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表(四)-未来路在何方

        等我再大一些,趁大人不注意,我一个人顺着大马路,一路向东小跑就到了洛河畔。洛河的水哗哗啦啦向东流去,河水永不知疲倦。洛河河畔,我见到了那块大石头,仿佛一只大乌龟,石上面隐隐约约刻着几个大字。听大人们说,那是远古时期的一位名叫仓颉的圣人在此造了八个大字。沿着河的那边一道道的平地是王村,乡政府就设在那。王村背后,便是一片高大巍峨的山峦,名曰云蒙山。我踩在河畔那层软软的、细细的沙子上,捡着地上一片一片的地软,含在嘴里咸咸的味道。 等我玩累了,便想起了回去的路,一直是爬坡,不由得心里发怵。不得已,依然没有了来时的那股劲头,慢慢地往前走。老远听到身后一阵拖拉机的声响,带它从我身旁经过,便急速的追赶过去。正所谓,无知者无畏,双手扒着车厢,两腿搭起,双脚蹬在车箱下底沿,由拖拉机把我“驼”到了家门口。

        沿着这条马路,向东,是洛河畔。向西,是镇上。从镇上再往西,会到哪里?我一直都很好奇。我想一个人尝试着走一走,探寻那未知的世界。

        开学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这天,父亲回来了。我猜想,我被被取消升学考试资格而留级的事情,母亲肯定已经告诉他了。但从他的脸上,我看不出任何一丝喜怒哀乐的表情。

      开学报到那天,村里的小伙伴就像过节一样,高高兴兴的带着钱去了学校。我在家里出出进进,心里烦躁不安。父母忙着干农活,仿佛我不存在一般。

        我几次想张口问,还是没勇气说出话来。我想问什么,我不知道。听着报名回来的小伙伴们打闹声起,我心如同猫抓一样。太阳由东升起,在我头顶上如同画了一个圆弧,缓缓向西。做午饭时,母亲喊我抱柴火,拉风箱。吃饭时,父亲让我给他续饭。可就是他们谁也不提我上学的事。

        我扒拉着碗里的一碗面条,就是没有力气将它送入嘴里。我没有一点胃口,我越想越难受。忽然鼻子一酸,不争气的眼泪就掉了下来。我怕父母发现,急忙端起饭碗站起来,快步走出了院子。那如雨线似的的泪水脸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此时此刻,我才顿悟,我是多么渴望能继续上学呀。

        等一家人到了炕上。父亲盯着我,不出声。我被盯的心里发毛。过了半晌,父亲才开口。

        “你还想上学吗?”

        “想!”

        “想?!你先想想你上学期迎人的事。”

        迎人,是家乡话,就是丢人的意思。我明白父亲这是挖苦我。我一声不吭,做好了挨训的准备。

      父亲训了我一大堆,概括起来就是我不懂事,不好好读书。还不如跟着他到山外收破烂去,免得家长一天养着。

      父亲越这样说,我内心里越觉得辍学的几率越小。但等父亲说累了,说完了,还是没有明确我还能不能上学。一家人便不再说话,关灯睡觉。

        第二天一早,尚在睡梦中的我被父亲叫醒,他给了我二十五块钱的学费。听他说,出去起早贪黑,也就挣了一百来块钱。既要供我上学,还要买化肥。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我再不好好学习,就别再上学了。

        我捏着这二十五块钱,心里仿佛有千斤重的石块压着我喘不过气来。

        到了学校才得知,还有一群学生因没有凑够学费尚没有来校报到。看着老师将我捏在手里已然汗津津的二十五块学费收下,等级办理报道手续后,我才松了一口气,一边为能继续上学而庆幸,一边又为失去这来之不易的学费而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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