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术怪童第八章 · 鼠灾
彩轩室在中山是无人不知的面包店，古代人爱吃包子，现代世界，改革开放后，外国食物品牌的传入，西方食品加工行业的传入。中国一大批面点师找到了另一条谋生之路。西式面点。做中国包子时积累下来的经验与技术。使得他们做起西方的糕点面包时得心应手。1993年，中山的一批面点师傅集中起来，开了中山的第一家西式面点。还起了一个特别中国化名字，彩轩室。毕竟老板是做包子起家的，还是对中国的传统有所眷恋。当年彩轩室一开张，那个热闹，那个风光。00后的孩子是面见过了。也是90后的童年记忆。听一个中年人用广东话讲，“想当年，都唔知几巴闭。”那时，从石岐壹加壹旁边的第一家，两家，三家，最后遍布整个中山及珠海。
就在彩轩室蓬勃发展的第17个年头，2010年冬天，彩轩室遭遇了从开业以来最大的奇事，也是在中山17年里最大的考验。
彩轩室的多家面包店都会在夜晚遭到了老鼠的入侵，是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多数从下水道里，从洗手盆里钻出。还有的从厨房的墙缝里钻出，深夜，所有的员工都已经下班了，空荡荡的面包店就成了这些老鼠的乐园，爬过那些器具，它们在店里面自由地爬行，跳跃，仿佛就是在一个没有天敌的伊甸园渡过了一个晚上。清晨，一个面包师过来开铺，拉开铁砸发现，店里所有的器具都混乱不堪，顿时不知所措。这样的事件在中山市的彩轩室一件又一件地发生。导致许多面包店被迫停业，从而造成了大量的经济损失。有些面包店因为急于挣钱没有给店里消毒也照样地营业，一时间，大量的客人事物中毒。老鼠身上携带了一亿多种细菌，可以传播包括霍乱、莱姆病，流行性班伤寒，人类吃下这些沾染了老鼠各种细菌的食物，后果不可想象。中山彩轩室面包的食物中毒事件，让许多市民都不敢再买彩轩室的面包吃了，随着生意的江河日下，这让许多开面包店的老板都苦不堪言。同时因为食物中毒也赔了客人很多钱。以及各种各样的事物，面包店老板在苦不堪言中也焦头烂额。但是更让人觉得奇怪的是那些老鼠，老鼠们为何只到面包店作祟而，而其他餐饮行业，比如洋快餐，麦当劳或者是却没有受到牵连。难道是老鼠特别爱吃面包吗？老鼠爱吃各种食物，因为面包店材料都是放到雪柜里储存的，所以老鼠也吃不到面包。但老鼠的牙是很锋利的，它们习惯于去啃咬柔软的东西，面包店所有窗帘都被它们给啃烂。面包店连开铺都开不了。
11月4号，立冬，今天特别冷，中山气温骤降至3℃度。本市最强的一位武术家，柔术怪童从泰安市场一位熟悉的商贩那买了三斤羊肉邀请了警队队长沧州小蛟龙与蛇鹤咏春拳大师郑文杰一起到五桂山的一间柔术怪童的林间小屋里吃羊肉火锅。
这次备料很足，柔术怪童把羊排骨切小块，用清水浸两个小时，捞出沥干水分。水烧开，倒入料酒，放入姜片，把羊排骨放进去焯水备用，料酒有去腥解膻的作用，汤底加了干辣椒、桂皮、八角、大蒜、花椒、大葱段、姜片。热滚滚的汤底，猪油在热锅里化开后，放入干辣椒、桂皮、八角、姜片、花椒爆香。加入开水淹过羊肉，多放一些，放入蒜瓣、大葱段、香叶，用大火煮开，再用小火慢炖一个小时，如果有干桔子皮，放入两片一块炖，去膻效果最好。
就这样一锅羊肉火锅完成，羊肉软烂，汤汁浓厚，味道微辣鲜香，柔术怪童自己都佩服自己了。在配上一瓶昆竹牌梅子烧酒。
唐拳皇帝小蛟龙、咏春大师郑文杰、以及柔术怪童。中山三位武术家聚集在此。可是郑文杰有警队队长小蛟龙脸色凝重，丝毫没有因为眼前丰盛鲜美的羊肉火锅而心喜。
沧州小蛟龙拿起筷子一边咀嚼着羊肉一边说道“中山最近的那件怪事你们怎么看？”
“是关于面包店被老鼠入侵的事吗？”柔术怪童问。
“是的”咏春大师郑文杰回答。
