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梅漫记之九——国家地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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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赶趟末班车,在《国家地理经典影像盛宴》闭展日来看展。进大门铺天盖地满眼“火星”(新开的展),“国家地理”似已风光不再。经询问之后找到展厅入口,以为刷身份证便可进去,被告知网络购票要到购票处窗口换纸质票;行至购票处窗口换票,被告知先要说清是在哪个网站、哪个平台、哪个微店订的票,否则难以查找。晕!赶紧在手机信息的汪洋大海中打捞若干天前的记录。如有焦虑症,怕是要发作——找不到记录,换不了票,看不了展,那可咋办?!

        还好,窗口小姑娘大发同情心,助我查到购票记录,我终于得了票、进了门。具体是哪个展厅,又寻找一番。问了其他展门口的工作人员,说“国家地理”在一层,然而转了一圈没发现。后来看到一台自助机,显示“国家地理”在二层。懒了,见电梯就想坐,结果被一块白纸黑字牌喝住:故障维修中!

        爬楼——进门——看展,心中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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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00多张《国家地理》封面组成的照片墙还是很壮观的,在朋友圈中已屡屡见到。往深处走,什么?!幽闭闷热、摩肩接踵、声音嘈杂的展厅,以及,曲折狭长、单元区隔不甚明晰的布展。再有,照片似乎不多。相较于“国家地理”响彻云霄的名号,相较于价格为一张毛爷爷的门票,相较于对展览的宣传和期待,这个名为“盛宴”的展览,究竟“盛”在哪里呢。

        闭展日+周末,讲解加场了,哇哦!我们一大帮人簇拥着一位四十岁上下,苗条清秀,声音悦耳,挂着志愿者胸牌的知性女子。可她说平时最长会讲解2个多小时,今天人多,馆方要求她们不超过1个半小时。唉,以后真的不要在闭馆日凑热闹了。

        馆方是明智的,在讲解被压缩的情况下,志愿者同志没讲到半程就已面色绯红,刘海儿也蔫在前额了。她的扩音器也没能坚持到最后,在她讲解刚过半的时候就不断发出《铁皮鼓》般刺耳的尖叫,只得关之。她只好更大声地讲解,拼尽全身的气力。她抱惭地说,这是她最近三个月志愿讲解以来最糟糕的一次。尽管如此,她依然尽量保持平和、专注,能听出她在工作中融入的思考和感情,清澈的眼神有种热切的光芒。

        她一再说,《国家地理》的选片率是千分之一,这些照片又是精品中的精品,每张照片,每位作者,都有很多动人的故事,所有的照片都来之不易。她让我们记下感兴趣的照片以及作者,进而去挖掘照片背后的事情,要从国家地理核心理念的角度去理解、欣赏,这样我们才能越看越广,越看越深,才能看懂国家地理,看懂这些照片以及作者。100多幅作品,其实已多得看不过来。这么苦口婆心,谆谆教诲,她的职业是教师吗,我没好意思问,只暗暗立了一个目标,做个志愿讲解员。

        我一向是个听话照做的学生。于是,便老老实实做了功课。果不其然,功课越做越多,没完没了,足够写出若干长篇文章。可惜北京豪展那么多,想去看的着实不少,对此展就简单写写,主要写自己感兴趣的国家地理的往昔今日。网络文章版本太多,各有侧重,且鱼龙混杂,需甄别、整合。至于照片,随便百度一下一大堆,我也拍了很多,查了不少资料,但在此文不作描述了,建议看官们用讲解员教的方法慢慢研究、欣赏。

        虽然简单,依然认真。此文参考了国家地理宣传片,以及网络上的中英文资料。网络信息浩如烟海,我的阅览和思考,特别是专业水平极其有限,还望大家斧正。另,受“纠错”强迫症驱使,对网络资料中连我这小白都能看出的个别错误做了修正。

                          一、 一份邀请函

        曾以为,《国家地理》只是一本摄影杂志。不过,就算它只是一本摄影杂志,也已经够棒啦,因为,《廊桥遗梦》里的罗伯特·金凯德,就是《国家地理》的摄影师!《国家地理》,这是多么迷人的桂冠!

