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4章《重生偏执江少的白月光》


1.只愿做你的天使

来生,只愿做你一人的天使。

——楔子。

28岁那天,阮清清死了,心脏病突发。

死后,她的灵魂飘荡在过去未来,看到了江衍为她做的一切。

*

“江医生,阮小姐她……病逝了。”

“哐当。”

男人手里的玻璃杯突然落地,护士小心翼翼地说:“江医生,我来收拾吧,你过去看看阮小姐。”

护士还未到跟前,就听男人低哑着声音说道:“不用,我会处理。”

一字一句,艰难得好似对方喉咙发疼。

江衍蹲下身,白大褂沾到地上的水,被浸湿。

男人修长好看的手伸出去,准备拾起地上的玻璃渣,手背上忽然落了水,一滴,两滴,三滴……

护士愣愣地看着江衍,飘荡在空中的阮清清也愣愣地看着江衍,这个冷情冷心的男人,居然为她落了泪。

“出去。”男人低声对护士说。

护士不敢打扰,匆匆退出房门。

门锁落下,阮清清看见那个向来清冷孤傲的男人跪在地上,膝盖重重落在破碎的玻璃渣上,他跪得很重,白色裤腿瞬间被血染红,却毫无知觉般。

江衍双手死死地捂住口鼻,失去挚爱的疼痛,像爬墙的藤蔓,伸开枝条,一点一点布满他的心间,然后迅速向后拉扯,瞬间将他那颗不完整的心脏撕裂。

“清清……”他哑声呼唤。

就像一个得了哮喘的病人,急需得到氧气救助,呼吸粗重急促。

男人大概跪在地上捂住口鼻哭了有半个小时,才抬起头来,那双总是深邃漆黑的眸,早已经一片赤红。

阮清清很诧异,江衍的反应超出她的想象。

江衍和她很早认识,但是印象里,江衍话少得可怜,从高中做他的同桌开始,江衍和她说过的话就屈指可数。

那段曾经暗恋过他的岁月,因为他的冷漠,悄然收回心间,埋藏起来。

她以为,江衍这个人,是没心的。

为什么会为了她的死哭成这样?

思绪间,阮清清看见江衍从地上站起来,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高冷模样。

江衍去了她的病房。

病房里,她的家人们落着泪,大声哭喊。

她看见一向喜欢耍宝的父亲眼里没了笑容,哭成了泪人,看见严谨古板的母亲疯了一样用头去撞墙,被父亲死死抱住。

看见爱和她斗嘴的哥哥哭红了眼睛,一遍一遍喊着她的名字。

阮清清无声泪下,爸爸妈妈,哥哥,对不起,清清让你们伤心了。

江衍好似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唯有那双眼眸,透着说不尽的悲凉。

她死后,灵魂只能跟随江衍,离开江衍三米外就会被他牵引,自动跟到他身边。

她看见江衍从医院离开后,回到家里,不吃不喝,完全不进食。

看见江衍拿着她的照片走神,一看就是几个小时。

看见酒精过敏的江衍买了一堆白酒,一瓶一瓶往嘴里灌,看见他因为酒精过敏,喝了酒之后全身起红疹。

看见他明明醉得不省人事,还一遍一遍喊着她的名字。

看见他因为喝得太多导致胃疼,疼得浑身抽搐。

这个清冷孤傲的男人躺在地上,睁着赤红的双眸,眼角有泪水无休止滑落。

那一刻,阮清清疼得心间发颤,年少时尚未来得及表露的心意,在这一刻迸发出来。

江衍……

为什么会这样?

