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雨,人未了

又是一场毛毛细雨。

如果那天没有这场雨,也许他们不会有任何交集。

望着窗外被雨点拍打的叶子,他又陷入了沉思,眼前的画面逐渐浮现。

那天也是这样,她像这片叶子一样,蹦蹦跶跶出现在自己眼前。

眼前的这个女孩,一头乌黑的秀发被雨水淋得湿透,轻薄的上衣被雨水打得略显透明,娇羞泛红的脸上更是令人动容。

他回过神来,赶紧找了条毛巾递了过去。

出于职业习惯,他开始说道:

“不好意思这位女士,我们已经下班了,如果您需要办理业务还请.......”

“这,这个,我很急的,今天是交学费的最后一天,求求你通融一下。”

说话间女孩在随身携带的背包里翻找着,好不容易找到银行卡和身份证,却又一时着急全掉在了地上。

见这女孩如此着急紧张,他赶紧低下身子帮忙捡拾,不经意间,握住了女孩的手。

他也不知是为何,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如通了电一般。

一番请示折腾之后,女孩总算顺利地交了学费。为了感谢眼前这个大哥哥,她答应要请他吃饭。

说是吃饭,其实两人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一个星期后,他们确立了关系,感情急剧升温。

然而,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一帆风顺的,就像天气,毛毛雨湿哒哒的天气总是会令人不安。

夜里,她翻来覆去睡不着,于是拿起手机,给他发了条微信:亲爱的,我睡不着。后面跟着一个委屈的表情。

她紧盯着手机屏幕,生怕错过他的任何信息。

过了一分钟,没有发来。两分钟,还是没有。三分钟,也没有。

“平时他都是秒回的,这次怎么这么慢?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越想越慌张,于是赶紧拨通了他的电话。

“喂,你怎么不回信息啊?你怎么了,没事吧?”

电话那头有些嘈杂,可以听到笑声,有男有女。

“哦,我在外面吃饭呢,今天陪领导,应酬,没办法,我没事。”

他倚靠在包厢外的墙壁上,眼神麻木,看起来再喝一杯就醉了。

“那,那你什么时候回来?你喝酒了嘛,我去接你回家吧。”

“不,不用,不用你来。我自己能行,你先睡吧,不用管我。”

他的语气变得急躁,已经开始不耐烦。

“可,可是,这么晚了,你又喝多了,不安全,还是我去......”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电话另一头的怒吼:

“你烦不烦啊!都说了没事,啰嗦个没完,起劲了是吧?!毛病!”

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这是他第一次凶她。

她只是关心在乎他,所以才想接他回家。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缓过神来的时候,发现电话早就挂断了。

再打过去,只有客服那几句显得礼貌,而此刻听起来却格外刺痛的话: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她像个无端被老师责骂的小学生一样,蜷缩在床上小声抽泣着,生怕他突然回来,听到她的哭声。

此后的日子里,他还是依旧隔三差五就出去应酬,说是为了工作,为了前途,没办法,不得已。

每次他出去以后,她只能呆呆坐在床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本子,上面井然有序地写着各种各样的事项。

1、一起去水族馆

2、一起去种一棵树

3、一起在一分钟内吃掉一个大西瓜

......

上面写着好多好多事项,都是想和他一起去完成的。

她拿起了红笔,无奈地在一件又一件事项后画了个红叉,然后又写上新的事项,心里默默祈祷着能实现。

夜里,还是毛毛细雨的天气,睡得朦胧之时,忽听门外有钥匙转动的声音。

“是他回来了吗?”

她赶紧跑去开门,鞋子都来不及穿。

只见他满脸通红,满身酒气地站在门口,见到她来开门,身子一下子斜了过去。

她一把就将他的手臂扛在肩上,平时弱不禁风的她,此时竟能够把他从门口拖到床上。

正想伸手替他换掉湿透了的衬衫,她却突然愣住了,转而是眼里眼泪开始打转,想哭,但是不敢。

看着他衬衫上浓艳的口红印,她的身体已经完全僵在当场,就好像突然死机的电脑一样。

忽而一阵冷风吹过,见他身体一抖,看来是被冷到。于是赶紧擦了擦眼睛,帮他换下了衣服。

她一夜未眠,呆呆地坐在床边。

已是中午,他慢慢睁开眼睛,看到她呆坐在一旁,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心里已经明白了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

过了许久,她终于开口道:“我们分手吧。”

他愣了一下,赶紧起身说到:“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昨晚喝多了,真不知道有口红印,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呀。”

“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冷静点行不行?”

“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我的男朋友在外面的贱女人鬼混,你要我怎么冷静?!”

“闭嘴吧你,别动不动就去损人家。””

话音刚落,她飞也似的跑了出去,自此,他再也没有见到过她。

其实那天晚上,他只是去应酬,那个口红印,的确是有个女人在他脖子上印的,但只是出于那个女人的恶作剧。

很多年后的今天,他才明白,不管自己有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如果没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就已经失去了她。

她只不过想要一份陪伴,一份真心实意不需太多铺设的感情,只想有那么一次,他能够把自己放在工作前面。只想有那么一次,考虑任何问题的时候,第一个会想到她。

望着窗外抖动的叶子,他又缓缓抬起头,哼起了那句令他心碎的歌词:

“但愿在我看不到的天际,你张开了双翼,遇见你的注定,他会有多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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