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杯又要来了

世界杯又要来了。

我的世界杯记忆始于1982年的暑假。从邻居家一张过时的《新民晚报》中知道了这个比赛的存在。在这之前知道的正规足球赛事仅限于从收音机里听到的长城杯省港杯鱼尾狮杯和尼赫鲁金杯。虽然也知道有容志行古广明李富胜这样的球星存在,但只有在这个暑假和住在同一条弄堂里的几个小学同学一起断断续续收看央视的回放后才知道全世界踢球最好的人叫济科法尔考苏格拉底鲁梅尼格基冈和普拉蒂尼。那个暑假不光有棋盘上的“四界大战”还有荧屏前的世界杯,虽然只也未必看全。那年的大英雄叫罗西,4年后的球王在那年输球又输人报复对手吃了红牌,一个会踢香蕉球的阿根廷人马拉多纳。看的第一场世界杯比赛应该是巴西vs前苏联的录像回放,收获了一个名词叫桑巴足球,记住了苏联的守门员叫达萨耶夫,以及他那张被报纸定义为具有雕塑般线条的俊朗脸庞。

之后是86年的墨西哥世界杯,因为时差和准备中考的原因,在忐忑不安中偷看了半场小组赛直播英格兰vs波兰,而且是在周日上午乘父母外出买菜时候。冗长乏味的零比零,很是无趣。阿根廷和德国的决赛在中考前某个回校领取准考证的凌晨举行,毫无疑问我不具备半夜看球的资格和条件,于是当天顺理成章成为班级“球迷”群鄙视链的底部。暑假期间家里12吋的黑白电视换成了14吋彩电,于是几乎一场不落地回看了所有比赛重播。最精彩的比赛依然由这个星球上最会踢球的巴西人奉献,和法国队在八进四对决中联手奉献了流畅无比的120分钟对攻大战+点球决胜,然后就是济科点球踢飞,苏格拉底点球踢飞,普拉蒂尼点球踢飞,……没法想象看现场直播的人当时是何种感受,这是迄今为止我脑海中最精彩的足球比赛之top1。那届的天王巨星毫无疑问属于马达多纳,过五关斩六将和上帝之手都发生在那年的墨西哥。

90意大利之夏,念大一的我有闲有精力可以看任何想看的直播,最值得记忆的倒不是某场具体比赛,而是某个晚上一气呵成先读完当天借来的《围城》再看某场半决赛,然后迷糊了一个半小时后参加《概率》期末考试。那年略显老态的马拉多纳依靠卡尼吉亚和戈耶切亚一前一后两个福星一路吉星高照跌跌撞撞闯入决赛,途中又靠投机取巧干掉了依然星光灿烂的巴西。巴西小女孩在看台上咬着手指痛哭的场面在那瞬间定格为经典,同样让人记住的还有加斯科因大男孩般的嚎啕痛哭。那年马特乌斯克林斯曼如日中天,巴斯滕古力特里杰卡尔德逐渐谢幕,巴乔开始出道。米拉大叔进球后的秧歌舞和伊基塔的爆炸头相映成趣,而斯基拉奇如一颗流星恰到好处地划过天际。

1994年美国世界杯,巴西改踢功利足球拿了冠军。比赛内容乏善可陈,让人印象更深的经典画面反而是进球后贝贝托马津霍他们的摇篮舞。罗马里奥贝贝托们超强的门前解决问题能力,在决赛面对意大利的铁桶防守时也无能为力。在单位值夜班的我看得昏昏欲睡,在巴乔踢飞点球前一直在犹豫该不该关电视。倒是马拉多纳服用违禁药物事件把已重建完成的阿根廷队拖入泥潭。那一年巴蒂斯图塔卡尼吉亚和雷东多的长发都没来得及飘起来。

98年的法国世界杯,参赛规模的扩容和视频转播技术的进步,伴随每一个精彩瞬间挥之不去的总是那些个性鲜明的球衣:博格坎普精彩跳球过人的那抹橙色,欧文长途奔袭的那道白光,更有格子飘飘的克罗地亚人把日耳曼军团戏耍得体无完肤。那年的剧情无比精彩和狗血,还是花样美男的贝克汉姆,首先上了老球痞西蒙尼的当;紧接着号称马拉多纳传人的小毛驴又被范德萨使诈。当然最大的谜团至今仍然无解,罗纳尔多在最后决赛为何会梦游到如此程度。

记忆中上世纪的世界杯也不乏误判漏判错判,但比赛本身很纯粹。在由自尊心极强的东亚某国联合承办新世纪的首届世界杯后,通过裁判操纵比赛,足球成为政治竞技的舞台。关于世界杯的画风逐渐变味,个人对足球的关注开始减弱,之后的世界杯印象反而是不完整且碎片化的,这其中唯一不变的连贯性可能就是《don't cry for me,Argentina》,专业悲情阿根廷二十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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