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一直都在

图片发自App

图片发自App

陪伴了我二十几年的《宋词鉴赏辞典》,闲暇时可以带我云游大江南北,徜徉千里风情,神交性情中人,令我忘却身里身外的疾痛与忧患。

“花月正春风”是李煜的梦,“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宝帘闲挂小银钩”是秦观的小情调,“春风自在梨花”是王安国的选择,“竹杖芒鞋轻胜马”“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是东坡的释然与达观,“忧患已空无复痛。心不动,此间自有千钧重”是苏辙的醒悟,“谁羡骖鸾。人在舟中便是仙”是欧阳修的旷达,……每读好词句,便欣然神往。厚厚的一本《宋词鉴赏辞典》,留下了我诸多的圈圈画画,也带给我无尽的喜怒哀乐。

二十几年,竟然从未翻阅更未背诵篇中第一首《临江仙》徐昌图“饮散离亭西去,浮生长恨飘蓬。回头烟柳渐重重。淡云孤雁远,寒日暮天红。今夜画船何处?潮平淮月朦胧。酒醒人静奈愁浓。残灯孤枕梦,轻浪五更风。”今日读罢,不能不感叹此词位于篇首虽因词人出生年代早些于后面的词作者,但就其词作本身来说含金量也是值得点赞的。宋词不乏“离愁别绪”,而此篇无论意象、意境,还是表现手法,都可以说是宋词此类作品的模板。

“离亭”“飘蓬”“柳”“云”“雁”“日”“天”“船”“潮”“月”“残灯”“孤枕”“浪”“风”这些意象,在后人词作中频仍出现。柳永的《雨霖铃》“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柳词的意象,尽在徐词中;柳词的情景交融、虚实相生的手法,也尽在徐词中。

柳永的《雨霖铃》烂熟于心,而徐昌图《临江仙》位于辞典首页,我却今天才发现它的美,才肯于用心领会,才身临其境地记忆、欣赏。不是徐词的缘故,而是我在读词时总是先从目录入手,选择自己喜欢的词人,而后选择他们的词,如此以来,每次都错过这首《临江仙》。目录中徐昌图《临江仙》也在第一位,但他只此一首词,更关键的是我不熟悉徐昌图其人,由此便自然而然地一次次错过他的词作。一次次地擦肩而过,一次次地错过,不是词作本身的问题,而是自己的惯性思维。

唐朝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是孤篇一绝,我却因为有同学的正楷书写版,于是保存了将近半个花甲,也喜欢珍爱了半个花甲。没有错过这孤篇一绝,是词作本身的缘故,也是爱屋及乌的缘故。而错过徐昌图的《临江仙》最重要的还是我自身的固步自封、囿于己见。

结缘美丽的原因可能有很多;但错过美丽的原因也许很简单,那就是不肯放下成见、倒空自己、转换思维。

徐昌图的《临江仙》存在了一千多年,我没发现它的美,不代表它不存在,也不代表它不美。其实我不知的何止诗词,我没发现的美何止《临江仙》;大千世界,无数的“存在”是我的盲区,无量的美丽在我是虚无。

错过你——美丽的《临江仙》,是我的因;错过你——美丽的一切,是我的因。

徐昌图的《临江仙》就在那,无论我是否发现,无论我是否欣赏;美就在那,不管我是否觉知,不管我是否在意。

借用屈子言——“路曼曼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以自勉!

你可能感兴趣的:(美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