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青春期的《狗十三》

图片来自爱奇艺

《狗十三》下线有段时间了,昨晚上才认真观看。早上与浩爸做了番探讨,“灵机一动”写就以下感想。因为并没有看过任何影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电影开头,就是小主人公李玩的自言自语:

你知道人总是这样的

比如今年过年我想买那件绿毛衣

从交了钱那一刻起我就开始后悔

红色的也好看啊

但是 要是买了红的

我肯定也会后悔 对吧

……

你看 如果存在平行宇宙

这样的问题就好解决了

……

自言自语是常态

她认为人好矛盾(Ambivalence):她爱好物理,偏偏物理老师不喜欢她;英语老师希望她加入英语兴趣小组,之后可以参加演讲比赛,可她自己并没达到喜欢的地步;于是,她自我安慰:不加入物理兴趣小组,也是可以参赛的嘛。

她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工作忙碌、二婚又刚有了儿子的爸爸,一大早还没睡醒突然被老师叫到学校,火大得很,不了解也不顾女儿的意愿,坚持给她改了兴趣小组为英语。

李玩被爸爸当着老师的面打了头,下了面子,负气而去。爸爸突然发现自己的粗暴伤了娃,可一时又没想到好的安抚方式,取出几张百元大钞要给女儿,自然被女儿甩脸子拒绝了。

如果老师愿意耐心些等等李玩的决定,如果爸爸愿意与女儿先沟通,就会知道,其实她已经知道怎么选择,已经决定要转报英语的。

父女间的第一场正面冲突,谁赢了呢?


对于弟弟的出生,一家人瞒着女儿,全都欢天喜地。爸爸出于为女儿“好”,怕她反弹的角度,一时不知道如何与女儿解释。补偿心理之下,送了只狗给女儿。

看到狗的第一瞬,李玩是惊喜的。一问是爸爸送的,立马变了脸:我不喜欢狗,让我爸拿走吧。甚至不想跟爸爸打电话说不要,而说:我不打,要打你们打。

李玩因为父母离异,长期由爷爷奶奶抚养。平日里与爷奶无话可说,总是宁愿看电视而不愿交流。爸爸更多的是提供物质上的东西,也从来没有做过思想上的沟通。

可以说,许多时候,她都想自己做决定,想掌控自己的生活,有意无意地在疏远父母(Distancing from parents)

所以,她拒绝爸爸送的狗,即之后她称之为的“爱因斯坦”。


初见"爱因斯坦"


O

李玩的在校表现是相当优秀的。由老师口中,只要再加把劲在英语上,就不只是目前的段17,而是稳稳的段10以内了。班主任让她参加英语辅导的意义,原来在此。

虽然是不情愿的或者说是妥协地状态下,李玩还是把英语学成了年段最高分。因为她对自己的学业(Occupation)是很看重的。

在初中阶段,其实孩子们对学习都是在意的。引用片中老师的话: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学生,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努力。

只是父母们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强调学习的重要性。每天的问话,也总离不开:作业写完了吗?这次考试怎么样?不努力就连高中都考不上了!……等等,很少真正关注到孩子这个人,是独立个体,让孩子感受到的“爱”都是有条件的。

如果我们愿意更多地关注孩子的品格成长,而非学习成绩,或许中二期的孩子们,在学业上并不是都那么的“叛逆”:只问学习,他们当然要用学习挑战我们啊!

L

李玩是孤独的(Lonliness)

在可以成为妈妈的“小棉袄”的年纪,母亲就不在身边。父亲另组家庭,并没有与她住在一起。堂姐因为狗的事情,让李玩把她归为与父母长辈是一伙的;即使有同龄人高放可以倾诉,可惜对方说:说实话,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同龄人也不一定懂你

她一直在思考:是否有平行宇宙,包含所有可能性的集合?这样,没有完成的事,就会在某个宇宙里被完成,错误的选择也会被更正。

她对这个问题很是痴迷,即使是英语演讲赛,也用的是“平行宇宙”这个题材。可惜,因为内心的孤独,无人可以理解,没有获得足够支持的她,并不自信于在一群陌生人面前表露自己的想法。中途更因为爸爸这又一个不能理解她的人,来现场观看,这最后一根稻草,加速了她的自我封闭,紧张怯场到失语,最终草草退了场。

这一场比赛,她输了。

亲子间的第二次正面冲突,来自那条叫“爱因斯坦”的狗。

爷爷不小心在市场丢了狗。这天是爸爸与阿姨要来告诉女儿,弟弟快周岁的日子。李玩穿上继母买的旱冰鞋正欢欣感动时,却发现狗丢了而情绪大变。

爸爸好心好意创造的机会,被只狗给搅和了,很是恼火。初时,还压着性子与女儿说道理:“你离中考只有一年了,为了你学习呢,我想把狗给送走。”接着话风一转,开始责备女儿,没有考虑爷爷年纪大,天天要帮她遛狗。很有现在狗丢了,正好的意思。

他这一开腔,直接激化了父女间的矛盾。

送狗的是你,你们丢了狗也就算了,却怪我。你们都是对的,就我错。你们不要狗,可我要啊。我没有“别人”,只有“爱因斯坦”,是它一直在陪伴着我。它懂我,爱我。我也爱它!

