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少女第906次不自主地将他美丽的名字说出,无论何时,她的脑海中都会不自主地浮现出他的身影,好想再见到他,好想再听他富有磁性的声音,好想再被他温暖的怀抱包围;一切的一切,只要他还活着,她都想再与他体验一遍。
少女经常会梦呓他的姓名,也经常会在白日时想起他们的种种。他曾觉得她并不是一个愚蠢的人,少女曾觉得他并不是一个负责任的人。不熟的人对彼此的了解永远只会停留在表面上,像看待花儿一样,人们会一眼看出它的颜色,却很难一下说出它的名字;少女只会为真正了解,或想要了解的人感到伤心,而和他交谈,是最容易让她感到伤心的事情。
不知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注定会离别,所以每一次谈话抹上了一层蓝色?还是说少女明明都知道结果了,还要尝试与他交谈?
他说他即将离开这个地方,去到天堂,少女笑着抚摸着他的头发——一切不会这么快的吧;可就在第二天,他的病床上便只留下了寂静。
一种感觉从内心油然而生——那微弱的安全感就像是在下雪的天气里赤身裸体地呆站着,少女等着一个人来给自己披上衣服——但是她也只会站着,不会发出一丁点求救的声音。她不想将他人牵连进自己的故事;哭着,尖叫着,做出一副等待被施舍的表情;又一遍遍地骂着这个世界,把所有人都推开。
想起这种感觉,少女的眼泪便止不住地落了下来——她不想让他走。
“也许我哪天再也不会哭出来了,我也就不会再喜欢你了。”少女小声地嘀咕着:“我明白,只要我可以不失去的,我都不想失去。”于是少女伸出了手,紧紧地抓住了一切,却又太使劲,一切又化成了灰,她明白结果会是怎样,她也知道清理灰尘是多么麻烦的事,但她更愿意边忙碌边哭泣。
“我知道的。”她又睡着了。
“如果……可以在梦里见到你,那该多好……”
少女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只为可以在梦里见到他熟悉的脸庞;她从医院偷来了麻醉药,一点点注射进体内,想着他的模样,想着他的声音……她做了一场又一场,没有他的梦。
循环往复,看不清归属,一天一天,星星的光芒都变得黯淡了,为数不多的几颗星星,很努力地发光,又被遮住;少女心中的几个声音不停地嘟哝着,却又被一声哀嚎掩盖。
“对自己感到很奇妙,到底是什么样的组成?”少女孤身一人的时候,只能自己想自己的,有些情感,永远都是难以领悟的。
“听说致幻剂很有用欸……”少女看着他的照片,露出了一个凄惨的微笑:“不管怎样,我都想再次见到你……”
“要怎么回答我的内心?要怎么安抚它,用谎言编织吗?”少女歪着头,如此想到。“自己告诉自己谎言的话,岂不是太可悲了嘛!”但如果不去面对,一些伤口便永远都难以愈合了。蔓延到指尖的疼痛,内心深处的撕裂般的吼叫,也仅仅只是想提醒少女不要再痴心妄想。
少女见到他了,在似梦似真的幻影中,她觉得他的微笑是那么亲切。
如果真的可以的话,就请这样把一霎之间产生的爱慕之意顺着梦境带入少女的生活吧,像潺潺的小溪,在水流声中入睡,在蝉鸣声中醒来。堆积的时间是那样的脆弱,梦也是被谎言约束的,留给彼此的永远只有空荡荡的孤独,一点点地下沉,似是要坠到河底,与沉船一起,被世人遗忘,但因为害怕占据了她的心,所以她不敢松开你的手,却又发现你的身影就这样消散了。她惊醒,环顾四周,想找到你的踪迹,却又只换来了失望以及泪水。
“再加大一点剂量呐,我想一整天都能看到你,感受你温热的呼吸,感受到一切,感受到白色病床外的东西,什么都好,再让我多了解你一点吧,除了你的死期,我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又要造福人类一样的哭了——毕竟水是生命之源!
“如果生活就是一场梦境该多好,那我的生活里就会天天有你了,比“你讨厌我”这种事情更使人烦恼的事情,应该是不会存在的了。我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喜欢你次次绽放的笑容,我喜欢你认真地劝导我时的语气,我喜欢你看到我哭时沉默的样子,我喜欢你。”少女痴痴地笑着。
眼前为何是一片黑暗?不要!好不容易见到了他……少女这样想到。
“那都是我人生中最闪耀的珍珠,是光芒啊。”
那些又使她再次坠入黑暗了吗?
……
“您看,她已经在这里躺了两三年了,家人也没有来过,还有这么耗着的必要吗?”
“拔了吧。”
“您是指……?”
“明天就把她的管子拔了罢。死亡也许是解脱。”
少女在一片没有光的虚无中听见了他的声音,不知为何,她眼前又再次传来了微弱的光芒。
“嘘,快睡吧。”
好的…
“你的爱让我害怕,我没有说过我爱你,从来没有,我也从来没有被别人的爱吓到过;你不该糟蹋自己的……”
少女与他的边境,就是难以打破的阻碍,她追逐着他的背影,却又只会被荆棘绊倒,撕扯,流着血,却也依旧只敢藏在暗处,即将要说出口的“我喜欢你”也只会转化为“我…没事”。游走在关系的边缘,就像在空无一人的城市里寻找一个温暖的家。
少女才想起来,谁都没有说过“我爱你。”这样庄重的话语。
什么喜欢,怀疑,失望,这也都只是一句句存在于白纸上的台词,趁着时间还来得及,还可以改掉的啊,但是一但心中被打上了烙印,那就不好办了。
好可惜,当那些台词出现时,少女的心中已经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太过较真不是好的事情,切实的拥有才是最现实的。
少女认出了他的声音,她流下了眼泪:谁都明白,死而复生是不存在的;于是她伴随着惊异,永远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