“整个中山，到珠海，面包店一家接一家地发生同样的事情。老板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我们警队更加着急。那些老鼠好像就跟面包店干上了，其他餐饮完好无损，就盯着面包店不放？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沧州小蛟龙拿出手机，翻出从警队调来的录像。
三位武术家盯着手机屏幕看，从屏幕上可以看出确实有很多老鼠从厨房的水池爬了出来，从下水道里爬出来。
柔术怪童注意到了，这些老鼠与其他老鼠不同。白色的毛发，带着几个黑色的斑点。像是一只只迷你版的奶牛。柔术怪童知道这种老鼠叫奥斯陆鼠，挪威鼠的变种，个头比挪威鼠小，比仓鼠大一点。身体的伸缩性比一般的老鼠都要出色，整个身体就像橡皮一样可以随意变形。柔术怪童叫沧州小蛟龙打开视频的声音。
慢慢地，怪童从视频里听到一种口琴的声音，这种声音很微软。郑师傅与沧州小蛟龙都没有注意到。沧州小蛟龙说“很多面包店的老板在店里放了老鼠药，可是那些老鼠好像认得这是有毒一样，从来就不会咬伤一口。好像拥有智慧一样。”
柔术怪童的预判是对的，奥斯陆鼠与口琴声。那晚，三位武术家一边吃着鲜美的羊肉火锅一边聊着中山最近发生的面包店的怪事。以及其他生活上的事。惬意当中也带着不安。
第二天，柔术怪童去了刚刚被老鼠祸害的面包店。那些店主与员工都围在店门口，从老板的神情中可以看得出来他很焦虑，恐惧。昨晚，老鼠又从下水道上来。员工们都在议论纷纷。听那些员工说，隔三差五就来一次。真的没完没了。用了各种方法，老鼠药，老鼠夹都没有用。有个住在附近的小孩说，昨晚夜里听见了有人吹口琴。
从这里柔术怪童看出了点门道，隔三差五来一次老鼠。
奥斯陆鼠、琴声，可以绕开老鼠药，老鼠夹。这些柔术怪童判断是___“班基武术”。这种武术来自粤西，以游走摔打为主。他们其中有一个秘技，就是用口琴的音乐来操控老鼠。这是班基武术的独有的秘技。这种以武术擅长扫堂腿而著称。操控老鼠的秘技是在清末年间，约西的白莲教徒发明了一种音乐超控老鼠的术来攻击湘军。这时柔术怪童心里开始紧张起来了，如果老鼠真的是被琴声操控的，那么此人，他会功夫，班基武术。而且，用尽心机去破坏彩轩室面包店的产业。那他可能与彩轩室的老板有矛盾，可能是商业的竞争对手。会功夫，又是从事面点行业的人有谁呢？柔术怪童拿出手机，翻开中山武术家协会的名单，全部看啦一个遍，可是，没有一个武术家格斗家从事面点行业。而且中山没有使用班基武术的拳师。这种武术即使在粤西的发源地也是很少有武者使用。快要失传了。白莲教分支创立下来的武术。在革命中一并被清洗。
柔术怪童脑海里出现了两个方案，第一，去一趟粤西，寻找班基武术最后的传人。第二，想找到凶手也不难，在石岐还在勉强经营的面包店守候。中山已经有很多面包店停业，石岐唯一一家还在勉强经营的彩轩室就是步行街路口那一家了。他必定还会再次作案，看他的架势，是要彻底把彩轩室搞倒。那么他对这个品牌这个老板有多大的仇恨啊。而柔术怪童选择了第二种。
晚上，柔术怪童在步行街路口前一点的那家彩轩室的远处守候，他在远处，在他那用的老旧的马自达汽车里，时而用望远镜看看面包店的周围。深夜很安静，只有零星几个人行过。
就这样连续等了三个晚上面包店外都没什么可疑的人。这几天他不作案。但柔术怪童还是继续坚持。练巴西柔术的人是极其有耐心的。因为这种功夫的特点本身就要求习武者要有颇高的耐心。
到了第四天晚上，深夜，空荡荡的面包店门口，来了一个人，他身材中等，穿着朴素。带着鸭舌帽。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口琴吹了起来。柔术怪童正在远处的车里用望远镜看着他。那个人就坐在路边的一颗下，吹着口琴，琴声哀怨阴沉，这种音乐让人听了感到不安不好受。他吹着口琴，时而又继续吹。就这样反复地过了一个多小时。他便离开了。
