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节，给母亲

疫情之下（七十一）

                2020年5月10日 

    又是一年的母亲节，微信里无一例外地充满着祝福和母亲们收到礼物后的欣喜和开心，这是一个个母亲最显摆和最幸福的日子，小到收一张贺卡、一句祝福、一束鲜花，大到一套化妆品、一部手机，都一定会在朋友圈里晒一晒。是啊，哪个母亲不愿意彰显孩子的一片孝心呢？

    我的娘亲确确实实是老了，尽管只有74岁，但日渐严重的老年痴呆症已经让她的生活改变了模样，若和她视频，她会和你不着调地唠嗑，也知道自己记不住什么，所以有时候爸爸纠正她说错了，就会尴尬地呵呵一笑。我如今已经不在意她说对或说错了什么，在我心里，她能够和我聊天，能够认得出和她说话的是她最爱的女儿，这就够了。

    还记得母亲年轻时的模样，乌黑的两条麻花辫，到后来烫成清爽又精干的卷发，尽管家里不富裕，但爱美的她每次都把自己收拾得利利索索，同样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干干净净。

    能干的她养大了我们兄妹四个，又继续带大了三个孙女和一个外孙。

    我离家在外24年，和妈妈聚少离多，所以好像不经意间妈妈就老了，不再是那个说话上纲上线的街委会主任，也不再是那个能把人骂出“花儿”来的铁齿钢牙的老太太。小的时候，我是极反感妈妈把骂人挂在嘴边这件事的，也曾经不止一次地强烈反对，但是反对无效。等到她上了年纪并患病，不知道骂人的时候，我竟悲哀地想：妈妈怎么不骂我们了？！

    当妈妈老的时候，我已人到中年。

    当我同样日渐地衰老，也在不断累加的岁月年轮上刻上一刀又一刀的时候，才终于明白：我和母亲，只有一世的缘分。也终于理解了很多之前并不理解的很多东西，包括母亲的‘国骂’。

    在父母的眼里，我是一个孝顺的孩子，为他们买了很多东西，甚至房子。

    只是我从不觉得。

    在我眼里，真正的尽孝不是花钱能买来的，能够在他们身边时时呵护，在父母需要的时候递一杯水、煮一餐饭，和他们说说话聊聊天，做一种天长地久的陪伴，这才是他们想要的。

    而这些，我都没有。

    我也只能在这个落着雨的夜晚，在大西洋的彼岸，隔着千里万里，遥祝我的母亲慢些老去，慢一些，再慢一些。

    待疫情过后，我平安回家，再去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