        不能太跳跃,还是从头说起。一切始于一份邀请函。

尊敬的先生:

        您好!

        诚邀您出席本次会议。

        时间:1888年1月13日周五晚8点。

        地点:华盛顿特区“宇宙俱乐部”会议厅。

        议题:讨论创办一个以“增进和传播地理知识”为宗旨的协会。

                                    加德纳•G•哈伯德 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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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在这个寒冷的冬夜,国家地理协会33位创始人齐聚一堂,他们是地质学家、制图师、银行家、律师、博物学家、军事领导人。这群人有一个共同的爱好:热爱自然,热衷探险与研究。他们都认为,科学以及对世界的了解,是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的力量。协会的第一任主席是加德纳•G·哈伯德,他是一位律师、金融家、慈善家,他在当选后这样答谢:“人们选举我意在表明,学会会员将不限于职业地理学家,而是要包括大批像我这样的民众,我们想促进专门性研究,传播地理知识,以便更多地了解我们生存的世界”。他还曾说过:“我们总是被未知事物包围,我们了解的越多,就越觉得自己无知”。

        探索未知的世界需要资源和平台的支持。新诞生的国家地理学会没有专职工作人员,也没有设立总部,却为探索行动提供了一切。不久之后,热衷于分享冒险经历的极地探险家、飞行家们也加入了进来。

        为了分享发现,他们于同年10月创办了后来举世闻名的出版物——《国家地理》杂志。创刊号只投递出200份,给200名会员,棕红色的保守封面,没有插图,没有照片,没有黄框,文章包括:《地质勘测中的地理学方法》,作者:W.M. Davis;《按照矿石成因,对地理形态的分类》,作者W.J. McGee;《1888年3月11至14日,美国大西洋海岸的暴风雪》,作者:Everett Hayden;《海岸调查》,作者:Herbert G. Ogden;《马萨诸塞州的调查和地图》,作者:Henry Gannett。从内容到形式都是学术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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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初级形态,如何演进到如今?必须隆重介绍两名好女婿。伟大的老丈人之所以伟大,一是他作为伯乐慧眼识英才,扶持他,培养他,并把自己的事业交给他;二是他把自己的女儿也托付给他,这是多大的信任啊,这女婿得多么优秀啊!好女婿真的很重要!

                              二、两位好女婿

        协会的第一任主席是加德纳•G·哈伯德,窃以为他对于国家地理有两个最重要的贡献,一是促进了杂志的创刊,二是找到了完美的接任者——亚历山大•G·贝尔,他的女婿。对,就是那位发明电话的贝尔。贝尔家族从祖父、父亲,到他自己,都致力于聋哑人的教育。由于贝尔的教育成果十分出色,哈伯德于1873年聘请贝尔为老师,辅导爱女梅布尔·哈伯德学习说话,梅布尔5岁时因病致聋。除了教学和科研,贝尔在业余时间还热衷于发明创造。哈伯德是贝尔发明创造之路上的重要鼓励者和资助者之一。1876年,贝尔发明电话;1877年,在成立贝尔电话公司后的第三天,贝尔与梅布尔喜结良缘;1879年,贝尔退出贝尔电话公司,继续开设聋人学校,继续发明创造,继续一项项伟大的资助。比如,在《科学》杂志成立之初给予资助(托马斯·爱迪生和贝尔先后资助);向海伦·凯勒推荐安妮·沙利文老师,并长期向她们提供生活费用;还有,在老丈人去世之后,于1897年接任国家地理协会主席。这些贡献的意义也许不亚于发明电话的成就。

        贝尔对国家地理也有两大贡献,一是将其科学家、发明家的革新精神注入国家地理,产生了不竭的动力;二是于1899年聘用了只有23岁的全职编辑吉尔伯特•格罗夫纳。丰富而多元化的成长经历造就了格罗夫纳开阔的视野和开放的思维。格罗夫纳于1900年成为贝尔的女婿并于1903年正式成为《国家地理》首任全职总编,他与贝尔构成了最佳搭档。贝尔提出一些宏大的构想,格罗夫纳则负责成功地执行。1905年,格罗夫纳冒着被辞退的风险(在当时的学术界,照片意味着肤浅),在《国家地理》里插入11张俄罗斯探险家在西藏拉萨拍摄的照片,大胆使用跨页图片来叙述这个仅仅由标题和图片说明组成的故事。该专题引起了巨大轰动,“将杂志从报道冷硬地理知识的学刊,扭转成记载我们伟大的大千世界里诸多鲜活生动的人生百态的载体”。

