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见 劫》宿命通

好在,大头已经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它这辈子,只是一只跟我眼缘、脾气相投的猫——

一天除了喜欢吃肉,就是睡觉。日常运动,除了爬树,就是飞檐走壁。空有一颗抓麻雀的心,却从来没有美梦成真过。

以前也抓过几次老鼠,但我天生怕老鼠和一切死的东西,打了几次,现在基本不往家里叼死老鼠了。

为了降低它的狩猎成功率,我很心机婊地,长年给它脖子上,挂一个小铃铛,猎物一听到铃铛声,总能先它一步逃脱。它脖子上的铃铛,稍微不见,我就会紧张,生怕一不小心,在家里哪个角落,冷不丁儿就看见一只死老鼠。

第一次在门廊小方毯上,发现它叼的死老鼠,我吓得在家里连蹦带跳、哇哇直叫,赶紧招呼当时的男朋友:

“Oba……Oba……啊!老鼠!啊!老鼠!”

前男友不慌不忙地走过来,瞥了一眼小方毯上的死老鼠,又不紧不慢地走去卫生间拿了扫帚铲子,顺便捎了点儿猫砂,他把猫砂倒在死老鼠身上,然后一起扫进扫帚:

“恭喜你啊,养了一只好猫!”

我愣愣地看着他,不明白什么意思。

他嘴角斜抽着,眼睛也斜瞄着我,带点儿阴冷地笑着说:

“别人都说:爱捉老鼠的猫,是好猫!你看,它抓老鼠,这不说明,你养了只好猫吗?”

说完,就转身出去扔死老鼠了。

我望着他瘦高微驮在生气时看也依然有一点点帅的背影,心里还是一股恶气出不来,愤愤地想:

果然是冤家!

这辈子,是来讨债的吧!

转念一想:

不对呀,明明该我跟他讨债呀!

如果,之前,在梦里,我没有看错的话。

大概十年前,从凤凰那座老宅开始,也许,更早一点,从我收的一张带苗绣的土布老肚兜开始,反正这两者的必然联系,我到现在都没缕清楚过,也许,根本也没必要去细数那个起点,也许两者都是必然,都是注定。

总之,从那一年开始,我的生命中,接二连三发生怪事,在那座老宅里,尤为密集,然后,我慢慢发现,自己拥有了一种神奇的能力——

我能在梦里看见自己和别人的前世,有时,也有未来。

很多时候,我都能在现实生活中,遇见头一天晚上,在梦里梦见的人,甚至更早。

虽然,时空斗转,物换星移,梦里人装扮、身份不同了;可模样、感觉,都跟现实中一模一样;甚至梦里的情节,都跟现实一样或类似。

修道的朋友说,这叫“宿命通”。

我密宗的师父说,这就是佛经里的“颠倒梦境”。

或许,因为遇到过的怪事太多,最开始,对这种能力,我还感到不可思议,甚至在梦醒后,会期待即将遇到的人和事,那一天的心情,也会变得妙不可言。

可随着类似的事,遇见得越来越多,有时,也有好有坏,我开始慢慢变得习惯,从以前醒来:

哇,谁是今天会遇见的人呢?

到:

哦,看来,今天又有一些情况。

有时,我也会刻意避免跟梦里让我特别不舒服的人相遇,比如,常用的手段是——宅一天。

可后来我发现,这种消极的方法根本起不了作用——

类似的人总会出现;类似的情结,也始终会发生。

它们,只不过是被我刻意推迟了而已,根本不会爽约。

不过,我还是会本能地,跟那些在梦里让我特别不舒服,或者我在梦里已经看到我们之间后来会有不好的事发生的人,尽量保持距离。

那些在我梦里看得特别清楚的人、事、物,基本都会出现在第二天,一般也不超过一个星期。到目前为止,最多的也没超过三五年。

唯有两个人,从没在现实生活中,出现过。

这两个人每次出现,脸,或者上半身,都被一团光,罩着。

有时,也能看见全身和脸部轮廓,可就是看不清五官。

一次机缘巧合,让我发现,这两个人中其中一个,便是我现在的猫——大头。原来,它就是凤凰老宅里,出现过两次,两次都看不清脸的那个家伙;后来七八年,也是他一直跟在我身边,偶然在梦中现身,却依然看不清脸。我后来的离奇经历,我自己觉得清晰确定的起点,很多年以来,我都认为,是从第一次在梦里,遇见他开始。

还有一个,便是那个,到现在都没出现过的神秘家伙,除了踏实安心的感觉,“黑色”或者跟“黑色”有关的符合或元素,也是他的标志。

不过,我最近总有一种感觉,他离我越来越近了。可又总差,一点点。

那个3000多年前的灵魂,也是他。除了那种感觉,我还在梦里,看见过他戴黑色的羽毛在头上,蒙黑色的面具在脸上,围黑色的麻料在身上,此外,他还有一头又黑又浓的长发。

他是部落的领袖,而我是萨满。

关于3000多年前的往事,我跟他的所有,到目前为止,我只能看到这么多。这应该跟我的这种能力,依然有漏有关。

不过,我在梦里还看到过,一千多年前,我再次转身在那片土地上,同样身为萨满,丈夫同样身为部落领袖的情形,而且,在那个梦里,我们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可爱女儿,可惜,结局悲惨。

那个在一千多年前,在梦里,让我失望的男人,在现实里,又让我失望了一次。

当然,他,不是他。我们的交集,都不止那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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