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富平

我爱你,富平!我爱你,富平!

爱你,源自我的血管里流淌着父母给予我的有着盐碱分子的血液,爱你,是根植在我内心中一些说不明道不清的东西。

第一次走进你,还是五十年前开镰收麦之际,三岁的我和八岁的长姐,跟随背着厚重行囊的年轻父亲,告别疏勒,挥手喀什,长辞新疆,暂与母亲分离,一路向东,乘坐汽车火车,翻山越岭,风尘一路,别绪万里,归思切切,抵达父母满心牵念,阔别已久的根脉地富平。当时,母亲怀着小妹,生产在即,不能舟车劳顿,只能暂留在疏勒。

我和长姐跟着父亲,辗转到达富平县城,入眼的景致和边陲不一样,初见你时,对比现在茂林修竹,货物琳琅,高楼林立的县城,你的容颜还很青涩,模样一点也不俊美,街道窄小,路灯昏暗,林木稀疏。窦村堡千家万户,多是土坯墙,茅草房,县城里随处可见种粮地,流水渠,下雨天上学,村巷小道泥泞不堪。放眼整座县城,县政府、陕拖厂、大修厂、县医院、汽车站,三层高的楼房没几栋。洗个澡,要跑到运输公司去,一个大泡澡池子,只在周末开放。东风旅社院里常来常往歇脚的车辆,除了为数不多的嘎斯车,多是骡马和毛驴车,拉运的货物,多是煤炭,青盐,瓷碗,酱油,食用醋,煤油……院子的地灰黑不洁,空气中时常弥散着高脚牲口的粪尿味。

岁月的铙钹,欢快有力,击打出铿锵的音符,五十载阳春秋实,花开柳新,富平的变化,翻天覆地。当年,我一个说不清来回话语的稚童,任大修厂的叔叔阿姨牵着手,玩耍在工厂大院和各个车间的角角落落,油腻腻的工具箱,高耸的水塔,都会是我和玩伴们,躲猫猫游戏时最好的隐藏地,拖拉机水箱制管机流水线上轰隆隆的机器声,不一定全是车间里叔叔阿姨们按动电钮后的音符,我们一个个小碎娃,怀揣极重的好奇心,会趁叔叔阿姨们吃饭或休息时,偷偷溜进车间,点按红绿开关,哗啦啦哗啦啦,整条制管线流水线从西向东运转起来,如今,进出单位打卡刷脸按指纹,尤其企业单位,是绝不允许带小孩子上班的,看到此文的年轻读者,一定会说不可能。

那个年代,有单位的人,一年到头,没有现在的很多节令假期,工人以厂为家,多住单位宿舍,除了厂里的大门,车间大门几乎昼夜不关,到了春节放假,才关锁车间大门,贴盖了厂里大红公章的封条,其余黑天白日,车间是任由职工随意进出。我记得冬日里,有时母亲下班后,拿了案板,端了锅碗瓢盆,在车间的大铁炉上蒸馒头,下面条,蒸米饭。也有晚饭后,车间没有加班任务时,母亲会拿了家里的白铁皮大洗盆,在搁着冒着嘶嘶热气大铁壶的铁炉旁给我们姐妹洗澡。

一晃,我这个小不点,唱唱跳跳地走进校园,县政府门前那条路的西北角坡头,就是我的小学校园——杜村小学,城东北角新建成设施还不完善的城关中学,留满我懵懂青春的记忆,我与老师同学在岁月的光环中相知相熟。我上小学时,教室没有电灯,我们点着各自从家里带来的煤油灯或蜡烛早读,坐着自己从家里背来的小木凳,趴在低矮的石条小桌上写作业,窗户没有玻璃,冬日多用草帘御寒,窗上能贴白塑料的教室,一定有学生的父母在生产资料部门上班。上中学在城关中学,教学设施相对杜村小学好了很多,高桌低凳,我们已不在用自己背板凳了,而和我们同校的高中学生,路远的是要住校的,集体睡在铺了麦秸的大通铺上,墙上挂满装着各色粗粮馍的家织粗布袋子,家境好点的同学,馍袋子里一准会有一个罐头瓶装的咸菜或辣椒,咸菜都是自家奶奶或娘亲腌制的。

