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后去的第一座城市里,你是怎样的孤独?

22岁那年大学毕业实习,独自买了火车票从长沙到深圳。从深圳市中心CBD混到宝安的工厂。中间经历欺骗,经历失业,经历失恋。那些吃到想吐的猪脚饭,以及那个城市里深埋的孤独,都偶尔会让这个已经逃离深圳的我耿耿于怀。

在这座城市里,似乎每一个人都有故事,城中村为省房租躺在路边树下睡觉的搬运工,在酒桌上浴血奋战拼业绩的白领,夜晚酩酊大醉失意不归人,也有也有开着豪车一骑绝尘的年轻人。在这座号称遍地是机遇的大都市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人都在不停的奔忙着。

是的,人们都在赞叹这座城市的包容性,高素质快节奏是我对这座城市的第一印象,你会遇见来自天南地北的人,有过中文贼溜的外国友人和我问路,也和一说话就把你口音带偏的东北老爷们侃过大山。只要你会讲普通话就能在这里无障碍的生活,没有人在乎你的家在哪里,也没有人在乎你的背景,人们似乎都很好很有默契的避过了这些有些隐私的问题。

但每个城市都会有每个城市的孤独,我最开始意识到孤独的时候是在一个回南天。我记得那天天气预报说有雨,三四月的梅雨总是让这座城市倍感压抑,那时候地板是湿的,墙壁是湿的,天空是湿的,心情是湿的,后来眼睛也是湿的。那时我来深圳半年,我和她在那天分手了,五年,高中到大学到毕业,还是没有逃过异地的魔咒,心情很反复,刚开始很平静,直到突然有次晚上醒来无意识的顺手拨出你的电话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我们已经分手了,我赶紧挂掉,内心翻涌,百感交集。孤独,失落,失望,一瞬间生出很多情绪,想哭,想笑,不断翻搅,分手第十天,那一夜我抽了十三根烟,整晚整晚。第二天我便去辞职,我想回去找她,因为工作合约的原因我又待到了四月底,到长沙一下车我给她打电话,我问她在哪里,我说我回来了,她说:你现在回来还有什么用呢?一切都晚了,我们回不去了!

从那一刻起,我感觉自己好像被这个世界抛弃了。该死的青春!

我记得我在当初去深圳的火车上写下这样一段话:

我走了

没有骑上我心里的白马

也没有带我我心爱的姑娘

我只是带上了我的小书包

在盛放的青春里

悄悄踏上未知的旅途

在一个没有月光的夜里

坐着轰隆的火车

我走了

果然,

我什么也没带走,所以后来什么也没能留下,一语成箴。

很多东西像她说的,真的回不去了,十七八岁的青春回不去,那么多年的爱情也回不去,甚至那座城市也回不去了。

我还记得那天她在火车站送我,我们拥抱,不舍,带着希望,你跟我说过段时候带你去看海,以致于我后来和一大群朋友去海边的时候仍然感觉很孤独,那是一种没有归属感的孤独,感觉这座城市瞬间与我格格不入。我一个人拎着鞋子,光着脚,我在沙滩下写下她的名字,然后海浪涌过来,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后来我又重新回到那座城市。

那时我住在福田城中村,房东是个三十岁还没结婚的男人,很瘦不高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很文弱的样子。很健谈,经常会跟我们聊起他租户的各种故事,他养着了两条狗一条萨摩一条泰迪。偶尔下班会在广场上或者路边看到他在遛狗。

那段时间进了一个培训机构做课程销售。很忙,也很简单,我逼着自己不去想太多东西。每天上班,下班;公交地铁,会议室,培训室。忙到黑眼圈,忙到心力交瘁,忙到自我焦虑,忙到失眠。也会想尽力的去过那种积极的生活,自己做饭犒劳自己,偶尔去红树林骑个单车跑个步,晚上回来看看书。后来跑的越来越胖。当然也遇见了一群很有意思的人。

阿冰是是个戴着发箍扎着辫子的文艺青年,组过乐队会画画,平常会接一些摄影的私活,也谈过几场撕心裂肺的恋爱,当然,这是在某天酒后给才知道他的这些故事。大婊姐喜欢文字,喜欢看书,经常会写一些鸡汤,也偶尔会很丧。后来有一天突然跟我联系的时候说她跟他男朋友分手了,她问我为什么,就因为要出国所以就要分手吗?也行,但是为什么连一个好好的告别都不给我......我其实挺想好好回答一下这个问题,但是当她继续说到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的时候,我确信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那时候还有漂亮的丝丝,刚入职因为穿了跟她差不多的条纹衣服还被误认为是情侣。我很欣赏她,大眼睛长睫毛,很爱笑,喜欢拍照,很爽朗,内里却是个很有坚持的姑娘。听她说有个爱闯祸的弟弟,为了帮弟弟擦屁股一度负债。还有单纯的静静,和后来回家当兵的老凯。很开心,因为都是同龄人又有共同话题,只是那段时间被朋友借了一笔钱而导致自己一身的麻烦,恰好我们做的那个项目没有出成绩而被叫停,又经历了一次失业。

那时候才明白,这就是深圳,容易成就一个人也容易打倒一个人的城市,那段时间一度交不起房租,记得有天晚上回家口袋里面只剩下了二十块钱,而离发工资还有二十天。房东把我的房门上了一把锁,因为我已经拖了十天没有交房租,我买了包烟,背着我当初的小书包,孤独啊,难过啊,矛盾啊,不甘啊,各种酸涩。

当初来的时候带着好长一段梦想,

带着爱人的期盼,

带着父母的期望。

后来走的时候带着很长一段遗憾,

带着青春的唏嘘,

带着现实的嘲讽。

有天我妈问我,在深圳还好吗的时候。我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有点想哭,声音哽咽,我尽量忍住。挂掉电话然后翻天覆地。

我仍然感谢这座城市给我带来的一切,他教我如何面对生活,教会我现实。教会我梦想是个要建立在你够成功的时候才能去谈的东西。

后来

我走了

没有背上我的match小书包

也弄丢了我心爱的姑娘

我只是带着一段很长的遗憾

在青春的尾巴

无声的踏上归途

在一个风雨凄迷的早晨

坐着呜咽的火车

我走了

那天看到知乎上看到一个问题是你在深圳做过最孤独的事情是什么?

大年三十不回家的孤独可能无感,孤独的是家人朋友给你打电话问你还好吗的时候,那个瞬间的无声哽咽。

在深圳的你还好吗?

能进来看估计你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我希望每个在深圳的人都能找到自己的归属感,能在别人问你还好吗的时候,都能够开心幸福有足够的底气告诉他,我很好!也希望每个在深圳的你都能有美好一些阳光一些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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