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注定是要被辜负

本文参加七大主题征文活动,主题:辜负

当你为错过太阳而哭泣的时候,你也要再错过群星了。

——泰戈尔《飞鸟集》

  一

天亮了,掀开暖乎乎的被窝,看被单上印着淡粉色的花似乎开的更娇艳了,阳光的味道洋溢着整个房间。推开窗户,一袭寒风在没有经过主人允许就钻进屋里,瞬间精神抖擞。刺眼的强光让人不知所措,那是雪吗?对,那就是雪!这也是爱上冬天的唯一理由!

洗涑好走进客厅,香喷喷的早饭早早的被摆在餐桌上,肚子咕噜咕噜作响,小馋虫开始作祟了。一天最幸福的事就是慢慢品着妈妈做的早餐,虽然每天都是一样的味道,但是怎么吃也吃不够。直到工作多年依旧想念妈妈的味道。

妈妈在厨房里提醒着我:“今天上午有两大节数学和音乐课”。我拿起课本嗖的冲出门外,等等……竟然忘记换鞋了!

穿着我心爱的加绒靴子踩在未经任何脚印污染的白雪上,软软的发出咯吱咯吱声响。加快脚步只为听那咯吱咯吱间相互交错的节奏。光顾着欣赏脚与雪摩擦出亲昵的声音了,砰的一声撞树上了。原本绿油油的常青树被雪覆盖竟寻不到一丝绿了。突然脖子一凉,满树的雪倾倒我一身,瞬间变成了一个会走路的雪人,还好没人发现。

远远望去整个小区都还藏在雪的拥抱里未曾苏醒,邻居家屋顶的石鸽变成了和平使者——白鸽!回头看看脚印粗略估计了一下有10cm厚。记得上次遇到这么大的雪还是我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大雪持续下了不知多少天,扛着一把大大的伞挡着四面飘来的雪。路被雪铺的平平的,好多小伙伴同行,一不小心连伞一起掉到沟里面去了。摔的一点也不痛,人倒是被吓傻了。被同伴们拉出雪坑后发现那腿一直在抖,好像真的被寒冷的冬天冻着了。

清脆的鸟叫声把思绪拉了回来,到学校门口了。拿出挂在脖子上的学生卡在门禁上刷了一下,只听滴的一声门开了,觉得好高大上,就像电视剧里白领的上班场所。走进教室,大家都还睡意朦胧。有的在吃早饭,有的在预习课本,还有的在发呆。我在偷偷的看着他们,不!是光明正大的在看。翻开课本像往常一样等待老师授业解惑。

喜欢上数学课,跟着老师的思绪遨游在三角函数、抛物线、概率等公式里。数学就是学习公式应用公式,应用好了数学就学好了,就是这么简单!接下来是两大节音乐课呢!不忍心浪费却又经不起音乐老师的摧残。那选曲真实跟不上潮流,那嗓音憨厚完全和曲子不搭,那发型没有一点艺术气息。从此我放弃了这堂大课,宁愿一个人在教室里读课外书,做习题。

每天下午最后两节大课是我最爱的时光。它属于自由,属于创作,属于我码字的时光。书桌上整整齐齐,书洞里我会秘密的放进写的文章、爱看的书籍、爱用的纸张。白纸上的文字和窗户上斜射进来的夕阳交错在一起,奋笔疾书捕捉脑海里乱跳的灵感。

一晃在校时光不多了,总想着去挽留些什么,可又不知从哪里开始好。入了秋的校园是凉爽的,梧桐树下落满了树叶。树给了叶子生命依然选择了不挽留,风带给了叶子最后的飞舞。

初秋的午后有点燥热,依旧无法阻挡出门玩的欲望,三五个朋友约好到市区去逛街,看着琳琅满目的步行街,腿都不听使唤了。逛了左边逛右边,生怕遗漏一家似得。我们逛的筋疲力尽就找了一条小吃街,看着什么都想吃,觉得真的是饿死鬼投胎。决定去吃格拉条,点完餐就坐下了。回头看老板开启了做面的机器,又粗有又弹性的面从打满孔的模子里被压了出来,掉到热腾腾的锅里开始煮。没要几分钟热腾腾的面就来到餐桌上,面里面的花生酱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肚子咕噜噜惨叫着,我们都不做声埋头享受着美味。饱餐一顿后觉得人生也就为了这张嘴了。

走在返校的路上,发现一个从来都没有去过的小岛。岛被浓密的树林遮挡着,一眼看不到树林里有什么东西。听一起走着的朋友说,里面很神秘,像世外桃园一样。可我们都没有去过,好想一睹她的芳容。怎么去呢?听说要坐船,朋友丁香就朝小岛的方向喊了喊:“有船吗?”远处水面上波浪一圈圈像我们荡来,一位40出头的大叔晃动着船桨,小船随着浆有节奏的向我们驶来。第一次坐船还真有点怕,我们陆续上船,我选择了最后一个上去。船有些晃荡,脚一时不知道放哪里好“快拉我一把,我要掉水里了。”丁香一把拉住我的手,可惜我的鞋子还是湿了,好在整个人没有掉下去。不然我这旱鸭子就要挂了。