初中毕业后,我先在父母工作的富平县拖拉机大修厂,干起了临时工,是厂里劳动服务公司杏花村酒馆的收银员,不久又和厂里的几十位同龄子弟,在各车间做了学徒工,我被分在了金结车间,师傅姓郑,是八级钳工。学徒期间,我参加了县工人俱乐部组织的商业会计培训班,结业后,经邻居陈叔叔推荐,成为财政局下属单位南社乡财政所的一分子。

岁月不虚晃,五十载,我在富平成长,上学,工作,成家,育女,侍奉父母,工作三十载,我敬业勤谨,为民理财,服务基层,瞬息功夫,我退休已两年。二零零四年十月,我调到退休前单位东华街道办财政所工作,在这里,富平的阔步发展,日新月异的蜕变,我是一名见证者,也是众多项目资金使用拨付工作的参与者,石川河湿地、温泉河湿地、中医院,妇幼院、陕煤住宅、中农项目、蓝光中学征地、富闫开发区征地、神华热电、千禧龙、南二环、东二环、昌平园、富闽学校……太多拨付过资金的项目,我已不能一一回想清楚。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每一次驱车或散步,行走在俊美的城市道路上,绿树成荫,花儿争艳,高楼林立,路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我深感自豪,常常慨叹自己是富平城市发展的一员小兵,由心感谢,为之做出贡献的我的同事们、投资者、建设者,感谢,为富平城市发展,佘家别院,易迁他处的每一位村民。

道路通畅,出行无阻,使我退休后的生活,丰富多彩,一有闲暇,我就驱车游历本土风景,万斛山的唐塔我摸过,杨爵祠堂我访过,金粟山的榛子我采过,虎头山是我访友采风常去的休闲地,香花山春天的龙培芽我吃过,大王山妹子朱银娟是我好友,鸡冠子山旁的满井村,我和几位文友,吃过焦娟妈妈做的搅团,赵老峪北村,我随文友李新峰,在他舅家吃过他舅母蒸做的手擀面,大秦名将王翦将军在美原的后裔我拜访过,富平有匹天马,我随县文物部门的鹿鸣轩拜访过,一双破损的羽翼,挡不住曾经的它神采奕奕,千百年来,伫立檀山,守护着元陵的主人,由此我懂了“天马行空”,绝不是杜撰。庄里的“八路军120师抗日誓师纪念碑”,我瞻仰过,薛镇康庄的烈士陵园,我去拜祭过为国捐躯的英烈,觅子的兴武村我到过,武字文化报发表过我的拙作。

家有远客来,我必带客人到迤山拜谒习老陵园,参观陶艺村,去塹城寻觅厚重的文化元素,穿梭古老的街巷,问邻里祥和,看望湖楼,礼观文庙。荆山就在石川河南岸,站在我家居住的高层楼房的顶楼,望不尽它的绵延葱绿,中华郡石人,我幸拜谒过,我的夫家在古镇留古,西魏孝文帝的墓园就在我回婆家的路边,即使公婆双双去世已十多年,亲情眷念,故土牵着,我和爱人隔三差五的回乡是常事。

刘集镇的卤泊滩,是我最爱去的地方,盐碱、盐蓬、瓦砾、芦苇、枸杞、野草、荆刺、流水、鹤鸟、鲫鱼,我觉得它们和我都很熟悉,每一次看见它们,都会热血奔流,忍不住放浪思绪,俯下身子,亲吻它们,抚摸它们,同它们说话,即使没有任何应答,我知道,这的泥土、草木的枝干、或鱼儿畅游的水里,或多或少,都沾过我父辈的祖辈,或母亲祖辈的汗水,我每一次回盐碱地,都会静静地呆站在排碱渠的流水边,轻嗅家乡熟悉的卤盐味道,我知道,那是我想念长眠在此的爷爷和外婆了。

春夏秋冬,五十载,富平,你的一景一物,一情一事,一水一桥,一山一峪,一草一木,历史、人文、地理、风物,都让我深爱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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