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汉书》记载:“耿峪,汉朝时期此地为皇家上林苑,当时伏波将军马媛进驻此地开垦荒地,并且出售土地,以备军资。”《周至县志》记载:“东汉时马媛出售官地,耿姓人只用两纹银买下此谷土地。初不知此谷深浅,后方知谷深百里。因耿姓而得耿峪。”
在此的耿峪河,发源于海拔2824米的秦岭首阳山之白杨岔,出山后经耿峪、九峰、尚村镇马村、梁家堡后流入渭河。
相传,唐广明元年(公元880年),唐高祖李渊(李世民的老爸)狩猎到此,观其山势,形似卧虎,附近的村子虎峰由此而得名。在往北,距耿峪口约两公里的地方有个村子,因村南常年河道冲击形成荒滩,杂草丛生,时常有成群的野山羊出没,得名“聚羊村”。
南宋景定元年(公元1260年)起,直到近60年代,耿峪河因山洪暴发,常发洪水,洪水自峪口直流而下,处于下游的村子危在旦夕,洪水流至村南一公里处时,突然自行东西分流,两支流夹村而过,流至村北又汇入耿峪河下游,村子安然无恙,故村子更名为“河夹寨”,后经口传演变为同音异字“何家寨”,一直沿用至今,实则全村无一人姓何,基本以姓李为主。现今人们还习惯把东门外第一组村民所在的耿峪河滩称为“东河滩”,把村西门外第四村民小组居住地称为“西河滩”。
记得小的时候,村子西门外有条小河,水清澈见底,长流不息,一直存在到80年代,人们经常在这里掏菜、洗衣,此河两岸分别是第二生产队、第三生产队的饲养室、保管室,还有安有大铁门的围墙内是队部所在地,队里的拖拉机、卷扬机、脱粒机等家当全在里面。80年代,农村实行包产到户责任制,将生产队时期的“家当”全部变卖解散,现此处也就盖起了民房。
听老人们说,那时候,村子四周由树林包围,且树林密集,经常有狼出没,70年代还经常发生个别住户后院养的猪晚上被狼吃掉了,后来人们在外墙上画白圈来驱狼,这个办法还真有效果。
粮食加工基本靠自己磨面。记得最清楚的是距村西一里外的磨河渠,这里是利用水流冲动带动磨房机器的运转,加工粮食过程靠人工上料,一枓一枓来回反复返倒,然后自己手工箩面。那时我们年纪小,不会做但看在眼里,至今成为抹不去的回忆。那时父亲在外地工作,母亲经常一个人推着独轮车或用扁担挑着粮食来这里加工磨面,因为它是用水打动外面大轮子,再带动屋里面磨子的运转,大家称之为“水磨”。记得当年母亲担着担子、引着我们经常来这里,现回想起来那时候母亲带我们长大真是不容易,刻骨铭心,伴随着我们成长的历程。
“磨河渠”的水是上游耿峪河栏坝引流下来的一条灌溉渠。记得一次,邻家大哥抱着我过此河,一个闪失,结果我就掉进水里,漂移多长时间、咋上来的我均不知道,只知道有意识时已躺在人家热炕上喝糖水呢,为此邻家大哥遭其父母疼骂一顿。在距“水磨”不远的地方因为是公路水从下面过路来,我们称“倒虹吸”,水从地下管道流过来后,修了个有叁米多长的池子,一到夏天,附近村的孩子们都来这里洗澡玩水,热闹非凡,几十余年如此。
别看这个小渠,“磨河渠”贡献可不小,那些年地里没有井,周围几十里的田地基本由它来灌溉,包括甘午、水寨、二联、沙云等村,“磨河渠”属周至县黑惠渠管理处管辖。记得一次排队灌溉,轮我们浇地,那可是一人高的玉米地,大家浇地基本上是采取“堵”和“引”的办法,因地为南北狭长状,由北往南退着进行,当浇完自己的地后再回头看时,人家的地也浇了不少,是因为干农活的技术还不够成熟,因为那时还是学生。
三山六水一分田,这是金周至的写照。人常说:吃啥益处受啥害。耿峪河对村子危害极大,记得多少次河里发大水,村子告急,人们日夜守卫在河堤上抢险,后来在80年代,周至县政府动员全县力量“根治耿河”,彻底治理,因当时工程浩大,在河岸现场搭建有临时指挥部,听说当时基本上是责任制,分段包干进行,全县各乡镇均出工出劳力,从此彻底整治了耿峪河,河床用石头砌边,夯实根基,基本解决了多年的水患。近几十年,有人在河边建立了商混站,基本将河底堆积多年的沙子用完了。