这是阮清清跟着江衍的第三天,她下葬了。

许是老天都在怜惜她,竟然下了雪。

江衍喝了酒,来到她的墓前,修长手指轻轻抚摸着她墓碑上的照片。

冰天雪地里,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

大雪越下越大,越来越冷。

江衍坐在她的墓碑前一动不动,任凭雪花落满身,任凭眼睫被雪冻住,一遍一遍呢喃着她的名字。

江衍爱她,这一刻,阮清清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个男人藏在心底的爱有多深。

她不想看见江衍这样颓丧,可她无能为力。

那一天,雪下得很大,江衍死在了她的墓前。

江衍死后,阮清清看到了江衍的过去。

好似黄粱一梦,梦里,她知道了江衍为什么那么冷漠,为什么几乎没有表情。

因为啊,江衍从小患有轻微自闭症和表情障碍。

原来,江衍很早就喜欢上她了,对她是一见钟情,可是他的自卑,让他不敢上前一步。

江衍有个梦想,做一个属于他的游戏王国,开发出这世界最厉害的游戏。

因为对于自闭症人来说,做梦都想要拥有一个可以不用说话,不用见面,就能与人交流的世界。

这个梦想,从江衍患上自闭症与表情障碍那一年,一直长达十年,他为这个梦想做了长达十年的努力,直到知晓她有心脏病。

江衍的梦想变了。

他想成为世界上最厉害的医生,想治好她的病。

然而一切梦想,都在她死亡的那天结束。

她死的那天,也是江衍心死的那天。

灵魂无处安放,悄然飘到了江衍的房间,她看见江衍房间里都是她的照片,看见写满她名字的日记。

而后,梦醒了。

阮清清睁开眼,看到陌生又熟悉的房间。

陌生,是因为很多年没再接触这个房间,熟悉,是因为这是她上高中时住的房间。

她一下坐起来。

床对面就是一张全身镜,她自幼爱美,无论到哪里,房间都必须要有全身镜,方便她穿搭。全身镜里,照出阮清清青涩却娇美的脸蛋。

红扑扑的小脸,带着一点婴儿肥。

漂亮的杏眼又黑又亮,整个人透着健康的气色。

阮清清有些发愣,她从小患有心脏病,且各种小毛病,记忆中,她从没拥有过婴儿肥,更从未有过这样健康的肤色。

她的皮肤,总是透着病态的苍白,就连唇也是一样。

可现在,镜子里的她红唇娇艳欲滴。

这是她年少时的模样,又不是,她年少时,被称为病态美人,现在的模样却阳光四射,给人一种非常健康且朝气蓬勃的感觉。

正在阮清清发愣的档口,门外传来母亲严厉的声音:“阮清清,该起床了,再不起床,你要迟到了,今天第一天开学,可不要给老师留下不好的印象。”

2.他还在

“开学?”阮清清有些呆愣。

什么开学?

她不是死了吗?

死后她看见的场景太多,以至于阮清清有些不确定现在是什么情况。

到底是她重生了,还是梦回过去。

沈丽半天听不见阮清清回答,以为阮清清还没起床,敲门的声音加重,语气也加重:“阮清清,你给我起床。”

严厉的声音,拉回阮清清的思绪。

下意识伸手掐了一下脸蛋。

“嘶……”好疼。

这不是梦,她有实体,不是虚无缥缈的灵魂。

“砰。”沈丽直接推门,正想发脾气,看见女儿双眼湿漉漉,一副要哭不哭的可怜表情看着她。

“你……”声音一下子软化:“乖宝,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妈……”

确定不是梦,阮清清瞬间泪如雨下,一把抱住沈丽,她还记得死后,这个活得精致的母亲有多崩溃。

*

坐在奢华的豪车内,阮清清仍旧觉得这像是一场梦。

但这梦真实到她不想醒来。

她不仅回到了过去,还拥有了一副健康的身体,她没有心脏病了。

重回过去……这个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实现了。

江衍……

他还在吗?

阮清清现在很激动,她想见到江衍。

沈丽开车送女儿去学校报到,后视镜里,看见女儿白嫩的小脸娇美清丽,一时间有些惆怅。

她也是青春期过来的,知道青春期的孩子会经历些什么,女儿从小到大优秀,又漂亮,这不得被那些个毛头小子盯死。

想到这里,沈丽重重地叹了口气:“清清,记得妈妈跟你说的话,不准早恋。”

阮清清还在想着江衍,闻言,俏脸嫣红,小声嘟囔:“知道了。”

归心似箭不足以形容她现在的心情,刚到学校门口,沈丽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见女儿拉开车门,欢喜地飞扑出去,像久困笼中的小鸟,终于挣脱束缚。

