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19.6.25

前一段时间，土豆意外生病死了，土豆是一个朋友的狗，一只漂亮的二哈，养的时间不长，大概也就半年左右，但还是产生了感情，即便是我这样一个仅仅和土豆有过几面之缘的人，听到这个消息也难免心里咯噔了一下。

还记得他买狗前在群里我们一块讨论，狗到家当晚的兴奋，给狗取名字的纠结......过年的时候我去他那住了两天，看着土豆到处拉屎，把厨房弄得乱七八糟，窜来窜去，淘气的让人想打又下不去手。然而土豆还是走了，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他说以后要再养一只二哈，还要叫土豆，可是真正的土豆再也不复重来了，就像《狗十三》里走失的“爱因斯坦”，即便买再像的狗去替代，它也不再是那只“爱因斯坦”。

有时候我会想，猫或者狗，宠物，对于人的一生究竟有什么样的意义呢？

过去的二十二年里，我养过很多只狗和很多只猫，说是我养，其实不然。因为多半是些可怜的流浪猫流浪狗，由于散养，又往往养一段时间后就自己跑掉或者丢掉了。令我常常觉得遗憾的是，还没有哪只宠物一直陪我长大，陪我度过很多年的时光。在我记忆中的所有宠物，印象最深刻的有一只鸽子，一只黄色的狗，一只不知名的鸟，和三四只纯白色的猫。

我很小的时候，姥爷遛弯在路上捡到一只飞不起来的小鸽子，就送给了我玩，小家伙的眼睛骨碌碌地转，一下子就让我着迷了。于是带回家养在纸箱里，日复一日的喂食，后来鸽子长的越来越大，就在院子里给它做了个巢，它倒是聪明，每天早上飞出去玩，晚上就会如期回家，当然这是鸽子的归巢性使然。不过那只鸽子让我第一次感受到自己与一个生命产生联系的那种奇妙感，所以我始终十分喜欢鸽子这种动物。只是后来，鸽子出意外死了，我那天放学回家，看到它蜷作一团，毫无痛感的躺在地窖盖子上，眼睛紧闭，一动不动。时至今日，我也未曾知晓鸽子的死因，但那早已不再重要。

养过的狗有很多只，几乎都是自己流浪上门的，就留下来喂养一段时间，其中一只令我格外印象深刻。其实就像普通的田园犬一样，一只普普通通的黄色塌耳狗，有次打开门发现它蹲在我家门口，眼泪巴巴地看着我，就让它到院子里喂了点吃的，之后它就一直在我家附近游荡，白天自己饿了出去找吃的，我在门口放吃的喂它。有次周末我骑车出去玩，出门的时候没有看到它，但是离开家不远忽然发现它竟然在我后面不远的地方正冲我跑过来，于是我一路骑它就一路追着我，一人一狗，穿行在街上的人流中，它跑起来耳朵颠来颠去，舌头也到处甩，我担心它累了就骑慢点，它也索性放慢脚步跟着.......那恐怕是我人生中一次相当独特的体验。我从未将它视为自己的狗，可它或许已经认定了我是世界上它唯一熟知的朋友。那次之后又喂了一段时间，它就跑丢了，悄无声息地再没有出现。我想找但没找，尽管那个时候很小，但我已经认定它不会再回来。

至于猫，养过的几乎都是纯白色的，之所以养白色的猫，其实并非喜欢，而是我妈觉得白色的猫好抓身上的跳蚤.......猫这家伙却总是养不住，传统的养猫方式，不存在绝育的说法，晚上猫就开始骚动，在屋顶上跳来跳去，赶上发情期还要和情人幽会，甚至大晚上嗷嗷乱叫，有的干脆离家出走，私奔浪迹天涯去了。所以我养的猫中没有一只终老，都是在半路消失了。但我喜欢猫的，非常喜欢，冬天，能坐在火炉旁撸猫，无异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大二那年，我在宿舍养了一只三花猫，那段时间不知怎的突然萌生了养猫的念头，于是四处打听，在网上看到有人家里的猫要送人，我就马上和对方联系，背着书包急匆匆地坐公交车过去了。对方是一个手机店的老板，猫就养在店后面的屋子里，准确地说是三只，猫妈妈和两个女儿，两只小猫都已经三个月大了，体型已然不小，老板想让我把两只都带走作伴，我实在觉得自己无力承担，便只挑了三花，非常草率地把它带回了宿舍。

刚到宿舍那晚我把它关在箱子里怕它跑丢，结果它就弄破跑了出来，站在衣柜上叫，我怕影响别人，就把她拖到我被窝里，抱着它，后来困得不行我就睡着了，这家伙溜下床继续折腾，四处窜，跑，叮叮当当地响。还好，后来它老实了一些，不再怕人了，也可以和人玩了。

在给猫取名字这件事上我想了好久，什么稀奇古怪的名字想了个遍，最后发现这些名字五一不是烟火气浓重，过于洋气的名字也不太适宜，所以这只猫始终没有名字，我唤它的时候就喊猫或者咪咪。猫到宿舍一个月，情况逐渐稳定下来，但我感觉越来越疲惫，每天要给铲屎喂食，晚上担心它乱叫乱跑打扰室友，期间猫跑出去过两次，但都被遣送回来了。没有想到的是这家伙最终还是闯了祸，隔壁对门寝室的哥们买了只鸟连同笼子放在门外，猫看到了煞是惊奇，趁我们不留神跑了出去......把鸟咬死了。厚着脸皮给人家道歉，第二天骑车大老远去花鸟市场买鸟赔给人家，那天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我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应该在宿舍养猫。

但是有猫陪伴的日子依然是快乐的，尽管它后来在床底下撒过尿，把舍友的书包弄脏了，还时常搞些坏事，我都欣然接受了。可是几个月后赶上猫的发情期，每天晚上蹲在窗台上嗷嗷的叫个不停，那段日子恰逢期末，大家都在拼命复习，晚上休息很重要，我心里特别过意不去，但是也没有办法，只能期盼着猫尽快恢复正常，也是那样一段时期让我愈发觉得这样下去于猫于我都不合适。暑假回家，猫托付给了舍友，但毕竟铲屎这样的活没有人乐意干，我在家又迟迟回不去学校，很担心它，最后还是决定把它送给了别人。这是一段失败的养猫经历，我庆幸自己及时收手，放过了猫，没让它跟着我受苦，有时候也很怀念那段下课回宿舍就有猫抱的日子。

我想以后我还会养猫，或者养狗，养鸽子，不过那大概会是在我认定自己有能力承担对它们的责任以后，宠物的可怜之处在于它们无法选择主人，只能被动地活在世上，这些可怜的小生命，需要一份笃定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