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轻有为,却离家出走了

在一个阴雨绵绵绵绵的寒秋,他走完了自己56岁的人生,在众多人的唏嘘和惋叹中离开了人世。早在两年前他就在日记中写过一句话:“自己的心已经枯死,剩下这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也不会在这个世上留恋多久的”!

说起他的故事,难免叫人鞠一把心酸泪。

早在八十年代末,他和妻子在村里做起了加工衣服的活计,由于他人比较实在讲信用,所以服装厂给他们的业务量不断增多。但有些人却说,要没有她老婆的外交本事,他再实诚也没用。

他老婆人不仅长得耐看,嘴也特别的甜,见了谁都是哥呀嫂的叫地那个亲。而且还总是在外人面前把他捧得很高很有份量,真正做到了温柔贤惠体贴入微,村里不知情的男人们教育自家婆娘,都拿她做模板。

每每这时,他都会无语地一笑,笑容耐人寻味。

三年后,他们成了年轻有为的企业家,还被当地电视台采访报道了。后来县城的一家服装厂想和他们合作,并许诺,五年之内,一定会让他们成为当地服装界的龙头老大。于是,他老婆当机立断,签了协议。后来,他老婆堂而皇之的在城里买了房,安了家,两个女儿也去城里读书了。虽然她老婆呆十天半个月也回来一次,但都是当天回当天走。因为,服装厂的采购、订货、洽谈业务都离不开她,太忙了。而家里的一摊子,也被她老婆找了个厂长接手了,理由嘛,自家老公太辛苦,千万不能累着,要多到城里走走,娘三个都离不开他!

对于越来越俏丽越来越忙碌的妻子,他摇头一笑,只是笑意里平添了一抹苦涩!

在大女儿大学毕业那年的暑假,他来到了城里,没有见到自己的老婆,女儿说妈妈去南方洽谈业务了,得呆两天回来。两个女儿和他都很亲。他领着两个孩子在外面吃了顿饭。期间他宣布了一个消息:现在厂子的效益稳中有升,什么也不用他操心,他想去新疆看看自己的叔叔,这么多年了还一次也没去过,也许会在那呆上一年半载。

两个女儿也非常支持他,毕竟现在日子好了,到处走走也可以给自己减减压!他听着女儿的唠叨,眼眶有点发酸。

后来他离开了老家,带着浓浓的孤独离开了所有人的视野。他没去新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就这样他失踪了,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虽然她老婆一直没有停止寻找,但整整三年了,还是杳无音信。

三年后大女儿接到了一个电话,对方告诉了她一个偏僻的小城地址,让她来一趟。他老婆开着车带着大女儿去了那里。那是个荒郊野外的小服装厂。在那里她们见到了厂里的门卫老李,老李哽咽地指着一个蓝缎面包裹的小匣子说,你们要找的人在这里……然后就断断续续地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三年前他来到了这里,说自己孤独一人,想找一份工作,不要工资,只要管吃住就行。后来他给厂里做杂工,一干就是三年,三年苦苦地压抑,他已经病入膏肓。病历本上是肝炎。他来去无牵挂,只留下了一个笔记本。老李把一个黑色的厚厚的本子交给她老婆,并说了一句话:“他曾经说过哀莫大于心死,心死了也就找不到回家的理由了”!

她老婆和女儿是被厂里派人送回去的。她们都被这噩耗震懵了,吓傻了,他老婆只是呆呆地抱着匣子,任泪水纷飞,一句话也不说。女儿则哭地撕心裂肺,让人心里一揪一揪地,在场的人无不落泪叹息!

丧礼是在城里举行的,只通知了他最亲的几个叔伯兄弟,虽然人少但却隆重而奢华,得到消息的人无不感到震惊意外,毕竟他也不是缺钱的主,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

头七的傍晚,他老婆来到了他的坟前,手里拿着那个笔记本,她一页一页地撕下来点燃了,看着燃尽的一片灰烬,她哭了,一开始小声呜咽,后来终于放声痛哭,一直到瘫软在新堆起的坟头上。她抬头看着天边残留的晚霞,喃喃低语:“你知道吗?这几年的生活就像一条绳索勒在我的脖子上,让我窒息。我就是想透一口气,哪怕这口气是如此地怨毒如此地不应该。但是我错了,我以为自己拥有了一切,最后才发现一切其实都是假的”。时光纷纷,世情扰扰,什么是初心,什么是执着,都敌不过岁月这把刀。她的余生也许都在接受着精神地凌迟。 但是相信这份迟来的忏悔,一定会让他走得更加坦然,也相信一定会让他的妻子更好地走好未来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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