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父亲走了……（二）

清晨，一滴滴露珠悄悄的爬到了草尖上，送来了秋的问候。午后，蝉儿撕心裂肺般的鸣叫，拉长了夏的热辣。丰盈的玉米携着紫脸儿的葡萄，咀嚼着秋的味道。

又是一年开学季，又是一年凄凉季。

我们的父亲，离开我们已经整整一年了，可他的音容笑貌依然真如往昔，恰似昨日。

一年前，父亲未留下任何只言片语，便带着不甘、不舍、不忍踏上归去之路。说实话，当时我有些懵，想着父亲怎么可能真的离开我们呢？有谁知，我们已习惯于他的烦他的累，习惯于给他换护垫喂饭喂水擦鼻涕，习惯于他趁人稍不留神便跑出家门让大家四处找寻的焦虑和担心，习惯于他就那么生活在我们忙碌的生活中！可是，父亲逝去的三百六十多个日日夜夜里，每当翻看父亲往日的照片时，每当闲下来在记忆里找寻曾经的点点滴滴时，我才终于明白什么是愧不当初、什么是生离死别……

父亲离开了，但烙在心上的那年那月仍然清晰如昨。无数个瞬间，在学校墙边的转角处，在村头坑洼的小路上，在青草葱葱的河滩里，在西边壕沟沿的自留地边，我分明看到了父亲的身影，分明听到父亲响亮的咳嗽声......

路还是那条路，家还是那个家，院子还是那个院子，只是真的少了父亲。孤寂的老屋里，羸弱的母亲一个人过活着。只因为少了父亲，家里少却了往日的忙碌，却也平添了许多回不去的思念。曾经熟悉的家中，再也没有父亲熟悉的影子；往后长长岁月里，再也听不到父亲铿锵的声音。枕着父亲的枕头，盖着父亲的被子，躺在父亲的床榻之上，身旁却再也没有了痴傻的老父亲；望着父亲的照片，抚摸着父亲的电动车，推着父亲的轮椅，车和椅上却再也没有了枯瘦的老父亲。院子里，葱郁的葡萄架前，再也听不到父亲赶鸟的吆喝；苍翠的核桃树下，再也不见了父亲仰头的细望；盎然的枣树旁，再也看不到父亲满眼的欣喜；繁茂的丝瓜藤间，再也没有了父亲不厌其烦地找寻；嫩绿的蚂蚱菜边，再也不见父亲弯腰采摘的专注……

当微微的秋风催赶着夏的脚步，依依作别门前泡桐叶飘时，浓浓的悲和痛再次裹着这些零碎的记忆，让我五味杂陈，悲从心来。

今夜，风清月明，秋虫唧唧切切。我，展十分才思，不尽家父滴水之恩；淌万千泪水，难报严父养育之情。唯有合目追思，举掌哀祈！在心底默语一声：安息吧，我的老父亲！您的在天之灵一定保佑我们！保佑母亲平安快乐，保佑我们兄弟姐妹珍惜友爱。一年来，您一直与我们同在，遥远的天堂里，愿您一切安好！

          往事非如烟，曾经蕴心间。

          永别难复见，风雨付眉弯。

                            2019.9.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