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率土异闻录》

恭喜你邂逅《率土异闻录》,我是故事的讲述者橘子会猫叫。我们将跨越历史长河,从东汉末年到三国,三国到近代,《率土异闻录》收录着许多奇闻轶事,让我们一同发现。你只需寻出一卷烟草,划开火柴,静静地听我讲完率土之滨和三国的故事。

《率土异闻录》在三国以前,故事先从东汉末年的黄巾之祸开始。


祸起黄巾篇

文/周绍钧

第一章 承霖堂

颍川阳翟原本是一个很繁华的地方,车水马龙熙熙攘攘。自西羌年年战乱以来,这地儿就换了一副光景。以往茶馆、驿站、青楼开得是络绎不绝,不忙农活的乡下人最爱往那说书茶馆一坐,听说书人咿咿呀呀讲上半天,东三街的擦鞋匠王五,西四巷的霍中医都爱往茶馆凑。

驿站里拴着高头大马,指不定又是哪户贩私盐的富贾出行带的好马。至于青楼,富家公子哥去得最勤,见老鸨比见自家老妈还亲。聚花楼的姑娘个个都貌美如花,莺莺燕燕的一大片,踏着碎步,捻着彩缎巾,抹了细凝的胭脂粉病娇娇地往公子哥上扑,宽细的纱袍哪里给人气定神闲的机会,个个面红耳赤!

一般上了年纪的手艺匠是不屑于打这过路的——也许瞥见了会羞红脸。忠武堂的掌拳林师傅是个例外,他就绕路目不斜视的打这过路,正人君子模样,一副生人勿进的做派。林师傅本名林扬清,名取自激浊扬清之意,生来便在武馆习武,学“忠”、“孝”、“信”、“义”,为人正直,走起路来不怒自威。

林扬清偶尔也来茶馆会友,他与西四巷的霍中医是世交。林清扬来时肯定会带上些武夷金骏眉茶饼,霍中医嘴刁,只喝武夷金骏眉,味甘醇,回韵厚,是难得的好茶。林扬清知道霍中医好这茶,就命外出置货的徒弟们给霍中医搜罗,一搜罗到纯正的金骏眉,就匆匆往茶馆里赶,霍中医准在,品茗也少不了他。

霍中医沏茶动作很高明,好茶须用开水沏,开水一冲金黄的茶色就从叶里泄出来,接着就是甘蜜的茶香沁出来。喝茶不能没有茶点。香茶配润口点心,霍中医又吩咐店小二,端上两碟蜜饯丝枣芋糕,入口溢香还甜,却能很好的中和金骏眉过分的谄媚的蜜甜。

温茶透亮,霍中医一口一口的呷着,露出会心的笑意。林扬清也笑,他让店小二呈上店里的好酒,再上两盘咸鸡爪子,陪着霍中医也喝着。习武的自然不喝茶,一小杯慢慢呷,显得太小气。

你说怪不怪,一个喝茶的和一个喝酒的,能聊到一块去。其实他们不只是世交,还是亲家。霍中医是当地最有名的中医,他有一间药房,在西四巷,很好认,“承霖堂”店名牌匾就悬在门额上。你别说,猜的还真准,霍中医就叫霍承霖。

承霖堂大门总敞开着,方便瞧病的人进出,看病这事,一刻也不能耽误。内堂挂着一块“悬壶济世”,听说是当年刘苌那皇帝老儿南巡,染了恶疾,浑身滚烫。卧病在床榻不起,整日咳血块。随行太医都束手无策。霍中医用了十七味药材配了一副药,皇帝老儿服完也不病迷糊了,病就全好了。当地百姓都说霍中医是神医,悬壶济世,皇帝老儿就命人造了烫金赤字牌匾一副:悬壶济世。

悬壶济世从此就神气的挂在霍家药房的顶上,皇帝老儿都说好的金字牌匾,霍家成为了远近闻名的中医世家。其实霍承霖祖上十七代都是中医,中医有中医的规矩。霍家医规,救命不论钱,论医不论人,论贫不论富。霍家清贫,药房开的很大,店伙却没几个,全药房最值钱的就是装在一个个破瓦罐里、破柜子里的药草了,上面都标着签子,“鬼刺、鹿茸、独活“,都是霍家从祖上在一座座山上,一代代挖过来的。霍承霖打小记得,药不是给达官贵人留着的,是用来救人救命的。霍承霖老婆采药没摔死前,一直是他老婆上山采药。现在轮到了他儿子霍淮民去采。没办法,药房不能没药,没药的药房能算做药房吗?

林扬清开武馆习武的,整日强魄锻体哪会得什么大病,有也很快就自愈好了,和开药房的中医能有什么交集呢?

这也难说,那天阳翟乡碰着了山贼洗劫,官军都躲在官府里不出来,一看就晓得是官贼勾结的狗勾当。山贼阔斧大刀害百姓性命,武馆岂会坐视不管。

那一日,山贼死伤二三十人,林家武馆近百门人,剩余十一二人。山贼连年都干着杀人的买卖,刀尖口上的生计,杀人不眨眼。林家武馆虽日日习武,习武是为了强魄防身,拳脚里哪有杀人的势头在。

林扬清被刺得满身血污,右脚踝被重剑划开,森森白骨可见。林家长子林开元毙命于山贼刀下,次子林开复尸首分离。林扬清心如刀割,他提戟冲向弑儿山贼,心生恨意如焚大喝一声。弑子之仇报。

滂沱大雨逝不去亡子之痛。武馆大半人马被杀,林扬清拄剑,尽叩武馆众已故门徒尸首,咬牙切齿,他哭不出来,皆是恨意。林家血脉仅剩女儿林筱。

林扬清看见山贼断旗躺在地面上,殷红的血色中还能依稀辨认出上面的字:左髭丈八。他双膝跪地,立誓必报此仇,然后心生绞痛昏死过去,因失血过多。

林扬清再醒来时已经躺在了霍家药房,霍承霖火急火燎地赶回药房。霍承霖亲自上山寻药,对于断筋见骨者,唯用环颈雉入药方可续筋,环颈雉生在乱山乱石丛里,足有人半高,平日飞禽走兽掠过,必会被其草刺勾划伤,久沾猛禽血,便有续筋效。霍承霖最忌采环颈雉这类药草,采药人必须整根连拔起才能达到最好的入药效果。环颈雉也是狡黠,近根处刺尖最密。霍承霖没有思考的打算,伸手就采,从第一株开始就鲜血直流。

林扬清整个人像是从血潭里爬出来一样。此时的他离鬼门关只有一步之遥。幸好有霍承霖拉了林扬清一把,霍承霖用小蓟、白茅根、佐着铁苋菜熬成苦腥的药汁就往林扬清的血痕上敷。好家伙,足有十七道血痕,活下来简直是个奇迹,林扬清在清醒和混沌间来回往复,刚熬好的药汁可有刺骨之痛,浑身是血的林扬清忍了下来,暂时止住了血。

霍承霖救了林扬清一命,两人顺理成章成为了世交。可自那天起,天下就变得不太平了。山贼并不是突然下乡强抢,全国各地大旱,谷地颗粒无收而赋税不减,民不聊生。身强体壮的乡民为了生计,提起大刀加入山贼的行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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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符水)预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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