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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林,雨夜。
漆黑的夜空如浓墨泼就,细密的雨水不断打在树叶上,随着“沙沙”声再度被叶片振起,消散在空气中,形成一团团氤氲雾气,将密林笼罩在一片迷雾之中。
黑暗中,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注视着密林中蜿蜒而过的唯一一条道路。已经在树干上伏了四个时辰,雨水早已浸透了夜行衣,森冷的寒气透过皮肤传遍了身体每一处经脉脏腑,然而黑衣人好像完全感受不到寒冷一样,任凭冰冷彻骨的雨水落在身上,呼吸确是缓和而平稳,比雨水更冷锐的目光死死盯住前方,像极了一条盘绕在树梢上伺机而动的毒蛇。
“快来了,所有人准备!”黑衣人轻声说道,周围立刻传来摩擦树干的声音,原来,密林中早已埋伏了十余名杀手,竟都是训练有素,不动如山的好手。这时带队的黑衣人一出声,他们便用匕首摩擦树干的声音作为回应。
果然,不到半柱香的功夫,道路远处便现出了点点火光往林子深处移动过来。待火光靠近,看得清是一队赶路的人马,队伍最前面是骑马而行的一老一少,老者约莫五十来岁,少者不过束发之年,身后跟着数十名手持火把步行的劲装男子,均是一水的青色衣裳。队伍中间最引人注目的是四个彪形巨汉,精赤着上身,腰间各绑两把巨型板斧,全身肌肉虬结,两两担起个箱子,行进间气息浊重,显是箱中东西格外沉重。
“杀!”漆黑的夜空中,突然传出一声森冷的断喝,行路的人马顿时一惊。队伍当先的老者还未来及循声望去,只觉耳畔风声掠过,眼前闪过数道黑影,紧接着一片撕心裂肺的惨呼声在身边响起,仅一瞬间,就有十几名劲装汉子倒在血泊之中,身旁并骑而行的少年也栽落马下,惨呼出声,竟是生生断了一条臂膀。
“峰儿!”老者惊呼,急忙跃下马去扶少年。
“爷爷小心!”被称作峰儿的少年强忍断臂剧痛,看见老人身后黑影乍起,大声疾呼。
老者悚然一惊,急忙俯身躲过身后的袭击,力灌左臂,回身一掌拍出,只听“咔嚓”一声,黑衣杀手来不及惨呼,身子便委顿倒地。周围围过来的黑衣杀手眼睛一瞟,但见倒地的黑衣人脸上血肉模糊,脑袋塌下去一块,竟是被一掌击碎了天灵盖,不禁心生寒意,不敢再往前紧逼,只是团团围住老者。
老者以一掌之威慑住众人,弯腰扶起了孙子,迅速点了峰儿胸前几处穴道止住血流,只见少年脸色惨白,已经晕了过去,急忙从袖中掏出个青瓷小瓶,倒出两粒红色丹丸,喂少年服下。然后才抬眼环顾四周,见来者全部身穿黑衣,手中武器都是样式奇特的弯刀,心念电转,脱口惊呼:“暗影阁!”