通过对话能感觉到大叔是个热情的人,好像整个小岛都是他们家的。上了岸,大叔向我们介绍着有什么好玩的和一些安全注意事项。我还在刚刚落水事件里没有走出来,想着刚刚惊险刺激的一幕真有些后怕。好在有丁香救了我,她那软软的手还挺有劲,手上的香气在我手上迟迟不肯散去。告别了摆渡大叔我们开启了疯狂游戏模式,全场一元。刺激到让人忘记时间。

这个小岛上生活着几户人家,都是经营岛上的生意,衣食住行全部都在这个不大的岛上。前面有个凉亭,上面爬满了紫藤萝,两侧有几波下象棋的叔叔和大爷,时不时传来一声哄笑。先把小岛逛了一遍,暖暖的阳光打在身上懒洋洋的。

远处屋前一位阿姨在给一位老奶奶理发,那应该是她婆婆。满头银发是岁月留给老人最美的痕迹。老奶奶身上披着一件过时又破旧的衣服防止碎发弄遍全身。阿姨很认真的拿着剪刀,一边还念叨着:“不要动,很快就好了。”,没过几分钟发型就整好了,不是理发师却有着理发师的专业技术。老奶奶顶着一头白发换过发型后显得更加精神了。眺望远处,四周坐落着一些旋转木马,碰碰车还有秋千等,多样的游戏让我们玩不过来了。那些刺激的游戏我是不敢玩的,朋友还说我胆小。秋千周围铺满了草坪,绿油油的一片一片又一片。草坪上星星点点的长了几株太阳花,颜色多样随风舞动着。荡着秋千看着书,偶尔神游一会,很是惬意。夕阳落在身上,余晖洒满整个小岛直到夕阳西下。我们一行人告别了小岛。远处被吞没在黑夜里……

初秋的树荫还是很浓密,影子落在小道上,黑漆漆的不敢前进一步。心里暗恨这该死的道路连个路灯都如此稀缺,多年以后依旧不敢走漆黑的小道。很远很远有个路灯,我们踽踽独行,朝着亮光处走去。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总算到了学校。

到了高三我就选择不再做走读生,从来都没有住过校是既兴奋又恐惧,对于认床的人来说换地方睡觉就是失眠和失眠苍白对话。白天不午休,夜里不睡觉,辗转反侧弄得下铺的室友都要求换宿舍了!室友们睡得香喷喷的,做着和自己和别人无关的梦。《百年孤独》里马孔多村的失眠症,由于会传染导致整个村子的人忘记睡觉,忘记亲人,甚至忘记文字回到远古时代。好在我的失眠症不传染,长达半月之久的失眠夜我都是在家里度过的,不想下铺的室友因为我换宿舍。这样会显得更尴尬了。

那段时间喜欢度泰戈尔的《飞鸟集》,优美的文字总能给我码字带来意想不到的灵感。她那简短的诗句很多都可以拿来当至理名言,当座右铭。更重要的是她可以治好我的失眠症。

我和丁香在五月午后的书店相遇。站在喜欢的书籍分类区,如久旱逢甘霖的大地一样吸收着书里面的知识,这些是高中课本无法满足的。来书店已经有大半天了,站的腿都有些麻木了。翻开泰戈尔的《飞鸟集》 看到一句诗:“当你为错过太阳而哭泣的时候,你也要再错过群星了。”后来还围绕着这个主题写了一篇文章投在校园征文大赛上,竟荣获了一等奖。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何奖品迟迟没有发放。

继续翻阅着,一瓶水突然出现在眼前。吓得我不知所云,她问了句:“你还好吧!”打开瓶盖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好来压压惊,不然真去见泰戈尔了。拿着心爱的书去阅读区一起坐下来。丁香是个才女,文化课也非常好。被她深深的吸引还是她那爱笑的眼睛,人也没有什么大脾气。

课间休息,做完广播体操后大家总喜欢开开玩笑,推推嚷嚷的嬉闹着。和别的同学玩都会胡乱打成一片最后我是逃跑的那个,而和她玩的话似乎怎么也无法惹恼她,是她的不忍心还是她单独对我示好。后来我们不再玩这个游戏了,怕伤着彼此的感情。

一到周末总想着和她一起到市区里面玩。最爱一起去逛书店,去网吧下载电子书。时光匆匆流逝使我们更加珍惜彼此。只要见面我们从来都不讨论课本知识,只因她比我还优秀,好几次有几科是满分和接近满分,老师的爱才,同学的羡慕这并没有让她虚荣心爆棚。同学之间有什么难解的题只要找到她很快就能知晓答案。

