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狮】何为止境（十一）

那扇门是所有旅人的噩梦。

暴风眼通往伊甸的通道十分曲折，有许多碎屑似的黑暗物质遮挡视线，还有山体因年代久远而形成的大裂缝。

狮子曾听Isle说过，暴风眼中的强烈气流会裹着巨大的碎石块从各处缝隙扑面而来，旅人们被击中后就会损失大量的能量，甚至很有可能失去光之翼。

但Isle也说过，只要躲在遮蔽物前，看准时机往前走，别回头，就能平安无恙地度过献祭的第一阶段。

狮子凭借残缺的记忆经历还算轻松地通过“碎石流”地带。他来到暴风眼最高处石质小屋恢复一下体力后，踏入了献祭的第二阶段。

这里遍生红石，狮子还未触碰便意识到红石能够吸食旅人的能量，但他来不及避开便被远处飞来滚石砸中，强风趁他站立不稳在前方推了他一把，让他摔下了阶梯式的石阶 。

胸口一阵闷痛，疼得他头晕目眩。他躺在巨大红石的下方，无法动弹，只能任由红石贪婪地吸食他的能量。

狮子挣扎着想爬起来，身后的一双手托起了他的身体，帮他重新站立起来。

“你......”

视线清晰后狮子正想说声谢谢，却在看到白鸟那张如沐春风的脸庞的瞬间，不知应该做什么样的反应。

这只白鸟会对他微笑，不像是与平菇结了婚的那一只白鸟。

“小狮子，一个人闯暴风眼很危险哦。”

白鸟拉着狮子的手，带他暂时避在碎石砸不到的地方。看准机会带着狮子左躲右躲，轻轻松松地通过了管道口。

“这里有冥龙，不要乱跑，抓紧我，我带你走。”

狮子原本想问白鸟为什么会在这里，但看到他专注于如何带着狮子走向终点，狮子最终还是没有将那句你怎么在这说出口。

他任由白鸟带着他肆意穿行在残破的建筑与凸起的石块之间，冥龙眼神再好也不快不过白鸟的速度。

当狮子回过神时，白鸟已经拉着他到了伊甸之眼的入口。

“之后的献祭之路，恐怕我不能陪你了。”白鸟掸了掸狮子脏兮兮的斗篷，又替他整理好衣脚。

“......你跟踪我?”

“是的，我不放心你。从你踏入禁阁之后，我就一直在担心。”

白鸟很大方地承认后，将脖颈上的那一条凛冬季项链摘下来亲自替狮子戴上，在他的唇边落下轻轻一吻。

“我真想将你锁起来，小狮子，明明再等上几年，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白鸟抱住狮子，将自己揉进爱人的胸膛，死死地箍住他的腰身。白鸟喃喃自语，说着狮子听不懂的话，但这其中心痛与难受的感觉不言而喻。

“小狮子，你真的要进去吗？”

进去了，就不能出来了，必须完成献祭过程，丧失所有记忆后重生。

白鸟面对伊甸之眼存在的部分真相感到痛苦，每一次踏入伊甸之眼后的献祭过程都是举步艰难，犹如朝圣者般虔诚地一步又一步的，去见他心心念念的人。

“可以答应我，不要进去吗？现在我们就回头，我拉着你，我们回霞谷。”

白鸟死死地抱住，生怕松手后，怀里的爱人就会像很久以前的那样，在他的怀中化作星光散去。

“白鸟，我不想再这样活着了。”

痛苦与甜蜜都在向他极端地走着，一方单方面地肆意撕裂玩弄着他的心，一方拼命地弥补痛苦带来的伤痕。这样不明不白地被牵着走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

“白鸟，等我回来。”

比起狮子灰尘扑扑的模样，白鸟看起来要好很多，但此时的狮子就像那些他抓不住的星光，要离他而去。

他多想替他的爱人去承受这一切啊。

“去吧，小狮子。”

一定要回来啊......

白鸟攥紧拳头松开了狮子，背对着狮子，努力不让眼泪流下。

狮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上前抱了抱白鸟，随后头也不回地，踏入了真正的伊甸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