沈丽无奈地笑了笑,这孩子。

阮清清一进学校,便收到诸多注目礼。

她已然习惯,这所高中,她无比熟悉,心中有个强烈的预感告诉她,除了她拥有健康的身体,一切都没变。

经历一早上,她终于确定,自己不是梦回过去,她真的重生了。

梦境不会这么真实。

一路小跑,感受着身体里的活力,阮清清开心地笑了,那笑阳光灿烂,她从未如此尽情地奔跑过。

今天开学报到,学校里学生众多。大家愣愣地看着身穿白衣的少女热情奔跑,绝美小脸笑靥如花,婉若惊鸿。

阮清清初中并不在这个城市,她家在京都,因为外婆身体不好,母亲才带着一家人转到这座城市生活。

所以在这座城市里,几乎没有阮清清认识的人。

这还是众人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女生。

阮清清一路奔跑,终于跑到学校告示栏处。

寻着记忆,她来到高一A班的学生名单前。

第一个名字闯入视线,阮清清心里的那一丝不确定落下尘埃,开心地流出了眼泪。

他真的在。

江衍……中考市状元,所以排在第一个。

阮清清在A班的最后一名,不是她成绩不好,是她没有这边的成绩,她从京都转过来,上高一,只有在京都的中考成绩。

这样一个大美人站在告示栏前落泪,同学们心想,不会是考砸了吧?

在她身边,有个小圆脸微胖的女孩,她见不得大美人哭,伸手戳了戳阮清清的手臂:“同学,你是不是没考好呀?”

阮清清扭过头,眼前的女孩个头不高,只有一米五左右。

看清眼前人,阮清清顿时双眼发亮,季小小。

她高中时最要好的朋友。

高中毕业后,她和季小小一直有联系,两人的关系,一直维持到她病发。

“你……”

季小小见大美人双眼发亮的看着她,有些害羞:“同学,你是哪个班的?”

“A班。”阮清清轻笑。

女孩白嫩的脸上透着嫣粉,纤长的眼睫扑闪扑闪,笑起来嘴角还有小酒窝,季小小被这漂亮的笑容晃了眼。

“真巧,我也是A班的。”

确定江衍还在,阮清清那颗激动的心稍微平复一些。

现在江衍还没到学校吧。

她记得,开学报到那天,江衍请假了。

他是第二天正式上课才到学校的。

因为别人都选完了座位,导致他这个第一名,和她这个排在最后的人成为同桌。

怀揣着心思,阮清清双眸越发明亮。

季小小得知阮清清也是A班的,立刻热情地和她打招呼。

“我叫季小小,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阮清清……”

阮清清的声音很好听,又软又糯,很温柔的嗓音。

季小小感慨,人长得漂亮,说话声音还好听,这是什么上帝的宠儿,被偏爱成这样。

两人说笑着朝教室走去,季小小想起刚刚阮清清哭了,她有看见阮清清排在班级最后一名。

想着她可能是因为没考好,所以才会哭。

还顺势安慰她:“清清,一次没考好,不代表什么的,这才刚开始呢,以后你会更好的。”

当然,前提条件是,阮清清没有谈恋爱……她总觉得,像阮清清这么漂亮的女生,肯定会有很多男生追,也肯定会早恋。

乍然被安慰成绩,阮清清愣了一下,漂亮的杏眼儿闪过一丝迷茫,随后想起她站在告示栏前哭的事。

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是因为成绩才哭,我成绩挺好。”

她在京都的中考成绩,除了语文被扣掉一分,全科满分。

阮成渝一直说,他的妹妹是个不懂谦虚的小可爱。

知道季小小误会,她诚实解释。

季小小相信了,毕竟A班是优秀班,整个高一年级,前一百名都在A班和B班,能考进A班,说明至少在前一百名。

不过她以为的好,是以前在初中时的最好,到了一中这个市第一高中,排在后面不丢脸。

“你能这样想就好。”季小小还以为她乐观心态。

阮清清露出乖巧的笑容。

少女小脸白净,笑靥如花,宛如盛开的百合,清雅圣洁。

对面楼道上,少年的视线里,乍然闯入这样一抹光亮,那笑,入了他的眼。

阮清清突然有种强烈的预感,焦急地扭过头去。

3.为你遮风挡雨

四目相对,少年冷淡地收回视线,阮清清感受到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动。

江衍……

“喂,清清,你在看什么呢?”

