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伏安”闫清明


“小伏安”闫清明


口述 秦家礼 陈明伦等  整理 秦明亮


闫清明兄弟两人,是“木匠作头”闫清贵的弟弟。人长的矮小,但是脑袋瓜十分聪明。对于他的事儿,流传下来的不多,仅存二三事。

1938年正月,日本鬼子占领修武县城。

有一天,一队日本鬼子在汉奸的带领下,来到侯庄街搜查八路军等抗日武装。

到了村子南口,看见有人从村子里走出来。

这队人马停下来。

带路的汉奸,就询问往村外走的某人,“你们村子里,有敌人没有?”

某人就问答,“有,有,有低人。”

日本鬼子和汉奸就命令他,“前面带路。抓住敌人有奖赏。”

进了村子里,这个坏了良心的某人,竟然径直把日本鬼子和汉奸领到闫清明家中,“他就是低人。”

日本人上来就给了小个头的闫清明一枪托,并且下命令让士兵把他带到侯庄的大街上,要进行公开枪决。

看到情况不对,就有好心人跑到闫家,找到闫士杰,让他快点来救急。

闫士杰当时在火车站给日本鬼子做饭,懂得一些常用的日本话。

闫士杰赶紧跑来,赶鸭子上架,只好蒙着头给日本鬼子当翻译,“你们说的是敌人,是拿枪打仗的人。他是低人,个头矮小的人。他是良民,不是敌人。你们弄两岔了。”

花了好大功夫,费了好些口舌,汉奸和日本鬼子才相信了闫士杰的话。

闫清明这才幸免于难。

解放前,侯庄街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

秋收麦罢,光顾着在田间地头忙碌。只有在农闲的时候,才能上私塾学习。更何况,上私塾也得交资费,所以,能上几季私塾就算上天了。

解放初期,人们文化水平普遍很低。能认自己的名,会个加减运算,就不错了。

即使上过几年私塾,学的内容也是《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等基本的国学内容,对物理和化学知识,更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根本不懂,别说了解,就是听都没有听说过。

而闫清明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竟然懂得电工知识。

他不知道从哪里鼓捣来一个两极管,用锡丝焊接住,一头接地,一头接上电线,伸向天空,却可以收听到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广播。

在解放初期的五十时代,全县的广播站还没有建设。

而在侯庄街,每天天不亮,闫清明的家里就呜哩呜啦开始广播了。

政治、经济、文化、外交等国内外重大事情,不用出门,小小的侯庄街就能及时了相关信息。

每天到吃饭的时候,他家的大门口,都会聚集老多人。

大家端着饭碗来凑热闹,顺便也收听广播,也来看看闫清明鼓捣的到底是啥玩意。

就有好学者,虚心向闫清明请教

闫清明也不客气,也不谦虚,总是倾囊相授。什么“电压”呀,“电流”呀,“电量”呀,还有啥子“伏特”、“安培”的,云天雾地、云山雾罩的,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懂得。

他讲的知识别人不懂,但是他说过的话,别人记住了。哦,“伏安”,哦,“特培”,就记住了“伏安”这个词。

等再见到闫清明,就有了新话题,“伏安啥意思,你说的咋跟讲天书一样?”

因为他人长的矮小,人们跟他说话时把“小”字与“伏安”联系起来,他的外号“小伏安”就出来了。

唉---,移花接木。造化弄人。

甚至有时候,人们连他的大号都忘记了。

闫清明是“木匠作头”闫清贵的弟弟。

闫清贵作为木匠作头,即木匠的首领,不仅具有一定的组织能力和威望,技术精湛、技压群雄那也是板上钉钉的不争事实。

而闫清明自小与兄长生活在一起,由于长期以来耳濡目染的熏陶,木匠活儿的技术虽然达不到兄长的境界,但是与其他的一般木匠相比较,却丝毫差不到哪去。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闫清明的工匠活儿做工精细。

虽然对他的手艺知道的不尽详尽,其作品流传的也不太多。

但是,最让人耳熟能详的是他做的磨头。

以前,实行的水磨,靠人工往磨眼里加添粮食,来磨面。

稍好一些的,就是用木料做一个四方体、上宽下窄的漏斗形磨头,用绳子拴缚,固定在上磨盘上边,用作储存、添加粮食之用。

实行电磨以后,同样的磨头,要固定在颤动的电机之上。

电磨几乎是二十四小时不停地磨面,一般的木质磨头经不住长期的抖动,用不了一年半载就散了架。

而闫清明做的磨头非常了得,经久耐用。

他先是计算尺寸,精心盘料,把木料备好。

再把各个部分对接得严丝合缝,从来不使用木楔子加固。

再上几遍桐油,晾干以后就可投入使用。

凡是他做的磨头,十年八年都不毁坏。

可惜的是,他的手艺,已经失传了。

恐怕他所做的磨头,现在估计也很难寻觅到踪影了吧。

闫清明膝下无子,只有四个女儿,已经开枝散叶,枝叶茂盛。

这,恐怕是对他老人家最大的慰藉吧。


2018年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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