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二哥文

图片发自App

    这是二哥家的房子,建于我盖房子时,到现在看来还很漂亮。这是简友铭帅之念用手机拍摄的,拍得很好。


是年五月二十五日,接到贤侄渭铨电话,猛然听到二哥你不幸离世的噩耗,我曾一度不以为是你,因为你在数年前曾遭遇一场车祸,你历经九死一生,方从丰都城返还人间,皆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哪知当我询问打电话给我的是何人,而对方报出是渭铨时,我彻底懵逼了,怎么灾难老是降临到你头上?俗话说:“黄鼠狼单拣病鸡咬”,这非常讨厌的黑白无常,还是生生地把你带走了。苍天啊,你怎么就不开开眼呢?

呜呼!我到今天还记得,那年我才只有六岁时,母亲把我送到我们苏北平原的蒲场小学上学。母亲不知我还没到上学年龄,她把我送到你上学的班上,让我坐在你的学桌旁。从此你就开始照顾我了,我以后被幼儿园老师接到幼儿园,你也没有忘记我,你上学下学总是带着我。二哥,这来自于同胞手足的恩情,我一辈子都会记得的,可以说是终身难忘。

唉,说来话长啊!等到我们都长大成人后,我在你跟二嫂结婚还不到半年我就开始在外边漂泊了。其所以如此,是因为我在村小学教学时被挂了,这倒没有什么,让我彻底地想离开老家的是,母亲在这关键的时刻竟然撒手人寰。我在跟你分别后,常常想起我们从小到大形影不离的情景,觉得人生还是很富戏剧性的,终于明白了古人所说的话一点儿也不假:“从小亲兄弟,长大各乡里。”

后来我从无锡回去后,我把云南的一个女子带回家,你跟大哥和堂哥他们都带着各人的孩子,如渭铨、渭渭和渭芹以及丽君他们,都来参加了我的简朴的婚礼。那时我的经济相当拮据,简直就是捉襟见肘,我既要建新房,又要结婚,在有钱人来说当然是喜上加喜,但在没钱人来说就只能说是硬扛。

我在建新房买地基时,通过跟你协商,你总算支援了我八百元钱。八百元钱在现在当然根本算不了什么,但在那个经济还不甚发达的年代,八百元钱还是一个数额巨大的钱的,因为那时孩子的压岁钱只有几十元,还要在过年时把全村的亲朋好友都跑过来,才能收获甚丰,哪像现在农村孩子的压岁钱,动辄上千元乃至于上万元,简直就是毛毛雨嘛。

我的新房落成后,由于你跟大哥也同时“旧貌换新颜”,这就是说你跟大哥也同时盖新房,你们没时间来祝贺,但你们还是派嫂子们来给我上梁挂红了。我表示也去给你们挂红,你们表示各人都有亲戚挂红的,唯有我娶的是云南的女子,没有亲戚走动,所以他们代替亲戚替我的新房挂红。

可是后来没过多久,我就被迫离开家乡,跟这个在我们村蹲不来的云南女子,到了跟家乡远隔千山万水的云南省玉溪市,而把那幢刚盖成不久的砖混平板瓦房,丟弃在那遥远的家乡。二哥啊,我的二哥,从此我就在云南边陲浪迹天涯了,与你一在天之南,一在地之北。唉,此生谁料,身在边陲,心在家乡,错把他乡作故乡!错!错!!错!!!

离开故乡到了边陲,脚脚踏的都是生地,眼眼望的都是生人,我没有一天不把家乡来深深地思念,就这样过了一天又一天,就这样过了一月又一月,就这样过了一年又一年。直到女儿长大考上大学时,那时我正在医院治病,好像做了一个小手术,却传来你被卡车撞飞的消息。

当弟弟广平来告诉我的时候,我报喜不报忧地告诉他我正在工地上,我让他帮你把车祸的事情来摆平。二哥啊,我的二哥,不是我当时不来看你,实在是我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河——自顾不暇。人生中有多少无奈,虽然现在远在天边,也能变成咫尺天涯,但那样的奇迹只能在网上出现,而要真正地相见,却要经过千山万水的跋涉。