季小小是个自来熟,和阮清清认识不到几分钟,就已经能自然地称呼她清清了。

阮清清回过神,江衍已经走开了。

季小小顺着她的视线,一眼看见江衍的背影。

以为阮清清也是个颜控,无奈说道:“清清,你可不能喜欢江衍,我跟你说,那个男生,特别高冷,特别冷漠,我初中跟他同班三年,就只听见他说过几句话。”

听见季小小这么说江衍,阮清清脸上的笑容收敛。

她知道,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她的江衍,患有轻微自闭症和表情障碍。

明天才正式上课,今天只是安排座位,领教科书。

阮清清做了一个决定:“小小,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季小小怀疑阮清清听见她说和江衍同班三年,想向她要江衍的联系方式:“清清,你可别想不开,而且我没有江衍的联系方式。”

“不是,我不是要江衍的联系方式。”阮清清有些急,怕江衍走远了:“你帮我给老师请个假,我明天再来。”

说完,她顺着江衍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季小小还想说什么,她已经跑远了,顿时有些无奈,还好今天不上正课。

阮清清一路追出去,还真的在学校门口看见了江衍的背影。

不再犹豫,她快步追到他身后。

近距离接触江衍,她紧张得心脏要跳出胸腔似的,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他要去哪里?

为什么已经到学校了,却又要回去?

上辈子,他也是提前到过学校吗?

抱着这样的想法,阮清清突然放慢了脚步,想要看江衍去哪里。

跟随他从市中心,一路走到城中村的巷子里,天空下起了大雨。

阮清清顾不得淋了雨,看见江衍走到一家一层楼小平房前,屋里走出一个穿着花衬衫的女人。

她远远地望着。

张翠花看见江衍,顿时没好气:“钱呢?”

江衍从兜里拿出一叠钱,都是十块五块的钱。

张翠花一把抢过,在手里数了数,脸上表情不耐:“才60块,你一天都在干嘛呢?吃饭的时候像饭桶,挣钱的时候像个废物。”

一边说,她一边伸手去戳江衍的脑袋。

江衍低垂着头,纹丝不动,张翠花看他这副阴沉沉的模样就来气,顺手拿起地上的扫帚打在江衍身上。

“给我外面跪着去,呸,什么玩意儿。”

江衍没动,张翠花朝屋里喊了一嗓子,屋内走出一个膘肥体壮的男人。男人也就是江衍的舅舅,一脚踹在江衍腹部,把江衍踹得跪倒在地上,出了屋檐遮挡外,大雨哗啦啦淋在他身上。

张翠花夫妻俩则进了屋。

阮清清惊恐地捂住双唇,怎么会这样?

江衍被打的一幕,惊呆了她,以至于阮清清都忘了反应。

她居然从来不知道江衍生活中的模样。

这过的,是什么日子?

这是他的谁,为什么要这样打他?

跪在雨幕中的少年,好似感觉到什么,回头朝阮清清所在的方向看过来。

隔着雨幕,少年一眼认出少女是在学校里遇见的昙花一现的光华。

江衍不明白阮清清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那双明亮的双眸仿佛照耀着他的狼狈与不堪,仓促回头,不再看她一眼。

阮清清却心疼得快要窒息,那一眼,她看见了少年眼底的抗拒与躲避。

她没有伞,却小跑着来到少年身边,脱下外衣给他挡住大雨。

此时,她庆幸今早穿裙子出门时,妈妈怕她冷,给她拿了外套。

头顶的大雨被遮住,江衍抬起头,少女弯着腰,绝美的小脸被雨水冲刷,替他遮风挡雨。

她眼里有心疼,对他笑得温柔,软糯的嗓音出现在江衍耳边,伴随雨水淅淅沥沥的声音。

她说:“我给你遮风挡雨,好不好?”

