。很像一块未经雕琢的和田玉。很多的白鹭在那棵大树上飞来飞去。这种景观我们老家的“白鹭村”里也有。只是那些榕树没有那么大。感觉中那个时候我看到的只是一群快乐的小鸟而不是传说中的“天堂”。九十年代我再一次去那里游览时，“小鸟天堂”已经进行了升级改造，比之前漂亮了许多。堂前堂后游人如织把小鸟给吓跑了。所以那次我看到的只有“天堂”而少了以前的那些小鸟。此一时彼一时呀。

实习结束后我们又乘船回到了学校，接着就放寒假了。从此我们进入了专业课的新学期。往后还有更大的实习在湖南的岳阳开课。

20、洛阳的纸为什么会贵呀

上大学的第一个学期，因为印刷厂缺纸的原因我们的课本迟迟没有发放下来。让我们这些学造纸的人感到汗颜。因此便流出了一句耳熟能详的成语叫做“洛阳纸贵”。

那时我们并不朋白，西晋时期国家又没有普及九年义务教育，属于士大夫的读书人廖廖无几，为什么还会出现“洛阳纸贵”呀？而且洛阳还是当年的帝都呀？商业应该比较发达的。人们百思不得其解，都纷纷怪罪那个叫做左思的人。为什么要怪罪于他呢？因为他父亲告诉人们他儿子是一位傻子。而傻子却背着父亲用三年的时间写出了一部震惊京城的《三都赋》。这样一来那些洛阳的贵族们就不淡定了。他们普遍认为傻子都能写出一部《三都赋》说明了出书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就像现在的名人出书一样。所以，洛阳的人家家户户都采购了很多的纸，准备写书出书。有人打算随便涂鸦涂鸦然后請个大人物做个序，也就功成名就了。所以一时间内纸张供不应求。洛阳的纸涨价好几倍。

可是那些花了钱买了贵纸的人鼓捣了半天也写不出个所以然来。不但书出不成，反而赔了不少银子。他们都觉得是上了左思的当了，就一鼓脑的怪罪那个左思。这就是当年“洛阳纸贵”的原因。当然也与当年的供给侧改革没有到位有关。自从蔡伦发明了造纸术之后，纸的使用比简的使用方便多了。所以人们一直抱着那个“蔡伦”沾沾自喜，造成了造纸技术一直停留在蔡伦初时的水平。满足不了人们对纸张日益增长的需要。

这个故事和我们公社七八年的那场高考有点相似。一九七七、七八那两年，我们公社也有几位傻子（或称笨人）考上了大学。说他们傻是因为那几个人家境都不是那么好，书读的并不多。平时也没有出人头地。在农村的历次运动中都是一些默默无闻的人。突然间就金榜题名了。因此七九那一年全公社来了一个高考总动员。凡是背过几句语录的人全赤臂上阵了。情况与当年洛阳城里人人买纸写书的情况差不多。造成了市面上的桌子和椅子一下子涨价了好几倍。因为学校规定回校复习的桌椅自带。因此在我们那里“文城椅贵”便成了一个新的成语。

后来我总结他们没有成功的原因是，他们没有像左思那样的“一傻到底”。而是一会儿傻一会儿又聪明。做事没有很好的规划和持之以恒。白白的花掉了买桌子的钱。所以我说，既然别人都认为你是傻子就要一傻到底，如果你也能够像傻子一样做到笨鸟先飞，那么傻子也有傻子的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