第二天，步行街口的那家彩轩室面包店又遭殃了，器具被爬出来的老鼠撞得乱七八糟，窗帘被咬坏。这下老板又要损失一笔了。大概率又要被迫停业。
吹口琴的人，名叫黎丹，是一名做包子的老板，也是一名出色的中式面点师。他开的包子铺叫（鬼道包子）。就坐落在岐香村，1994年，年轻的黎丹来到中山，把在中山房子改成了包子铺，鬼道包子，十几年不变。每天早晨，黎丹与一些员工早早地就起来开铺，给岐香村的村民们供应包子，油条。早上五点开铺，晚上七点收铺。就这样，卖包子卖十几年。黎丹结婚也有十几年了，人近中年，没有孩子。
这天，鬼道包子铺来了一位武术家，武术家进到铺里，四处看了看，过一会，抬一脚就踢翻了一摞热腾腾的包子。店员们和客人们都吓懵了。老板从厨房里出来，手上还沾着些许面粉。有些客人认出了这位武术家，柔术怪童。
中山第一高手。老板黎丹看着他，也认出了是柔术怪童，一些员工拿出手机想报警，黎丹制止了。（因为他自己都不干净，对警察有种天然的恐惧。）
“先生，你想干嘛？”黎丹看着柔术怪童问道。
柔术怪童从老板的粤西口语的土白话，就更加确定不会错，就是他，接着叹了口气道“我来砸你的包子铺的，要不这样吧。咱们比比功夫如何？”
黎丹瞳孔放大，首先是对柔术怪童的愤怒，第二是他为何会知道自己会功夫？除了老婆之外，连店员都不知道。难道，自己的事情败露了吗？
黎丹看着柔术怪童，接着脱下围裙，撸起袖子。双手报架，摆出架势。众人看着，一些包子店的员工看着低语说 “丹哥真要跟柔术怪童打吗？中山第一高手，六界巴西柔术世界冠军呀！”
柔术怪童也摆出了巴西柔术的架势。
“班基术，黎丹”
“巴西柔术，欧至军”
两人开始走位，黎丹的重心特别低，手也放的特别低，他这样做的用意就是忌惮对面那位世界级的柔术家的抱摔。众人看到黎丹的动作，与武术家的动作一模一样，这不是演的，他又不是演员，他是做包子的，演的也不可能那么像。他真的会功夫。
两人在走位试探，柔术怪童前压，突然，黎丹迅速踢出一记扫堂腿，柔术怪童后撤步，腿踢空。扫堂腿是班基武术的标志性动作，出其不意地进攻对手的下方。黎丹继续半蹲着身子游走，还是忌惮柔术怪童的抱摔。柔术怪童打出一记上勾拳，被黎丹躲开，怪童在同时作出抱摔的动作，黎丹一惊，快被他抓住了。在千钧一发间，黎丹抡出记大摆拳。柔术怪童立刻放弃动作，侧头躲开那一记大摆拳。拳风从他耳边插过，怪童感受到对手的拳很重，如果被打到，会立马失去意识，甚至是死亡。小心他的他的重拳。这是怪童心里对自己的警惕。
那记大摆拳打空后，黎丹已经气喘吁吁了。他太久没有实战了，而武术，只是自己下班后，在家里一个人练习的消遣。在夜晚，他一个人在包子铺楼顶的空地上练习。只有月亮与天上的星星陪着他。他时而会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
接着两人开始游走，黎丹把身体重心与手都放的很低，还是忌惮柔术家的抱摔，接着，怪童打出一记直拳，黎丹先是做防抱摔的动作，接着头后仰。拳头擦到鼻子，鼻子瞬间流出了两道鲜血。但没有因为流鼻血而影响行动。这是长期练武的人才有的战斗素养所致。怪童又快速打出一记刺拳，同时作出下潜的动作，黎丹格挡同时又后撤步。怪童没有抱摔。而是再次刺拳，黎丹格挡，再次后撤步。怪童说 “你很了解柔术嘛，所有的动作都是防止我的抱摔。”
接着怪童又一记刺拳，在再顶膝。黎丹再次后撤步。黎丹这时心里慌了，他摸不透柔术怪童的动作，下一秒到底是下潜抱摔，还是刺拳？还是顶膝？来了！是下潜……
但这次下潜只是假动作，下潜瞬间转换成刺拳结实地打中了黎丹的脸颊。黎丹感到一阵疼痛。瞬间，他又抡出一记摆拳，可惜打空了。柔术怪童的移动速度并不算特别快，但是躲开黎丹的那种没有铺垫的大摆拳还是可以的。怪童知道，黎丹对摆拳是使用只是为了与他拉开距离，防止他与柔术家近身缠斗。从这点看，他很了解巴西柔术。
