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那些特别的味道

        聊到我们县城的十字街,糖业烟酒二门市门口,摆着两张长条桌,四条长板凳,不加卤的老豆腐,有时做得也很老的大块,不总是又嫩又滑,韭花辣椒一放,白皮饼一个,我们祁县叫白葫芦的饼子,基本没油,中间空的,鼓起来像个葫芦,就这么简单,老豆腐的豆花香,饼子的面香,混合成一种特别的淳朴,是多少祁县人记忆中的美味,卖老豆腐的胖小子说起来大家至今都记得。

        第一次吃到扁铁盒里的炼乳,第一次尝到麦乳精的奶香,第一次吃的发黑的香蕉,第一次含在嘴里半圆形的巧克力,第一口酸甜的玻璃瓶里的橘子汁,那些可能只有一半次的甘甜浓郁萦绕在我的童年里。

        五分钱的小豆冰糕,放学路上走到十字街口,从白色的盖着棉花被子的箱子里取出来递到我手里,上面一小截是满满的软绵绵的绿豆,下面是透着绿的冰棍,一路走,一路抿,不舍得咬,和小伙伴们相跟着走回家,就剩一根棍儿了还含在嘴里意犹未尽。后来有了一毛钱的雪糕,奶白色,浓郁的奶香,还记得我和二姐三哥在供销合作大楼下面的窗口买了雪糕,人家还给一碗凉开水,把雪糕在水里蘸一下再放到嘴里,雪糕微微化开,香甜奶汁在嘴里四溢开来,那种简单的满足和快乐后来就总也碰不到了。我考上大学那个夏天,还是二姐和三哥和我一起去太原,走在当时最繁华的商业街海子边,三哥买了一瓶玻璃瓶的酸奶,那还是我第一次用吸管,第一次喝这种稠乎乎的酸东西,喝了一口就吐了出来,再吸一口慢慢细品,就感觉到舌尖从未体验过的特别的酸香浓醇。

        记得第一次吃面包吗?那种发酵的酸味,现在被浓得发腻的奶油香甜取代了,却一直很怀念年少时的酸面包。记得那时候的三鲜伊面吗?最初的方便面是无比诱人的美食,上大学时的肉蓉面,七毛钱一袋是方便面中的翘楚,吃一次是要下决心的,现在超市里也有三鲜伊面,也有肉蓉面,买回来却再也不是当年清淡可口的味道。

        小学二年级去县城里离我家很远的兵工厂的同学家,中午没回家,同学的妈妈煮了龙须面给我吃,从来没见过的雪白的细细的面,只是放了点盐和醋,什么都没有,那一小碗应付小孩儿的龙须面就却成了我童年纯粹的一份记忆,并且在以后的岁月里对细挂面情有独钟。后来我们小县城里也有了龙须面,我妈用葱,香菜,酱油,香油,调料面,盐醋调起来的清汤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却香的不得了,以后我无论怎么调,都不一样,儿子说那是姥姥的味道,我妈还常常给我们做抿疙抖这种像小蝌蚪一样的面食,煮点青菜叶子,也是同样的方法调成汤面,全家人百吃不厌。我妈把西葫芦擦成丝,和一点面,放葱,盐,烙成软软的饼子,我们叫糊塌子,我后来自己做,就是放了鸡蛋放了火腿,却怎么也比不上我妈做的那种纯香。我妈做的猪油脂油饼,一层一层,咬一口满口吱吱冒油,里面有猪油脆的口感,儿子至今还总是提起。这每一样难以替代,都因为是生命里家的味道,妈妈的味道,爱的味道。

        初中时每天上学走到南街一个小卖铺,窗口上买两毛钱的一小袋奶油瓜子,去了黑皮的淡黄色瓜子,味道发甜,有时上课忍不住了偷偷放在嘴里吃几颗,是多少人中学时代共同的享受。女生有时会买一两毛钱酸枣面儿,酸的很过瘾。

        大学食堂的炖鸡蛋土豆西红柿,稠稠的深红色汤汁,炸成深色的连着皮的土豆小方块,并不是很多的鸡蛋块,吃米饭还是馒头都是不能替代的上等好菜,伴随了整整四年。还有小餐厅的蛋炒面,怎么就尝试了多少次都炒不成那种味道呢?

        同宿舍小武家境很好,她爸爸常常给她送来很多好吃的,记得有一次她冲了芒果味的tang国珍,味道很特别,她让我们喝,我们都表示不习惯,摆手,其实一是不好意思,二是从来没喝过的怯,反正那时的场景,空气中那种特殊的气味就定格在记忆里。

        刚上班那两三年住单身,不想吃食堂的饭,下午下了班我和丽莉一手拿着刚炸出来的油条,一手举着五毛钱一根的农大雪糕,在街上边吃边走,真是特别的搭配,无数次回味。

        怀孕的时候,早餐常常是胡萝卜拌面蒸熟再用葱蒜炒出来的不烂子,丸子汤里卧两个荷包蛋,简单而醇香,上班路上暖洋洋一路很满足。可惜吃婆婆做这种饭的时间不是太长。

        三哥做的美味一直是全家人津津乐道。

      老李天生对做饭有感觉,做的饭菜总是比我做的好吃。

        自己也做了无数次饭菜。

        婚丧嫁娶常常帮朋友记账收礼,参加各种宴席,前前后后要吃好几顿,很多的美味佳肴却再也没有留在记忆中。反倒是那些久远的特别的,说起来根本谈不上有多好的,单纯的味道,随着时光的流逝越来越深刻。

        或许真的是因为变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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