这是我的猜想。“狗”在片中,可以指代李玩的喜好。对这个爱好,她是始终如一的。所以,她坚持要将狗找回来。甚至为此不小心将爷爷推倒。

家人们都因她为一条狗而“弃”亲人于不顾,感到伤心难过。然而,谁又知道,她是为“爱”而固执。

如同对待物理学科上,她始终不放弃,即使物理老师不喜欢她,依然参加了竞赛,并获得了省第一名的好成绩。

可以说,李玩是在为维护自己的“自我同一性(Ego Identity)”而挣扎抵抗。


从来就爱物理没变过


S

第一次看到堂姐与男友亲近时,李玩甚至还“吓”得摔了一跤。

她开始关注自己的身材,也第一次接触到同班同学之外的异性朋友。这些都是在堂姐的影响之下,产生的认知与变化。

对13岁的青少年而言,第二性征的出现,很自然地会让孩子们有对于性的探索(Sexual exploration)兴趣。

影片并没有用什么暴露的镜头来展现。估计也是出于观影受众大部分是家长而考虑的吧。


青春期的孩子爱思考(Conceptualization: 概念化,善于思考)尤其是思考影片中一再提及的“平行宇宙”等物理问题。有时是一些相当哲学的问题:人为什么要学习?人生的意义是什么?

我至今也还没完全弄懂这些问题的,可能是“伪”成人吧?!你看,李玩就问高放:你见过真正的大人吗?


从来都不敢问大人这句话


当时,我心中一跳!什么才是“真正的大人”呢?她的意思,是不是如我所想的,“巨婴”之说?

爸爸说:就是惯的,成天不让打不让骂。

爷爷回的好:你以为娃是狗啊,几口馍就长大了。

孩子比我们更聪敏于大人的言行是否合一。

爸爸认为李玩太自私,太以“自我为中心(Ego centric thinking)”, 不懂得体谅家人,甚至出口骂她:你感觉这家要是容不下你,你走!

这个问题,其实我们成人又何偿不是时时在犯呢?有时所谓的利他,也是从自己的角度出发的。

就像我们一直以“爱孩子”之名,行伤孩子之心一样,总爱包办孩子的一切。孩子一旦有异议反抗,就认为孩子太自私了,不爱我们,于是权力之争,亲子冲突就产生了。

"娃又不是狗,几块馒就长大了。"

不了解孩子行为背后的真正目的与需求,大人孩子都累!

N

片中最引人深思的少年男女之间的一段对白,莫过于当高放向李玩表白时,李玩转身就走,一边回答:以后,这种事还多着呢!

她用了当时高放劝她把假“爱因斯坦”当做原来那只时说的原话:以后这种事还多着呢。

那时的李玩,已经历放弃真“爱因斯坦”,失去了假“爱因斯坦”,开始长大世故,就用这句话,很明白清楚地表达出来了。

李玩是这时才变得“自恋(Narcissism)的吗?

其实并不,是在她戴着牙箍出现在镜头面前时,就有的了,只是在这个时候,她越发地珍爱自己了。她才不想“玩玩而已”呢。


同样的事多了就习惯了


C& E

整部片中,大人与李玩之间的沟通,总给人水上无波,水下暗藏着一股浮躁感,即交流的躁动(Communication frenzy)

李玩可以面无表情地说她不想要狗,也可以连看都不看爷奶一眼说,要打电话你们打。

她坚持寻找狗到过面前而不认的放弃,从开始不接受假“爱因斯坦”到接受。

孩子们有时候的挑衅行为,可能是在挑战自己的也是父母的极限。

他们在试探、试验(Experimentation)

Adolescence

爸爸为了讨好生意伙伴,在酒桌上让李玩喝酒,却在发现女儿在外饮酒时,又去斥责她。

作为一家之主的爸爸,所承担的压力是最大的。所以,最后在前妻打电话来时,才会痛苦流涕。

我用最近所学的“青春期”单词解构法,聊了一些《狗十三》中的感受。或许有些片面,但我本意是在说明:青春期的孩子与家长都不容易。


正面管教课上所得

大部分父母没有先解决自己身上的问题,常常成为孩子成长过程中的主要障碍,而不自知,所以李玩问"真正的大人"见过没;孩子虽奋力反抗,但力量薄弱,最终世故圆滑地说:以后这种事还多着呢。

李玩还算是幸运的,知道把握大人们最看重的"成绩",才一再折腾而没被放弃。权力争斗过程中,双方都成了"狗"。

作为青春期孩子的父母,学会内外一致性的表达与沟通,才能塑造和谐的家庭氛围,也才能让孩子建立起安全依恋模式,愿意对我们寻求亲近,成为他们的避风港与安全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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