后来,你终于历经九死一生,从鬼门关里闯了过来,不过,你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跟我病体痊愈后生龙活虎的样子相比,根本不能同日而语相提并论,简直有着霄渊之别。

在这时候我抑制不住我的思念之情,当智能手机到了手中时,我除了给家乡的所有亲人都视频通话外,我重点跟你视频讲话了近一个小时。那时我跟你通话时,你站在你家里的客厅里,我的侄儿渭铨正站在你的身边,小伙子不错,蛮有精神的,很阳光帅气的一个小伙子,正是你的经典的再版。那次视频通话,我们聊得相当酣畅淋漓,谁知道那竟然是我们最后一次在网上相见。

之所以造成那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见,并不仅仅因为你的猝然去世,而是这一切都怪我啊。

本来在那之后不久,你在村里散步时,你走到村前的别墅区,你走到大哥的女儿红霞家。红霞见到她二叔来了,很热情,忙忙地跟我开通了视频,想让我跟你讲讲话。可是当时时值傍晚,我正忙着在一个平台上写文章,我忙跟红霞说,今天确实没空,没工夫,改天再跟你二叔视频吧。

那次很难得的跟你在网上相见的机会,就这样被我白白地推辞掉了,如今当你已经去到天国里时,我每当想起这一幕,就不禁让我顿感悔之无及。我好后悔啊,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将会毫不犹豫地放弃手头上所做的一切,我会跟你在视频里视通千里外,天涯如眼前。可是这都是不可能的啊。二哥啊,我的二哥,你不要怪我,不要怪我,请你原谅我,原谅我!

惊闻你去世的噩耗的那天前夜,我在半夜三更中忽然梦见你来了,我不疑有他,我并不感到这是在梦中,你还是像在你家客厅里跟我视频时一样,只是你已没有了笑容,你脸上毫无表情。后来不知怎么搞的,就感到有冷风一吹,你已倏然消逝,我一下子就被惊醒了,我心里顿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哪知第二天早晨我刚起床,就接到了渭铨的电话,他对我说,三叔,我爸爸去世了。

刚开始,我一时没听出是渭铨的声音,我仔细辨别也辨别不出后,我就问他是谁,直到他明白无误地告诉我说他是渭铨时,我才知道你果真已经驾鹤西去。

二哥啊,我的二哥,我现在想想真的好后悔,你生前我不能跟你朝夕相伴,你死后我不能抚棺恸哭,我的眼泪已流干,我的眼泪肚中流。如果我在家里头,我绝对不会让你半夜三更爬平台。你也不会爬平台,因为我常跟你见面,会告诉你这会很危险。

纵观我的整个家族史,除你以外,没有谁得那种令人心痛的癫痫病,可上天却不公地把这种病降临到你身上。

你可记得,数十年前你发病,在东台医院我衣不解带守护你在身边。可是后来我不在老家时,你发病时我已不在你身边。那次你发生车祸,那个天杀的大卡车却不管不顾地撞翻了你,那种飙车的车速,即便是正常人也难以规避,何况你患有那种病,你可能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天杀的大卡车,你就不能慢一些,你把我二哥撞得伤痕累累。

好在以后你从危险的边缘又活转,正当我庆幸你否极泰来时,二哥啊,我的二哥,你不该半夜三更平台上去攀爬,你难道不知你有那种病,不宜往高处去?二哥啊,我的二哥,怪只怪我不在老家常跟你说要注意哪些;怪只怪我太乐观,总是想着今生还能再相见,可是却不知危险已向你逼近。你在平台上可能已发病,你毫无意识,大脑不做主,你一头栽到平台后边的河畔芦苇丛边。你在半夜三更到我梦中,可能那时你已去世,可惜的是人们都沉睡在梦中,失于对你平白无故地走失的防范,谁也不知道你。二哥啊,我的可怜的二哥,你就这样不声不响地走了,你把无边的悲痛和懊悔一齐抛到我身边。

二哥啊,我的二哥,我痛哭失声地呼唤我的二哥,我的二哥英灵不远,我将此文献于你的灵前,伏惟尚飨,伏惟尚飨!

你可能感兴趣的:(哭二哥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