        菲律宾的异国风情、黑暗中的野生动物、埃及古董、中国运河、加拿大落基山脉,在没有电视和电影的时代,人们从未见过如此富的世界。原来,地球具有如此令人震撼的美。宇宙和深海,遥远的族群,古老的宗教,原始的部落,人们痴迷于这个异彩纷呈的世界!20世纪初,南极和北极都只是地球上的地名,极地探险与太空探索一样遥远而神秘,在飞机、破冰船和永久研究站出现之前,那些个人英雄揭开了极地神秘的面纱。

        格罗夫纳给了地理这个词最宽泛的定义:“地理包括国家与民族、人文、动物、花鸟虫鱼,它与历史、地理、科学、文学甚至语言学息息相关。”这种编辑思想彻底改变了《国家地理》的定位,大众化的转变使学会会员数量快速增加。今天,《国家地理》仍然延续着这种编辑思想,并不断延伸其触手,以综合性和多元性享誉期刊业。

        随着杂志读者人数的攀升,《国家地理》强调摄影的基本风格也逐渐根深蒂固。在国家地理的平台上,产生了一大批饱含着灵魂与激情的作品,以及一大批充满理想与浪漫主义的优秀摄影师和记者,而那些有灵魂有激情的作品与人,则往往代表了一种至高的标准。透过照片,《国家地理》能够传递更为强烈易读的信息,并让不同民族和国家的人们在翻开杂志的一瞬间产生共鸣。

        杂志也越来越成为顶尖摄影技术的引领者和推动者。高质量摄影图片和图文并茂的办刊风格成为《国家地理》的标志。这些摄影图片大大增加了杂志的收藏价值,并为《国家地理》打上了浓重的文化烙印。

        “摄影需要工程师的技术、优秀画家的艺术鉴赏力以及一个每日新闻摄影记者的新闻敏感”。作为最早认识到摄影是一门艺术的人之一,格罗夫纳不仅身体力行地为杂志贡献了绝佳的摄影作品,还与世界各地的摄影师们成为了知音和挚友。他关爱和尊重摄影师的思想成为杂志延续至今的重要理念之一。正是这样的尊重和信任,使《国家地理》吸引了无数优秀的摄影家。他们不辞辛劳,行走于“世界屋脊”,探索非洲最不为人知的领域,甚至深入战场。他们带着装满摄影器材的大箱子,乘上开往世界各地的轮船,常常与骆驼和驴子为伍,或将帐篷当做暗房工作。他们以为《国家地理》采集照片而骄傲,他们也造就了《国家地理》的成功。

        1920年,格罗夫纳就任国家地理学会主席,学会支持探险与科研的力度不断加大。在学会和杂志繁荣发展的同时,格罗夫纳尽全力履行着一个编辑人、一个地理学家的社会责任。格罗夫纳一生致力于自然环境和野生动物保护,他将自己保护环境的理念融入每一期杂志的编辑工作中。这一系列的努力为国家地理学会建立了越来越积极、正面的公众形象,格罗夫纳本人也获得了越来越多人的尊敬。

        1954年,为《国家地理》奉献了55年的格罗夫纳退休,并成为国家地理学会的董事长直至1966年去世。他的儿子和孙子成为《国家地理》的第三任和第五任主编,并为杂志创造了新的传奇。

        格罗夫纳的一生给国家地理学会和《国家地理》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记,他为《国家地理》确立了延续至今的基本定位以及“图片新闻主义”的办刊特色,使摄影成为向人们展示世界的载体。“图片新闻主义”也影响了无数杂志的风格。他独特的经营思想,大胆的创新精神,可贵的社会责任感将永远值得编辑人学习和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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