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鬼的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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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星大厦闹鬼了!

五星大厦是一幢七层楼高的综合性建筑。建于三十年前。它是县城第一幢安装电梯的大楼,也是第一幢设计有停车场的大楼。刚竣工时,风头一时无两,成了当地的地标建筑。

自古美人叹迟暮。时过境迁,昔日风光无限的五星大厦自然也逃不脱被时代淘汰的命运。随着一纸拆迁通告,它那陈旧老朽的身躯即将湮没在历史的尘埃里。

但就在大楼已经搬空,只等拆迁队进场的当口,五星大厦又一次成了当地的焦点话题。

因为里面闹鬼了。

有人看到,早已断水断电的大楼里,有个一身白衣的老太太,手里拿着蜡烛,在楼内游来荡去。还有一个网络直播探险的团队,被大楼里飘渺悲戚的哭声吓得半死。一名女成员在逃跑的时候从楼梯上滚落,导致踝关节骨折。

民间传言越来越玄乎,说什么的都有。当地居民甚至都不敢在晚上靠近五星大厦。这事惊动了当地派出所。片警老黄为了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带了两位年轻的协警,打算夜探“鬼楼”。

晚上十点,三人走进了漆黑一片的大楼。楼外灯火辉煌,却仿佛有道看不见的屏障,把外边的光亮阻隔了大半。剩下可怜的一点微光,把室内照得影影绰绰,整个氛围说不出的诡异。

虽然身为人民警察,但在这种环境下,再加上各种怪力乱神加持,由不得他们不害怕。三人不敢走散,紧紧围在一起。手中的警用电筒发出的光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中,犹如萤火虫般,几不可见。

走到六楼,一切正常。三人不约而同地舒了口气。鬼神云云,终究是无稽之谈。想到自己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却轻信这些有的没的,都有些羞愧。心念及此,气氛也瞬间轻松起来。三人开始有说有笑。

“这楼拆了,打算再盖什么呀?”协警小郑问道。

“啥都不盖。看规划好像是个街心公园。咳,最后还不是给那些老娘们跳广场舞。咱们……”

老黄突然停住脚步,把手放到嘴边,“嘘”了一声。三人一齐停嘴,四下顿时一片寂静。一阵若有若无的哭声缓缓飘进他们的耳朵。

“我的妈呀!”小郑吓得手一抖,电筒“啪”一声掉落在地。弄出的声响在安静空旷的大楼里成倍放大。

老黄也被吓得不轻。但多年的从警经验,让他快速判定,哭声是从楼下传来的,并且随着手电落地的声音戛然而止。

“下去看看。”老黄一马当先,顺着楼梯飞奔而下。两名协警只能硬着头皮跟在后面。走在最后的小李总觉得有冷风在他脖子后面吹气,不时回头张望,好几次差点摔倒。

老黄第一个跑到一楼,只见大堂站着一个人,被电筒的强光照得睁不开眼。老黄看清那人样貌,有些诧异地叫道:“是你?”

那是一个五六十岁的女人,花白的头发散乱着,身穿一件脏兮兮的红色波点衬衫,一条黑色的便裤,手里提了一个装着食物的竹篮,一脸的惊恐。

“你是什么人?在这装神弄鬼的!”原来不是鬼,小郑的底气顿时回来了。却看见老黄像是知道整件事情的原委似的,走上前接过那女人提着的篮子,同情地说道:“哎,你这是何苦呢?”

这个女人叫慧兰,以前家住这附近。二十多年前,电梯在这小县城还是新鲜玩意。不少年轻人甚至小孩子,把乘坐电梯当成一种娱乐方式。

那一天,慧兰九岁的儿子强强,躲过了五星大厦的门卫溜进楼里乘电梯玩。他先乘到了六楼,玩了会儿后,打算乘坐电梯下去。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电梯的轿厢卡在七楼没下来,六楼的电梯门却开了。不及细看的强强一步迈了进去,摔死在电梯井里。

那时候,法律还没有现在那么健全,人们的维权意识普遍不高。五星大厦没有追究因为强强偷跑进来玩电梯发生意外导致整座大楼停摆的责任已经不错了,至于赔偿什么的想都不用想。慧兰也没想过要什么赔偿。丧子之痛让她悲痛欲绝,万念俱灰。她把强强发生意外归咎于自己,甚至数次轻生。她的丈夫不堪其扰,最终和她离婚。她就这么一个人不人不鬼地过了二十多年。

老黄是这一片的老人了,对这件事自然熟知于心。刚一打眼瞧见慧兰的模样,就已经猜到了八九不离十。她相信强强依然存在于这幢楼里,只是找不到回家的路。眼看这座与儿子有着一言难尽的羁绊的大楼就要被拆了,她每天晚上都带着强强爱吃的食物,跑来这里做最后的悼念。人们看到的女鬼,听到的哭声,自然都是她闹出的动静。

这天晚上,一个单薄瘦小的中年女人,跪在点着蜡烛,摆满食物的地上,哭得撕心裂肺。三个身着警服的男人则蹲在一旁无言地看着她,肃穆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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