“不错,好眼力!”树影中传出一个冷厉的声音,话音未落,一名黑衣男子从眼前的密林中现身,缓步走了出来。
“哼!不知阁下是何人?我惊雷门本一小小帮派,且与贵阁素无仇怨,不知哪里开罪了贵阁,竟要滥杀我门人?”老者血气上涌,强压怒气道。
“慕容羚,你知道我们暗影阁向来不取普通之财,如果不知道你们转运的是风雷珠,才不会打你的主意呢!”黑衣男子淡淡说道。
慕容羚心中不禁惊怒交加,此次护送本门秘宝风雷珠转移本是绝密,却怎会被暗影阁得了消息,恐是门中出了奸细,一想到江湖中传言暗影阁做事一向赶尽杀绝,不觉瞥眼顾视四周,仅见四个彪形大汉还在殊死抵抗,自己的人马几乎全军覆没,心下一寒,知道今日凶多吉少。回头看向臂弯中苍白的脸上渐渐泛起红光的孙子,默默地叹了口气,将孙儿安顿在身旁一棵大树边静卧,回身向黑衣男子走去。
“风雷珠就在我身上,此事与我孙儿和这些仆人没有关系,放了他们……”
“嘿嘿嘿……”黑衣男子冷笑一声打断了慕容羚的说话,“看不懂情况么,此时此刻你又有什么资格谈条件?”说话间,黑衣男子一挥手,只见四个彪形大汉身边的黑衣杀手以极快的动作聚拢又散开,瞬间,四个彪形大汉猝然倒下,身首异处。
“你们!”慕容羚目眦欲裂,双手不住颤抖。
“慕容羚,交出风雷珠,我给你个痛快!”黑衣男子厉喝。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慕容羚掷地有声的回应,随即转动身形,力灌双掌,掌间竟似有白光耀起,隐隐有风雷之声。
“小心,闪开!”黑衣男子断喝,然而已经晚了,有两个黑衣杀手不知轻重迎上慕容羚双掌,顿时如遭雷击,“嘭!”的一声巨响,两人齐齐倒飞出去,落地后还传来一股焦臭的气味。
看到同伴死的惨状,黑衣杀手都面面相觑,畏缩着不敢上前。
“不错,挺厉害的惊雷掌,你倒是打我试试!”这时,黑衣男子却开口了,像是根本没把慕容羚的惊雷掌放在眼里。
“哼!”慕容羚也不说话,冷哼一声,蓄力一掌拍出,黑衣男子确是不躲不避,胸口向着慕容羚铁掌迎去。
慕容羚见黑衣男子身形不动,这一掌便凝聚了十二成的功力,想力毙敌人于掌下。不想掌缘刚碰到黑衣男子胸口,便似有一股无形的吸力从黑衣男子胸前传来,吸住了自己手掌,掌上力量如泥牛入海,消散于无形。慕容羚不禁大骇,急忙撤掌,可手却像是磁铁一样吸附在黑衣男子胸口,怎么使劲都甩脱不开。
黑衣男子慢慢从腰间抽出一把通体如墨的剑,向慕容羚缓缓刺去。慕容羚瞥见这柄剑,全身如遭电击,颤声道:“墨……墨羽剑,你是……瞳!”
黑色的剑刃从慕容羚胸腹穿过,如一只冷血的毒蛇吐着红信。黑衣人从慕容羚腰间取出个鸡蛋般大小的白色珠子,抬手轻轻一推,慕容羚的尸体颓然倒地。
2
雨还在不停的下,训练有素的黑衣人们早已将死尸、血迹等通通收拾干净,开始赶路,密林中雨声淅淅,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那个叫做瞳的黑衣男子在马上出神的看着手中的白色珠子,暗自喃喃了一句:“魔神……么?”
又行了半个时辰之后,
红色的大殿里,两排金色柱子中间一条猩红的地毯从殿门笔直向殿内延伸开去,柱子上燃着红色的火焰,蜿蜒盘旋成一条条火龙,地毯的尽头,居中矗立一座宽大的石椅,一位红衣老者斜倚其上,正在闭目小憩。
“阁主,白虎堂主和玄武堂主回来了,正在殿外静候。”殿下,一名侍童躬身询问。
“哦?”老者缓缓睁开双眼,神情中满是倦意,“嗯?你刚说谁在外面?”老者打了个哈欠,问道。
“回阁主,是白虎堂主和玄武堂主回来了,正在殿外静候。”侍童回道。
“哦,这么快,快让他进来!”听到殿外等候的是瞳,老者双目一亮,急忙对侍童吩咐到。
“是!”侍童应声躬身退去。
约摸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大殿内传来不急不缓、频率有序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