“丁香快来,一起去公园散散步吧!”学校背靠着公园,公园依仗着学校。公园里种植着各种常青树和一些不知名的花草。一年四季都能看到绿,看到希望。公园的沥青路和石板镶嵌着铺向远方,两边的花像拉拉队一样欢迎到来的人们。花香迎面而来,比起那些香水味更让人痴迷。我所在的城市属于丘陵地带,爱她的高低起伏。主干道两旁还有耸立的树木,显得更阴凉了。每次来都好想带件外套来抵挡公园的凉,大自然才是最好的空调。

公园里有游乐场,一到周末就人满为患。最爱公园那湖水,四周长满了水生植物。有芦苇、荷花和一些不知名的植物,它们靠着水中的养分活着。在公园主干道的拐角处有座九曲桥,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来走一走。桥的曲折让人不知道下个拐角会遇到什么。桥下湖水里一群群小鱼游来游去,好像再向桥上的人乞讨。当然,规范管理的公园都是禁止垂钓和喂鱼。站在桥中央望着远处游泳的人,抬头看蔚蓝的天空,美不胜收。每次来公园都觉得时间过得很快,身心都得到解放了。

走累了,湖边的长椅在前方静静等待着我们。这个位置选的真好,既可以看到湖中心又可以看到学校,可见我们走的有多远了。至今这个公园都没有走过一遍。坐在长椅上一起喝着她最爱的冰糖雪梨,甜蜜蜜的好想一直喝下去,哪怕撑破肚皮。我们坐了很久也交谈了很久,她才是我要寻觅的知音呐!长椅的右边长了一株黄色的小花,顺手摘了一朵夹在丁香耳朵上。嘴里还念叨着:“真美!”她装作没听到似得问到:“你刚刚说什么?”心里美滋滋的笑着把头往湖心看去,她也不作声朝着我看的方向看去……

在长椅上坐了很久还是不愿离去,真希望能坐到白头偕老那一天。

接近尾声的高三让人又爱又恨,爱它的美好,恨它的短暂。一次次模拟成绩出来后我和丁香都名列前茅,这和我们当初决定深交立下的誓言并不矛盾。好几次模拟成绩出来我俩都一起好好出去庆祝一番。有次被她父母撞见了,立马松开丁香的手支支吾吾半天只说了句:“叔叔阿姨好”尴尬的我说肚子不舒服就溜走了。

走进教室打开我最爱看的《飞鸟集》发现里面有张纸条“那天我等了你很久都没有回来,原本打算和爸爸妈妈一起吃顿饭,正好他们有话要和我们说,结果你逃跑了,很没有原则,很让人失望,今后还是不要联系了!”这封绝交信仿佛把我俩从前的快乐都否定了。

课间休息后走回教室,在二楼的楼道上遇到正在下楼的丁香,对视几秒彼此依旧沉默,那一刻楼道的温度犹如零下几百摄氏度。把过去的美好,现在的尴尬,把那想说却又迟迟不敢开口的嘴巴一起冻住了,一切都冰封在初次相遇相知的地方。

还是像往常一样教室里闹的沸沸扬扬的,所有人都投来异样的眼光,这让我莫不着头脑。回到座位上开始准备下一堂课的到来。班主任开口的第一句就是:“我们班的丁香转学了”像读通知一样没有任何情感在里面。班主任没有再多说一句话,生怕说多了我会难过。最后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竟然是自己。那刚刚和丁香的对视是我俩最后一面……

好想立马冲出教室,当着丁香的面解释清楚。这时班主任又说了一句“这堂课咱们自习!”我拿着原本预习好的课本发呆,满脑子都是疑问,都是我们过去美好回忆。她那会笑的眼睛一直在我眼前晃动,久久不肯散去……

“班主任,我肚子不舒服想出去一下。”班主任爽快的答应了,像往常肯定是不会放行。那一刻我感激班主任的理解,感谢他毫不犹豫的放行,心里高呼:“理解万岁!”。一个箭步冲出门外就往楼下看去,一辆豪华5系白色宝马在教务处楼下停着,一堆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丁香背着淡黄色的书包低着头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飞快脚步往楼下跑去,只恨教室所在楼层太高。下不完的阶梯,拐不完的弯。七楼我恨你!终于到一楼了,脑袋晕晕的无法辨别方向了。径直往教务处楼跑去,差点撞到墙。远处的车开动了……

往校门外跑去,没有看到丁香不罢休,门卫大叔拦住说:“上课期间禁止学生外出。”高高的围墙我是爬不出去的。就这样我被拦下了,我和她的一切都被这堵墙截断了,泪流满面失声痛哭着。安静的校园里回荡着老师讲课的声音。

瘫倒在草坪上,绝望的望着天空,风吹干了脸颊上的泪水,冰冷潮湿的后背提醒我已经躺了很久。如果当时看到信就去解释,也许结局不是这样的;如果在楼道间勇敢开口说声对不起,也许我们还是朋友;如果得知你离开时就去找你,也许我们会白头偕老………

站在阳光里,温暖的阳光赶走了心里的冰冷,这能让我好受一会儿。

多年以后,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依旧喜欢站在阳光里,希望沐浴阳光能驱赶走心里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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