这是阮清清这辈子,想要对江衍说的话。

雨声太大,江衍只听清了三个字,好不好。自幼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江衍,不明白少女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不明白她看向他的目光,为什么会那么温暖,让人那么地想要靠近。

少年低垂着头,没有言语。

阮清清一直撑着外衣挡在他头顶,直到雨停。

她和他一样,全身湿透,不同的是,他眼底有浓到化不开的黑暗,而她眼底有亮到灼目的光。

这样的光,让江衍感到陌生,他下意识抗拒这样的陌生,从地上起身,没有和阮清清说一句话,转身进了平房旁边的小仓库,门被重重关上。

他开门进去时,阮清清看见了那小小仓库里的景象。

一览无余的小仓库里,只有一张不到一米宽的铁床,床下放着一堆书本,狭窄到令人窒息。

阮清清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疼,她从来不知道,江衍过的是这样的生活。

怪不得他在日记里写的话语,会那么自卑。

她记得日记里江衍的描述,这个男人,自卑到不敢靠近她。

阮清清知道江衍有轻微自闭症,初次见面,感受到他的抗拒,她不敢贸贸然闯入他的生活,见他逃避,她只好先回家换衣服。

江衍坐在床上,忘了自己全身湿透,把床单染湿。

立体轮廓藏在小屋子的阴影里,少年茫然无措,心底却又不可抑制生出一丝卑微的期盼。

至于在期盼什么,他不知道。

马上就要到兼职时间,江衍没时间思考,换上衣服出了门,帮别人卖烧烤卖到晚上23点,赚了80块。

回家后,把钱上交给张翠花夫妻,少年在厨房里找到夫妻俩剩下的饭菜,面无表情地进食。

米饭冷硬,菜也只剩下几颗白菜。

正值少年生长期,米饭却连半碗都没有,累了一晚上,江衍仓促吃完,腹部还有强烈的饥饿感。

好在江衍已经习惯了饥饿,回到属于他的房间,从床底拿出在图书馆买来的旧书,江衍认真学习。

与江衍窘迫的生活对比,阮清清这个京都首富的千金,过着旁人羡慕的生活。

衣物精致,食物也精致营养。

看着餐桌上奢侈昂贵的菜品,阮清清味同嚼蜡。

她想到了江衍,住的地方都那么小,还被打骂,吃的,又能好到哪里去?

4.江衍受伤了

早上起床,江衍听见舅妈骂骂咧咧的声音。

16岁的少年,哪怕只活在自己的世界,还是免不了受到影响。

洗漱好准备出门时,身后传来张翠花的声音:“江衍,你给我站住。”

江衍没回声,却依言站住了。

张翠花已经习惯了江衍这样,眯起眼来到他身前,声音尖锐刺耳:“昨晚那钱是不是被你偷走了?”

“偷”这一词,侮辱性极强,少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眼底的黑暗渐渐浓稠。

张翠花一看他这样就来气:“不说话是吧,我看就是你偷了钱,跟你那死了的妈一样,手脚不干净,就知道偷钱。”

说着,她大声朝屋内喊:“江大生,你给老娘起来,看看你这好外甥。”

江大生被吵醒,十分不耐烦,也是骂骂咧咧地走出来:“大早上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都干嘛呢?”

张翠花一把扯过江大生:“你看看你的好外甥,偷了老娘的钱,还给老娘阴着张死人脸,你们江家还真是没个好玩意儿,你妹妹当婊子,外甥当小偷,怎么当初不一起死了完事儿,活着浪费老娘的粮食。”

张翠花提到钱的时候,江大生明显表情不对劲,眼睛转悠,正好对上江衍那双黑气沉沉的双眸。

刹那间,江大生有种被抓包的感觉,一时间恼羞成怒,顺着张翠花的话,对江衍骂骂咧咧定了罪。

提起边上的凳子直接朝江衍砸去:“让你偷钱,让你偷钱,看老子不打死你。他把江衍砸得头破血流。

而江衍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任凭血从额头往下流,就那么直直地看着这对夫妻。

张翠花怕打出事,赶紧拉住江大生的手:“行了行了,别打出人命来。”

江大生这才骂骂咧咧地松了手。

人教训了,钱得找回来,张翠花也不怕江衍阴沉沉的脸,过去就翻江衍的兜。

还真从江衍兜里翻出些钱。

那是江衍做兼职省下来的一点钱。

因为张翠花夫妻俩不会给他生活费,也不会给他买资料的钱。

翻出钱,张翠花又是一阵乱骂。

其中最刺耳,也是江衍小时候听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婊子的贱种”还说江衍的妈就是被江衍这个倒霉鬼克死的。

