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阅文集团原CEO吴文辉等五位高管的出走,同时,集团发起免费阅读改革,引起了作者合同的争议风波。5月5日,有网文作家在新浪微博、知乎、豆瓣等网络平台,针对网络文学平台阅文集团发起“五五断更节”,以断更(停止更新)的方式,抵制阅文集团推出的作者权益缩水的新合约。
从网络上的已曝光的内容我们看到,阅文集团要求“乙方无条件将所有版权交给阅文,且甲方运营版权无需乙方同意,且不予分配收益”;“和第三方发生版权纠纷时,乙方必须全力协助甲方。所产生的相关费用乙方承担”;“如果作品被侵权,平台不承担相应的维权义务”;“甲方将乙方作品免费发布视为对作品的推广手段,而不是侵权。乙方必须认可”;“甲方有权运营乙方所有社交账号”;“乙方签约时,必须向甲方提供大纲、预期完本字数以及完本时间”;“甲方拥有乙方完本一年内发布的作品,以及一年后发布第一部作品优先权”;“甲方聘请乙方并不意味着甲方与乙方之间存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法》上的劳动关系或雇佣关系”;“本协议独家授权期限自签署之日起至协议作品著作财产权保护期满之日止。”(注乙方为网文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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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少作者都自嘲自己只是个码字的,这些协议的坑只有到真的碰上了,被人点出来后,才会知道他们到底有多黑。
那么这些条款翻译成“人话”是怎么样的?
一宗罪:作者失去作品的所有著作权,而阅文却拥有作品所有著作权,但却要求作者在发生版权纠纷时一人负责!
二宗罪:平台拥有作品著作权的期限直到作者死后五十年。
三宗罪:未按时按纲完成的作者,不仅无法继续完成作品,还要负违约责任。
阅文集团随后就各方提出的抗诉做出了回应,回应如下:
1、所谓的新合同非新合同,而是2019启用的合同;
2、强调不会推行“全部免费阅读”模式;
3、强调著作权分为著作权人身权和著作权财产权。著作权人身权是不可分割的人身权利,著作权财产权在经双方协商后,在自愿的情况下授予;
4、阅文作品更新数据未有异常波动,阅文没有修改时间、威胁断更后不推荐等运营措施。
可以看到,阅文的回应主要针对网络上的谣言,然而对于作者的诉求就有避重就轻之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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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被告侵权自己的作品
为什么作者需要抵制霸王合同?为什么我们需要勇敢站出来捍卫自己的权益?
据目前了解,阅文集团与网文作家之间的合同应该属于著作权转让合同,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著作权的“买断”。
网络小说著作权财产权完全转让对作者的影响主要体现在三大方面:
1、作者仅拥有发表权、署名权、修改权和保护作品完整权,作品未来所产生的收益与作者无关;
2、作品的传播、改编、复制、出版等均不需经作者授权或者许可;
3、作者未来以已转让著作权的作品进行再创作需要经过受让方的允许。
现实中,就已出现原创作者被告侵权自己作品的事件,而事件的主角就是我们熟知的《鬼吹灯》故事的作者张牧野(笔名:天下霸唱)。
2007年,天下霸唱将《鬼吹灯》故事的所有版权仅以10万元及40%的影视改编收入分成出售给起点中文网(玄霆公司)。天下霸唱如果要继续写《鬼吹灯》世界的故事,必须经得起点中文网允许,并只能交由起点中文网独家发表。
说白了,就是天下霸唱无法再用《鬼吹灯》的背景继续创作,就算前传也不行,甚至连“鬼吹灯”这三个字也不属于作者本人了……
此后,天下霸唱在宣传新作时,使用了诸如 “没有这本书,就没有《鬼吹灯》”“鬼吹灯未解之谜大揭秘”等用语,该新作被爱奇艺改编成电影后在宣传时也配有 “没有牧野诡事就没有鬼吹灯”“最正宗的鬼吹灯系列”等宣传用语,因此,玄霆公司便将爱奇艺和天下霸唱一道告上了法庭。
法院认定,张牧野在签订合同时理应知晓协议作品著作权相关财产权利转让的法律后果,因而其不能在玄霆公司商业运营成功后又违反当初约定,主张“鬼吹灯”标识的相关权益归己所有。张牧野、北京爱奇艺科技有限公司、东阳向上影业有限公司擅自使用知名商品特有名称属不正当竞争行为,需向玄霆公司赔偿110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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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权转让应当附合理的期限
天下霸唱和阅文事件最大的不同是玄霆公司拥有《鬼吹灯》的著作权财产权是基于签订了转让合同,而阅文集团在未支付合理对价的情况下,便买断了旗下作者的作品版权,直至作者死后的五十年。
阅文用一个个条款确保自己立于不败之地,赤裸裸地把“风险全由作者承担”的意思白字黑字写出来。但是合同内容应当遵循公平原则,作者也应当受到尊重,如果因为仗着自己是个拥有大量资源的阅读平台,就大包大揽,强行要求作者转让著作权,这显然有失公平。
坦白说,阅文是作者们一部部好作品堆砌出来的,彼此同舟共济、唇齿相依。平台和作者本应该是合作关系,而不是压榨关系。如果一个阅读平台为了利益不惜将作者推到无可后退的悬崖边,作者的合作意愿也会受到打击,创作的积极性也会下降,那么最后将会作死自己。
考虑到阅读平台和作者的利益,我认为版权转让应该要附上合理的期限,而不是统一硬性规定在作品著作财产权保护期满之日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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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恳谈会:著作权授权权限分级
5月6日下午,阅文集团新管理团队与多位作家参加了首场作家恳谈会。会议中,新任CEO程武表示,阅文将考虑到作家群体广大,具体到每个人的情况不同,未来我们会考虑提供多版本的合同选择,对授权权限分级,把著作财产权的授权选择交给作家。
给予网文作者选择权,就是给予他们自由。营造好的网络文学生态才会创造出好的作品。希望阅文的表态不只是仅仅一句话,行动起来,切实履行“授权分级”管理,保障网文的权益。
另外提醒一句,如果合同上有些绕弯的条款,建议各位作者还是应该咨询一下专业的律师,必要时应该积极协商,勇于保护自己的权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