说起河滩地,由于耿峪河冲积,这里有大片大片的存在,由于地面开阔,当年乡里的民兵在此训练,他们投掷手榴弹进行实弹演习,演练完毕,我们在此捡起他们留下的手榴弹手拉环和木手柄,拿到村子里给小伙伴炫耀,引来好多伙伴前来“寻宝”。
多年来,村子就一条街,住户庄基较长,基本上房子是三进式的,由于村子较小,所以谁家啥样基本都知道。村里人吃水都是井水,村子东头和西头各有一口井,均盖有井房,井架上安有辘轳,轴上缠绕绳索,汲水时,用绳索的末端铁钩系住桶梁上,把桶慢慢放下去,估摸到井底了,再挥动辘轳把,把绳索一圈圈绕在辘轳把轴上,一桶清澈的水就浮出了地面。再用扁担担着回家,倒入家里已准备好的水翁缸里,一般可吃几天。这井很神圣,常年清澈甘甜,滋养着全村父老乡亲。
60年代,秦岭沿山一代人流行甲状腺病,许多人长了个“咏瓜瓜”(粗脖子),当年解放军某部队在秦岭沿代包括我村打了深水井------我们称“压压井”,也称“洋井”,方便了全村的饮水,井水含丰富的微量元素,几年后使地方病加之服用典盐,“咏瓜瓜”基本根除。再后来,1982年省水文地质队在村南不远处开展水文勘探测量,地质队测量完成后,鉴于水质较好,直接将300米深的井移交给村里。我们当时目击和参与了给井里下铁管子、填沙子石子的场景。刚开始时井水是自动喷出来的,且水喷的老高,周围村子的人都来这里洗衣服、洗菜。后来村里为充分利用此资源,在此建起18米高、容积30吨的水塔一座,2015年利用国家集中供水项目铺设了管道,家家用上了自来水,彻底改变了村子过去吃水层浅、污染大的土罐井和压压井饮水的现状,全村环境面貌彻底改观。
人常说:知情报恩,寻祖问根。在村子南边距耿西村不远的地方我们称“黄土梁”,此处有个大土堆,大家称为“总疙瘩”。1980年前后村里知青插队落户不少,由于“总疙瘩”在地中间,有人贤种庄稼碍事,就提议将此大土堆平掉,在平整的过程中,在其下面就发现了古墓。记得当年我们都到现场观看,当时挖墓最来劲的是驻队的知青,大家叫他老肖(无家眷,一个人生活,后来一天夜里,因肚子痛死掉了),当时挖出不少东西,包括墓里的罐罐、坛坛、盆盆,还有铜镜、宝剑……这些东西均放在生产队二队的保管室,后来就不了了之。有人判断那可能是村子里李家的祖坟,传说是后唐时期“晋王”李克用的后人或某位大将,因为要去洛阳打仗,将自己家眷安顿此村,战死后又安埋在本村南边不远的地里-----黄土梁,由于没有记载,无法考证。现在何家寨村分六组,安寨子村合并到本村委会,现有400余住户,人口1400余人。
说起九峰乡政府(2000年后,将九峰和耿峪乡合并后,现为九峰镇),原来办公地点在甘午村,因考虑交通便利的问题,90年代初搬迁到本村,生产队二队群众无偿献地20余亩供其所用。后来学校、派出所、信用社、移动联通等也来了,还有了大型超市,工作生活越来越方便。
时光荏苒,当年的小娃如今都已白发斑斑,儿女成群,耿峪河依旧清水流淌,但却没有了小朋友在河里嬉闹的影子,没有了当年河岸上茂密的树林,觉得河岸浅了,透彻的砂石子在河底没有了,石桥也没有以前小时候那么雄伟了。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站在远处望着村子,一望无际的猕猴桃园等,全都种的是经济作物。农民不再像以前起早贪黑下地干活了,家家有了电驴子,出行十分方便。村子越铺越大,已由一条街现成为四条街,房子基本成了砖瓦结构,越盖越高,村里均亮起了路灯,水泥路面,小汽车停满了街道大街小巷……
回不去的老家,抹不去的记忆。清澈的耿峪河常年奔流不息,滋养着沿岸的老百姓。当前,集贤、九峰镇于2018年由西安高新区托管后,随着集贤产业园规模的不断扩大,农民大部分土地正在被征用。今天把村里曾经发生的这些事写出来,告知人们这里曾经发生的真实故事,不是担心今后心灵放到哪里?而是让人们略知前辈及祖先们以前的居住环境和生活轨迹,留下一些有价值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