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

                       

一

下午五点，冬天中北方小城市的太阳正在缓缓落下，李一在机械加工厂里已经心急如焚，他想着赶紧下班，去给小芳过生日，认识快一年了，第一次给她过生日，要隆重一点。

小芳，在他工友眼里就是一个全身上下充满香水味的洗脚女，只是长得文气了一点。李一不这么认为。

“这是真爱。”听到李一这话，工友们开始都是讥笑不断。

后来时间长了他师傅有点担心他了。

白天，在休息室里。“小一啊，你都二十六了，长得也秀气，白白净净地，别天天到处玩了，”师傅抽着烟和李一说：“找个好媳妇，俩人再好好工作，攒攒钱，生个儿，这才是正儿八经的事。”

“哦，知道了。”李一回答道。

师傅摇了摇头，掐灭手中的烟，说：“我年轻时候也这样，上了当你就明白了，唉，下班你赶紧走吧，不用加班了。”

李一很高兴，蹭的起来:“谢了啊师傅！”

“赶紧滚吧，我眼不见心不烦，看见你这个怂样就来气。”王师傅说道。

晚上，下班了，李一到更衣室换下了衣服便急匆匆的赶去蛋糕店，到了蛋糕店，里边的小姑娘还等着他来取蛋糕，手里打着游戏，很是专注，看见李一来了，很是不耐烦的说：“你可来了，”指了指柜子里边唯一一个打好包装的蛋糕说：“就是这个，赶紧拿走吧。”李一赶紧谢过，便去了约定好的西餐厅。

这是李一第一次来西餐厅，也不是消费不起，就是觉得不值那个钱，但是这次李一觉得很值，仪式感，对，就是仪式感，带着小芳体会一次小资水平的仪式感。

小芳在咖啡厅里已经等了有一段时间了，他一进咖啡厅，小芳便起身招呼。

“你在这等了一会了吧，不好意思啊，厂子里有规定，不能早走。”李一说

“没有啊，我也是刚来”小芳回答道：“赶紧点菜吧，你喜欢吃什么啊，你看看菜单，帅哥，麻烦过来点餐。”小芳对服务员挥手。

“吃什么都行，你看着点。”李一说。

服务员过来推荐菜单“两位可以看一下我们这里的经典双人餐，是我们店主推的。”

小芳看着李一，李一明白是让他做决定。

“行，就点它，再来瓶红酒。”服务员看了一眼李一，心里似乎在打量着什么，没有推荐以往的法国酒反而说：“我们店的自酿葡萄酒很好，二位要不要尝一尝。”

“行，上吧，第一次来吃，麻烦等会多拿两双筷子啊。”李一说道。

“两位要几分熟的？”服务员看着李一问：“我推荐全熟的，适合我们的肠胃。”可能是害怕李一说出八分熟这三个字，便直接推荐了。

“行，听你的，赶紧上吧，饿了都。”李一笑着说到。

“好的，您稍等”服务员下去后小芳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也不会用刀叉？”

“哈哈哈，我在你朋友圈看到的，你说想吃一次西餐，那不就是没吃过啊，没吃过肯定不会刀叉，我在网上看看了怎么用，感觉也不一定能现在就用，直接用筷子吧，舒服，在我们中国人的地盘上，什么饭都能用筷子吃。”说完李一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确实是小餐馆没法比的，吊灯都是水晶的，大玻璃配落地窗帘，还有人穿着西服，感觉和外边的小破城市格格不入。

服务员上菜以后，李一边用餐刀把牛扒割成一小条一小条，递给了小芳，小芳开心的像个小孩子，只是笑得有些僵硬，或许是平时职业化笑容习惯了，已经知不道自己真正开心的笑容是什么样了。也或许是有什么心事。

两个人吃饭的时候李一一直在听小芳说她见过的奇葩顾客，遇见的奇葩事，两个人讨论的很是开心。

吃完后，李一拿出蛋糕，让小芳许个愿望，小芳认认真真的闭上眼开始许愿，一口气吹灭了蜡烛。李一也默默许了个愿望。

结账的时候，小李还是比较肉疼的，花掉了500多元，也没有吃饱，但是很开心。

走出餐厅门口，李一要送小芳回洗浴中心上班，小芳说走着过去就行。

道路的拐角处有个卖糖葫芦得小老头缩在军大衣里面，小芳过去要打包所有的糖葫芦回去给她的工友，也算是沾沾她过生日的光，老人似乎已经风干的脸上露出了久未的笑容，一直说谢谢，谢谢。

看到这个场景，李一回想起第一次被朋友拉去洗浴中心做足疗，看见小芳第一眼后便觉得脸上火热，心里砰砰的跳，开始不敢和小芳直视，一直躲避着小芳对的眼睛，相对无言，也许是感觉到气氛有些尴尬，周围都是有说有笑的，大胆的还有趁机揩油的，李一问：“你一个月挣多少钱？”问出这个话的的时候，李一便后悔了，他认为他这是歧视，把她当成了拜金女。小芳可能已经习惯了，大大方方的回答道：“一万左右吧，有时候忙，有时候不忙。”李一尴尬的笑了笑了，随后支支吾吾的也没有说出什么话题来。一个半小时以后按摩结束了，小芳职业性的对小李笑了笑：“我是66号小芳，欢迎您下次光临。”便要起身收拾东西要离开，小李这时候直起身子大胆的说道：“我没有看不起你，我只是觉得你好看，我有点紧张，再说了，我挣得还没有你多，要看也是你看不起我。”小芳噌的一下笑了，直不起腰来，周围的人都往这看，小芳捂着嘴急匆匆的离开，李一满脑子的问号，她这是笑话我呢，还是让我逗笑了呢，想了一会，反正她开心了，我也开心了，就行了。

临走的时候，小芳在大厅出口拦住他，要加他微信号，李一急忙掏出手机，周围的朋友见怪不怪，说李一以后和兄弟们得有福同享啊，李一似乎也明白了什么意思，但是直觉告诉他，小芳不是这样的女人，他还可能会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