两位武者再次游走与试探对方，又是一记刺拳，黎丹格挡，两记刺拳，假动作，黎丹后撤步。黎丹一直被压着打，众人不禁感叹，这是第一高手的压迫感，世界级柔术家的强大。怪童下潜，与上次一样是假动作，下潜转直拳，快要一击定胜负了。直拳快要打中黎丹头部之际。突然，一刻间，黎丹下潜一记扫堂腿击中怪童的小腿。怪童后撤。心里默念一句 “厉害！” 此时怪童的小腿迅速肿起了一块鼓包。班基武术的扫堂腿不是徒有虚名的，名副其实，势大力沉。
黎丹的策略，不要被柔术家拖入地面与墙角，永远保持站立与游走的姿态。在保持站立中找机会用自己的绝技不断地对他的下路进行攻击。甚至踢断他的小腿。这就是他的策略。
此时黎丹的体能已经到了极限了！他已经放下武术十多年了。为了做包子，只是在闲暇时光会自己在一个无人的地方打一套拳。在粤西，他从小跟着一个道士学习班基武术。他并不想成为武术家，他想成为中国最好的包子师傅。而岐香村的村民也赞叹过，他的包子是全中山最好吃的。因为许久没系统地练武，体能也自然跟不上。
这时他要速战速决，开始主动进攻。打出一记直拳，怪童格挡，可是这是假动作，再一记高辫腿，又是假动作。真的骗到柔术怪童了，第三个动作扫堂腿才是真的，稳稳地命中怪童另一条小腿。势大力沉，小腿立马肿起一个鼓包。这两次假动作的铺垫真到位。现在怪童两条小腿都肿了。
自己的移动没有那么迅捷，扫堂腿真是出色的技术，一来可以减缓对手的移动能力，二来在站里格斗上给对手极大的心理震慑。怪童忌惮他扫堂腿，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一次，两条小腿任何一条再承受一次扫堂腿的攻击，自己就站不起来了。
两人开始走位，黎丹这时知道只要再来一次扫堂腿，柔术怪童就站不起来了。
气氛瞬间变得安静，周围起风了，两位武者靠近，黎丹做出扫堂腿的动作，柔术怪童后撤且抬膝。可是，这又是假动作，真正是抡起的摆拳。怪童又一次被戏耍。黎丹对假动作的娴熟运用，可谓变换莫测，怪童无法预判他下一秒到底是出腿还是出拳。眼看就快要打中了。拳头快要打中了。在快要接触到怪童头部的一瞬间。怪童抓住了黎丹的手臂，黎丹大惊！瞬间，怪童使出了柔道。黎丹大喊，“是过肩摔！” 喊完，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眼前的景物天旋地转。心想，完了进入地面了，而且还被摔到地面的。在完成过肩摔的一瞬间，怪童立马链接一个十字固的动作，完全锁住了地面的黎丹。
黎丹呼吸变得急促，意识开始模糊，柔术的十字固。他完全动弹不了，像是被蟒蛇缠绕一样。他流了眼泪，低声对怪童说，“我从小就爱吃包子，小时候，家里穷。我是被包子养大的。所以我立志做一个包子师傅来养活更多的穷人。可是长大后，已经吃包子，人们都跑去吃面包了。我恨那些面包，我很他们。” 说完，晕了过去。
醒来后，已经在警察局了，柔术怪童在傍边不远处被手铐拷住。
黎丹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动机是仇恨面包行业，抢了包子的生意，以及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入侵。
警队队长沧州小蛟龙在黎丹的家里，包子铺的二楼发现了一个用水泥墙围住的正方形角落里，养了几十只老鼠，以及桌面上放着的一把口琴。
就在黎丹被判刑的那天，黎丹的妻子在监狱里告诉黎丹一个好消息，她怀孕了。这一刻，黎丹是中年得子，顿时，他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