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随笔

今日的心境颇为烦躁。坐得久了，便生出要下去走走的的念头来。于是，那条平日里曾多次走过的路，又被路灯打上了我的影子。雨还是下着，断断续续已有两日的光阴了。我以沉重的步子叩问着脚下的土地，而脚下的土地亦回敬我以沉重的闷响。也许，这个城市是寂寞的，至少在这样一个有雨的夜晚是如此的。

独自踱着。抬首，星是觅不见几颗的，就连月色也被头顶的昏黄所遮掩了。偶尔几辆飞驰的汽车从身旁掠过，带起或大或小的水花。然后消失在被夜色包围的街道中，就这样不见了。而生命中的我们又何尝不是这样。也许，人群中的一次擦肩便可成为永远的别离。没有人是这个世界真正的归者，熙熙攘攘皆为过客。甚至来不及仔细回味，便已物是人非。待得欲语之时，却是“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仿佛沉默是最后的结局。正如江边的一抹阑珊，隐约而不可捉摸，就像命运对我们的嘲笑。

大抵是我自己过于固执了，仍然向往“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闲适；羡慕“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淡然；钦佩“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的豪壮。也曾想过倚剑东门不须归。只是理想的翅膀总被现实束缚，但我依然相信理想主义者的人生或许悲壮，但绝不可悲。这样的夜色，无月，无星，无酒，无友。只有寂寞的风送来萧瑟。走吧，东坡不也曾这样唱过“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那便温一壶老酒，在西风萧瑟中前行吧！到底是少年呵！哪里来的一路平坦可走？道是自古男儿多壮义，怒发冲冠拔剑起。问世间几人笑我，我又笑世间几人。毕竟，只有远行才有资格怀念。

如果，再无人理解孙登的长啸和阮籍的痛哭；也无人痛惜“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的凄凉；亦无人了解“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的壮义。那么，这样的世界该如何继续？这样的生活又有怎样的意义？我们忙于在白天奔跑，可又有谁记得在夜晚思考。也许，应该停下等等落在身后的灵魂。让自己在一个有雨的夜晚，聆听心灵的呼唤。那是自亘古传来的心的呐喊。古老，宁静，悠远而平和。如同雨滴打落在窗台的声响。

倘若我所经历的所有都只是一个巨大的梦境，倘若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那么，我将该如何保留对这样一个有雨的夜晚的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