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散文】全城“热涟”

【原创散文】

全城“热涟”

文/伊宁

朋友圈有人发了一张图片：“怎么这么热？是不是天上掉火了？爬着梯子上去一看，原来王母娘娘烧烤呢。”乐归乐，但这凡间真是热。

一大早晨的就开始呼呼冒汗，头发像洗过一样湿漉漉的，所有窗户开着，没有一丝风。电风扇像老水车一样吱嘎吱嘎地摇着，忽然啪嗒一声垂下头来——颈椎病累犯了，仍不忘玩命地吱嘎，听着让人心疼。把“脖子”掰正，继续享受那不痛不痒不凉不爽的小热风，总比没有一丝风好一些。穿的已经不能再少了，但不穿又能凉快到哪儿去？楼下的烧烤店小伙计正赤膊烤串呢，滋啦作响的肉串在炭火上流着油，他的前胸后背就都汗涔涔的，跟一支立起来的肉串一样油腻腻的。一大早就吃串，这人是咋了？看一下凉棚吧，醒目地印着“我们不一样，不一样，88凉的大扎啤”，冲着这个，再撸几个串，暑热怎么也能消一些。所以本该晚上消遣的事，提到早晨来，这叫及时行乐，鬼知道晚上又会热成什么样。走在街上的，都应该叫做英雄，可英雄为什么偏偏是戴着凉帽打着伞的大爷大妈？难道他们不怕热？再看看手里拎的兜子，装着满满的青菜，原来是去早市，给家里的“小鸟”打食去了。可怜天下，水深火热的父母心。

人活着，总不能热死吧，可真就有热死的。有消息称，日本热死28人，逾万人住院就医。于是，有幸灾乐祸者留言，怎么不四百度？多么恶毒的想法，日本四百度了，我们这就凉快了吗？热，是全球灾难，狭隘的民族主义要不得。如果有一头猪在我附近这样嚎叫，我肯定会把他撕了，在我热死之前。

热，也得做事。工人上班，商店营业，交通运转，各行各业，各就其位，没有因为热而停下来，就更让人肃然起敬了。作为“坐家”，我也不能闲着啊，汗水涟涟地看石黑一雄写的《远山淡影》，在类似呓语的对白里寻找小说线索，或坐，或卧，或立，或走，或一把蒲扇，或一根冰棍，或冲个淋浴，总算在天黑合上最后一页时，发自内心地爱国主义了一把：“还是莫言写的好。”因为莫言离我们近，就像热不是传闻中的，而是真真实实的热在天上，热在地上，热在空气里，热在我们的每一个毛孔眼里。虽然热，但我们能接受。

热蒙圈了，又会不停地量血压，称体重。高压88，低压57，我这是热出病了吧？电子体重秤显示44.54公斤，我这是热瘦了吧？晚上睡不着啊，耳朵里听见城市上空有阵阵松涛，可就是没有风。从卧室转战客厅，横躺竖卧，被路灯，被月光，照见白皙的大腿，也无所畏惧了，只要凉快就好。半夜，收到朋友发来的照片，洁白的灯光下，一腿的汗珠，美其名曰“蒸桑拿”。热，夜以继日，煎熬着拔凉的心。

好奇古代热，还是今天热，打开书一看：“天地一大窑，阳炭烹六月”，灼热的天气仿佛是熊熊燃烧的炭火窑；“日轮当午凝不去，万国如在洪炉中”，高温环境热得像大洪炉；“无因羽翮氛埃外，坐觉蒸炊釜甑中”，日光火辣辣的，人觉得如坐在蒸笼里，身上汗水滂沱；“大热曝万物，万物不可逃。燥者欲出火，液者欲流膏。飞鸟厌其羽，走兽厌其毛”，天气热得干柴将要起火，禽兽也想剥了自身的皮毛……我了个天，古代也是热到极点了！

幸福吧，今天还有各种制冷设备，各种医疗措施，热也就热那么几天。但看着40天天气预报云图，真盼望那零星的雨点赶快落下来，“赫赫炎官张伞，啾啾赤帝骑龙。安得雷轰九地，会令雨起千峰”……

2018年7月24日星期二（草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