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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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英,你快点起床啊,等下你爸爸来了,又要来催你!”小英的外婆用手托住腰部,尽量挺起那年迈佝偻的背,她来到小英的房间,看到地上一摊垃圾,用过的餐厅纸、香蕉皮以及各种零食的包装袋。

其实床上还躺着一个垃圾,“哎……”外婆深深叹了一口气,还不起来,等下火车晚点了怎么办?这孩子等下还要洗澡洗头啊!

小英的大学这几天在搞运动会,作为一个大二学生,已经对这些事不太感兴趣了,唯一值得兴奋的是,她可以有额外的四天假。上次清明节她没回家,因为节假日出行的人太多了,她可不想体会“路怒”!所以这一次就算有学校安排创新传业选手和专家的研讨会,她也毫不犹豫地推给学弟学妹们,为了回家。

小英在宿舍里磨磨蹭蹭了一个多小时,其实没有什么东西要收拾,但是小英总是觉得有什么东西遗漏了。

“英语翻译书,带上,回家可不能放松学习啊!中药书,带上,正好回家这几天好好背书!还有英语试卷、微免笔记都带上!那药理带不带呢?”小英看着躺在暑假上的药理书,悬在半空中的手不知如何处理。算了吧,还是别带了,回家就那么几天,也看不了多少,再说回家还想玩呢!

小英拎着行李等公交,不选择节假日回家就是明智的,公交上空荡荡的座椅让小英十分享受这趟旅行,她轻轻地闭上眼睛,好好眯一会,其实小英想要玩会手机,但是严重晕车的她哪怕生理心理再怎么舒适,只要一碰到手机,大脑很快就有种眩晕感,胸也闷闷的。

“才七点啊!我十点的火车!我再睡一会,不急!”小英看了下闹钟,在心里算了下时长,还能睡到七点半呢!外婆总是这个样子,烦都烦死了!

外婆听到小英说不急,舒了一口气,虽然没有再催促,但是还是有点担忧,哎,没办法,这个孩子就是死不着急的性子!

今天一大早就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门口的杜鹃花在春雨的洗礼下开得愈加鲜艳娇美,雨水停留在花瓣上,形成一颗颗晶莹剔透的小露珠。外婆看到雨停了,一脸的喜悦之情从挤压的皱纹中流露出来,雨过天晴赶路小英去火车站就安全方便了。

外婆抬头看了看墙上挂的塑料圆钟,七点半了!她准备看看小英起没起来,突然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停在门口,小英的爸爸来了!

“搞好了没有啊!”小英的爸爸坐在摩托车上,声音透过厚重的头盔向外婆传来。

外婆搓了搓手,马上答道,“好了好了,已经起床了,我去给她弄洗澡水。”

小英爸爸一听,还没来得及取下头盔,就听见一阵破骂,“玛德,还没洗澡!她今天不上学吧!”

外婆没搭理他,径直朝小英的房间走去,弯着腰,顾不得用手扶,两条腿像是在支架的捆绑下,僵硬地走着。

“小英,快起来!你爸来了,你还没洗澡洗头,快起来,不然火车来不及了,火车不等人啊,别睡了!”外婆噼里啪啦地一边讲一边用手比划着,心里火急火燎的,声音都有一点打颤儿。

小英被吵醒了,“好了好了,我起来了,烦死了,不讲了吗,怎么可能会迟到!外婆你水准备好了吗?我要先洗头!”小英极不情愿地从被窝里钻出来,拿过枕头下的手机首先查看了一下聊天信息。

外婆看小英还在玩手机,一点都没有紧张的样子,气急败坏地朝小英骂道,“你为什么要回来啊,我又不想你!你回来这几天,我一点事都做不了!每天要琢磨着给你弄好吃的菜,给你做好了又不吃,一天到晚就在玩手机!你这样子还念书啊!书带回来干嘛,没有见你看过!”

“好!以后我放假再也不回来了!”小英丢下这句话,放下手机,穿戴完整之后就去卫生间冲了个澡,洗了个头。一句话也没有和外婆说。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小英收拾的差不多了,她背上书包,准备离开房间。

“呐,我给你搞了荷包蛋,快吃,已经凉了一会儿了,不急不急,快把这个吃完,不然到学校肯定饿死了。”外婆端着一碗荷包蛋放在桌上,然后把筷子递给小英。

小英没胃口,不想吃,再加上外婆刚刚那一顿教训,她仍在生气,“不吃了,我晕车,不能吃东西!”

“不吃东西哪行啊!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大概下午才到学校,不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人会昏过去的!”外婆用筷子夹了一块荷包蛋伸向小英的嘴里,“来,我喂你。”

小英一把推开,“都说了不吃,你怎么那么烦啊!”说完小英拎着行李箱离开房间了,外婆马上端起盛荷包蛋的碗,跟在小英后面。

“吃一口吧,就一口,吃一口也是好的,不然胃不吃东西,越缩越小,以后要得胃病啊!”外婆再次把碗递给坐在车上的小英,用期盼而又心疼的眼神看着小英。

“吃一口吧,又不急这一下子。”小英的爸爸开口劝道。

小英接过碗筷,用筷子夹了一个荷包蛋放到嘴里,最外面的蛋白被油煎过,很脆很香,蛋黄包在蛋白里面,又酥又软,很熟悉的味道了。记得上初中的时候,每次来不及吃炒饭了,外婆就会打三个荷包蛋让小英吃。

想到此,小英的眼睛感觉胀胀的,有股液体要涌出来,她赶紧眨了眨眼睛,尽量不让这种液体成为泪水,而化为泪雾散布开来。

小英将一碗荷包蛋全吃完了,“我吃完了,真好吃!”

外婆接过空碗,满意地笑了出来,脸上的皱纹愈加深陷了,“我就知道你喜欢吃这个!”

小英的爸爸用脚踩了油门,摩托车“通通通”发出声响,小英向外婆摆摆手,“下次放假我还要回来!”

“好!我等你电话啊!”外婆笑了,像雨过天晴的杜鹃花一样,笑得满足而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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