*

第一天上课,这是阮清清最重视的日子,意味着,从今天开始,她可以名正言顺地慢慢融入江衍的生活。

为此,阮清清起了个大早,青春期不需要任何化妆品,满满胶原蛋白,便是最直击人心的美。

一中没有强制性要求穿校服,都说女为悦己者容,阮清清想要把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展现在江衍面前。

白色半裙,露出修长笔直的双腿,浅绿色T恤,简单又阳光。

高高扎起的马尾,彰显着青春独有的青春气息。

今天她没有让家里的司机送,起得很早,跟爸妈打了声招呼,便步行走到学校。

她太激动,完全忘记了上课时间,到学校的时候,才早上六点钟。

门卫都还没开门。

等了一个多小时,学校门才打开,阮清清算是第一个进学校的。

门卫大爷还笑着说:“小姑娘起得很早嘛。”

阮清清抿唇轻笑,露出脸颊可爱的小酒窝,又甜又乖:“爷爷也起得早。”

在教室里等了一会儿,终于,有同学陆陆续续进来,昨天已经排了座位,大家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

长相漂亮的女生,无论在哪里都会受到关注。

哪怕阮清清一直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座位,班上男生女生进教室时,还是下意识朝她看来。

很快,季小小也到了学校,看到阮清清,高兴地朝她跑来:“清清,你怎么这么早呀?”

阮清清不好意思说她为了等江衍,过于激动,一不小心就起早了。

“习惯早起。”

季小小又和阮清清聊了几句,想到什么,说道:“诶,你怎么知道蒋老师让你和江衍坐最后一排?”

昨天排座位,只有阮清清和江衍没到,所以蒋老师干脆让两人同桌。

阮清清对这个位置记忆很深,来的时候也没多想,听见季小小问,愣了一下,很快找了到合适的说辞。

“哦……我想着昨天排座位了,我跟江衍没在,老师可能安排我们坐最后一排。”

“哟,你这感觉还真准。”季小小没多想:“老师还真让你和江衍坐最后一排了。”

季小小正要说什么,看见阴暗冷漠的少年从教室后面进来,下意识哆嗦一下,心道江衍长得这么帅,为什么总是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呢?

快要到上课时间,季小小赶紧回到自己的位置。

阮清清顺着她的视线,看见了她的江衍。

“江……那个,你好。”在江衍要走过她身边时,阮清清下意识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

江衍低下头。

少年五官深刻,很帅气,却也很冷硬,他很高,刚上高一,已经一米八的身高。

他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深邃的眼眸里好似有浓到化不开的墨。

深邃立体的轮廓感,显得他很有攻击性,会给人不好招惹的感觉。

当他盯着别人的时候,没多少人能扛得住他的视线。

阮清清却一点都不怕他。

因为她见过了这个男人为她变得最卑微狼狈的一面。

“同学,你昨天没来,老师让我跟你同桌。”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阮清清望着他的双眸:“这是你的位置。”

阮清清的声音又软又糯,温声细语时,给人温柔到极致的感觉,吴侬软语,乖巧柔和。

江衍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阮清清也松开了拉住他衣袖的手。

她想跟他说些话,侧眸时,看见少年额角的伤口。

刚刚只顾看他的眼睛,没注意到他的伤口,那伤一看就不轻。

“怎么受伤了?”这一刻,阮清清忘了她和江衍不过刚认识而已,语气里的关切毫不掩饰,甚至想伸手去触摸他。

在她指尖要碰到他额头时,少年侧开头,避开了她的触碰。

少年的躲避,让阮清清想起一件事,年少的江衍,患有轻微自闭症,现在她们还不熟悉,江衍没那么快接纳她。

只好小心翼翼地问他:“同学,你额头好像受伤了,要不要我带你去学校医务室处理一下?”

她看到伤口处还有一些细小的木屑渣。

你可能感兴趣的:(第1.2.3.4章《重生偏执江少的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