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

要么加入我们正常人的生活,要么被我们驱逐,依旧是你的“怪物”。那么,游戏结束,城门紧闭。 ——正常人

人形成之初,由单个的猿类进化成群体的正常人,而在此之后,那些特立独行,与他人行为不一致的人类则成为了正常人口中的怪物。阿清也曾经是一枚“怪物”,也只限于曾经,不是吗?

“嗨,城内的怪物”路旁一位衣着显贵的富人撇了撇嘴唇,笑着说“哦,不,你现在可是  正常人  了呀!”说完便挑衅地看着他。

只见阿清握紧的拳头缓缓地松开,在他抬起头的过程中,脸上的愤怒、不满以及屈辱如海潮般褪去,留下的只有一张满带笑意的面孔。

富人看着这戏剧般的变化,大笑说“我可不要一个会玩“变脸”的猴子作为我的同类,哦,不,”他停顿了一下,看着阿清还是如初的笑脸,便觉顿生无趣,习惯性地拍了拍没有灰尘的西服,留下一句“是,哈巴狗”,便踏着“铛铛”响的皮鞋从阿清侧面走过。

富人走了许久之后,阿清试探性地抬起头,可也只是大部分的脖子像只乌龟般缩在他的龟壳里,然后小心翼翼地用余光瞟了瞟四周,见周围的人没有什么异样,便开始整理他皱巴巴的衣服。接着便朝富人离开的方向暗骂了几声,狠狠地吐出一坨白沫,刚好飞到富人站过的地方。于是学着富人的姿势怪异地走开。

阿清站在城门前,双手交叉着放在背后,斜睨地看着那群自视清高的“怪物”。突然他眼前一亮,迈着大步走到一个少年前面,只见这少年脸色发青,头发散乱,穿着一件泛白的衬衫,和一条松垮的裤子,裤脚还沾着昨日大雨溅起的泥水混合物。整体看上去像是立在田野里的稻草人,肥大的衣服被硬生生地套在他的身上,还能听到风呼啸的笑声,孤独又苍凉。一根木棍竖起的背紧扎于土地,而他的瞳孔深处似乎装着一面镜子,里面有一个模糊的背影,他怔住了,于是连忙阻止自己再看下去。

“真是一个怪物,竟然能蛊惑人心,不过那个背影真的像一个人……这副模样真真是极为讨厌呀!特别是那双眼睛!一定要,成为我们!”阿清盯着前面的少年喃喃自语。

阿清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恢复起那个高高在上的神,颇为诱惑地对少年说“看你这落魄样肯定是受了很多的排挤吧!你看,你们城外越来越多的人都已经意识到自己当初犯的错误,于是都经过我这个伟大的摆渡人将他们指向光明。而你本就是聪明的人,何必固步自封呢?”

听了阿清的话,靠在墙角的人都眼巴巴地看着阿清,阿清看着四周朝他望来的炽热视线,于是挺起胸膛挑衅似地看着少年,“你最好能看清自己的情形,你们这群人已经不多了”

少年微微抬起头,正视地看着阿清,说“我与你们不一样!”

这句话化成无数利剑瞬间将阿清钉在原地,他不得不将颤抖的手紧紧握成拳,藏在袖子的阴影里,猛地抬头,却不小心看到少年眼里的背影,然后那个背影缓缓地转过身来,是那个自己在城外时的他!

那时他的眼睛跟少年一样清澈,也曾跟他一样坚定自己的信念,也是因为特立独行才被排斥。可是不一样的是,他为了不被逐出城,开始改变自己的初衷,低头哈腰地跟在他们后面,成为了著名的‘变脸人’,在城内外来回变换。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为什么热衷于将城外的怪物变成‘正常人’,不仅仅是因为这是富人之间的游戏,还有一个他自己都不敢承认的原因。

“不,不是的。我是被逼的!”他抱着头对某个方向咆哮,他似乎看到那个背影正背离他而去,恍惚间他似乎进入到一个晚上,一个人生的转折点。那个晚上,天上没有星光,只有路旁的灯光照在低洼的水地上,砖墙的水也顺着间隙的纹路往下流淌,嘀嗒嘀嗒,还夹杂着低低的啜泣声。深夜的小巷没有着急归家的行人,却从浊水的倒影里看到一个窝在墙角的少年,和一条没有尽头的巷道,因为它吞噬了一切。

阿清低头沉默了许久,突然捧腹大笑,用颤抖的双手指着少年说“哪有什么怪物与正常人之分吶,都是心中的虚荣心作怪,其实我们才是最孤独的怪物。”说完便沉默地转过身往城外走去,模模糊糊得看到那个背影朝自己走来,于是噫语道,是神……一行眼泪悄然落下。

之后再无人得知阿清的消息,有人说,他疯了。也有人说,他在城外。

离群独居者,一则怪物,二则神灵。有些人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怪物,而有的人却从“怪物”进化为心灵上的神。——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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