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这天上午，地区召开的农田基本建设会刚结束王启云书记就匆匆回到办公室。他看了下表，已经十点半了，估计卫立民快到了，于是就坐在办公室里边看文件边等着卫立民。
对兰凌引进科技人才的事王启云早有耳闻。
他知道卫立民没有做错，引进人才不过是顺应了兰凌发展的需要。但众所周知，“臭老九”们还没有翻身，这个险冒得冒不得？老实说他心里也没底。
作为地区主要领导，他心里十分矛盾，他不能象对待其它工作那样态度鲜明地支持他，又不能违背自己的意愿去阻止他。装作不知道，这是万一有事开脱自己的最好办法，但这决不是自己做人的原则。过去大凡重大一些的事卫立民总要事先跟他通个气，可这次引进人才的事卫立民连一个字也没向他吐露过，他知道他的良苦用心。
王启云感到越是这样越要让卫立民知道自己的态度，今天正好有几项工作要与卫立民商谈，于是他决定通知卫立民过来，他要正面跟他谈谈这件事。
没过一会儿卫立民就来了。两人坐下来先谈其它工作，谈完以后王启云话锋一转对卫立民说：“立民同志，请你过来还有件事，就是想听听兰凌引进科技人员的事，”他接着说，“别跟我说你们为什么要引进人才，我只想知道这件事你为什么不告知我一声。”
卫立民没有回避王启云的目光，他神情凝重地对王启云说，“启云书记，对不起，这件事我想一个人承担。”
卫立民坚毅的目光、铿锵的话语使王启云受到震撼，他站起身来握住卫立民的手斩钉截铁地说，“立民同志，不管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扛，两个人扛总比一个人扛要好。”
当天中午王启云和卫立民一起在地区机关食堂吃午饭，两人边吃边聊，越聊心里越亮堂。
吃过午饭卫立民就匆匆忙忙赶回去了，因为从各地过来的科技人员和他们的家属都已经陆续到了兰凌，有太多的事需要协调处理，需要妥善安排。
卫立民刚回到机关大院严秘书就告诉他上午有个省里打来的电话，打电话的人自称是他父亲，叫他回来后给他回电话。卫立民猜想这是老首长打来的，他随即把电话挂了过去。
电话那端果然传来了老首长洪钟般的声音：“立民吗？你小子搞的什么名堂？你小子吃了豹子胆了，真够胆大的，把天都捅了个大窟窿，听说有的城市申请到兰凌求职的人在你们招聘处门口排了几里长的队呢。”
“老首长，这太夸张了，千万别信这些话。”卫立民诚惶诚恐的说。
“立民呀，我已经退下来了，本不该过问这些事，可我就是放心不下。”
“老首长，我这大半辈子都是您在调教，您还不了解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嗯，说的也是，不过立民你记住，是对是错人民群众自有公论，组织上也会正确定夺，不管怎样大丈夫既然敢做就要敢当，是福是祸都得认，天塌下来也要站着扛。我这儿就认准一条，只要你是按石东那个路子在走，掉脑袋我也会支持。”……
……
一晃又快两年，两年前兰凌从包括北京、天津、上海在内的十多个城市精挑细选了七百六十多位科技人才，这些人大都充实到了科研和生产第一线，加上原有的科技人员，全市形成了一支实力雄厚的科技队伍。有了这支队伍，兰凌的经济建设象插上了翅膀，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活力。快速的发展步伐倒逼着管理工作进一步加强，兰凌又相继成立了电子、燃化几个工业局。
近两年来的发展变化出人意料，振奋人心。全市取得科研成果近三百项，其中有百分之十五的项目获国家和省科技成果奖。尤其是把科研与生产紧密结合更是直接推动生产发展，全市的主要工业产品中有百分之三十五是由科技成果转化而来。广大科技人员在兰凌建设中功劳卓著，发挥了巨大作用。
欧阳樵声来到兰凌后被任命为自动化研究所所长，他带领自己的团队一头扎进生产一线，夜以继日地研究各种产品的性能和工艺流程，广泛应用电子技术，大显了身手。
两年来兰凌相继建起了无线电、电视机、电子设备十几个电子工业厂家；围绕挖潜革新改造采用数控、射流、自动控制这些国内先进技术，实现了诸如电子提花、织机群控、数控线切割机、产品自动生产线……众多的技术革新项目。所有这些都从整体上提升了兰凌的经济发展水平。
下一步兰凌还准备成立生物化学研究所，要在食品、化工方面开发一批新技术和新产品。
……
对兰凌来说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上午兰凌市在市委党校礼堂隆重召开了全市科技表彰大会。
庄严的会场上坐满了几百位科技工作人员。会议主席台上悬挂着大幅横标，周边墙壁上张贴着各种激励科技工作者再创辉煌的标语，大家热情洋溢，欢欣鼓舞。
会上市委、市革委会领导向在科技工作中取得优异成绩的集体和个人颁发了奖状、奖品，还宣布一批技术员晋升为工程师，向他们颁发了资格证书。一些单位和科技人员代表作了大会发言。
市委书记、市革委会主任卫立民最后在会上讲话，勉励大家继续砥砺奋进，努力把兰凌建成一座社会主义新型工业城市。
大会结束了，而会场上科技人才济济一堂的热烈气氛使卫立民喜悦激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终于有了回报！”兴奋之余卫立民回想起两年来引进人才的艰辛历程，不禁感慨万端。
表彰大会的第二天是星期天，这天卫立民破例给自己放了假。吃过早饭他独自一人往市郊走去，他要到郊外去踏青，怎么会突然萌生了出来踏青的念头？他也说不清楚，也许借此让长期淤积的紧张和疲惫得到释放，抑或要尽情享受丰硕的科技成果带来的心灵慰藉。
卫立民漫步在田间的小路上，田埂上野花的清香与田间湿润泥土的香味融在一起，散发着阵阵幽幽的芬芳扑鼻而来，沁人心脾，卫立民的心情变得愈加轻松愉悦，阵阵清风帮他梳理着思绪，此刻他心里又在酝酿着兰凌新的发展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