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双胞胎姐妹》序言2

陈莉莉给Cliff的一封信                                 

Dear Cliff,

中国二十世纪九十年代

        话说杖五十地的工厂失火，制造烟花爆竹的工厂浓烟滚滚，噼里啪啦了一整天，火势熊熊，附近的房子、人家都被卷入其中，唯有我们这个庭院，因为离工厂稍远点，一大家族的人逃了出来，幸免于难。然后，分散各地。我们这个小家投靠了爷爷的远房亲戚，也是我出生的那户人家，在五十丈村的王氏人家：我的生父名字叫王美歌，我的生母名叫朱丽叶。我有五个哥哥，一个孪生姐姐，名叫王莉莉。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没有人告诉我就是他们家里人，被陈家抱养去的。     

        那时候，我的姐姐王莉莉过着天仙一样的童年，几个哥哥众星捧月地爱护她，没有人敢欺负她。而且她有很多很多漂亮的新衣服，裙子，是我所没有的。更令人羡慕的是，她拥有父母的宠爱，而且她的父母，也是我的亲生父母，他们都有文化，是读书人。母亲还有一份尊贵的工作，在学校里教书，是个非常认真尽责的教师；父亲是个退役军人，在政府部门，就是当时的公社里上班，管理民政事务。他们虽然收入也微薄，人口也多，但是比起我们的日子，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可同日而语。

          我的养父陈敬忠，养母兰春花，带着我和我的两个妹妹陈美美和陈文文，还有我们的弟弟陈友好，一起住进了王家大院。那是一个四合院，有许多偏房空置着，应该是属于我们爷爷当年的产业，在他没有迁居到杖五十地之前，他是住在这里的。后来作了陈家的上门女婿，这产业就归他的兄弟了。那时候，这两个老人都已经过世了，承受产业的是我亲生的父亲王美歌。他们一家住在大厅靠右侧。而我们一家住到了偏房。他们的房子已经改为砖木混和结构，我们的还是以前老式的木结构老房子。他们的房子宽敞明亮、明窗净几，里面是水泥地面；我们的房子仍是火柴盒似的方方正正又狭小局促的空间，泥巴地面，下雨天踩踏的鞋底都是黏糊糊的泥巴。他们家已经配置了当时最时尚的黑白电视，可以收看节目，而我们家连台老式的收音机都没有。他们家的孩子出来，个个将军一样，人高马大，我们几个小孩都是瘦小羸弱，可怜兮兮。我在他们面前，已经感到了自卑。但原本这一切也是属于我的，但此时此刻，我竟然成了外人。而且是十几年之后，我才知道事情的真相，也是为姐姐王莉莉献血时才知道身世的。

      “来，孩子，以后你常过来玩。”当我们一家安顿下来的时候，已是秋天，那天的黄昏，一个带着眼镜，梳着两条辫子的胖胖的年轻阿姨，和蔼可亲地来到了我身边，她对我说，“我们家有电视，你可以过来和莉莉一起看。”她就是我的生母朱丽叶，当时，她的手里还捧着一本书，《圣经》。

        “是的，你们全家都可以过来看，”站在她身边的是一个穿着制服的和蔼可亲的叔叔，他一脸笑眯眯地看着我，那眼神似曾相识，仿佛梦里见过。他原来就是我的生父王美歌。

        “是不是也要上初一了？”这时候，一个穿着裙子留着学生短发的楚楚动人的小女生一蹦一跳地从大厅上面跑了下来，她拉着我的手对我说，“我妈说了，你可以和我一起去矾岩中学读书。”

        “好的，那我们是同学了。”我非常开心地把手放到了她的手上，我抬头时惊奇地发现，她那美丽动人的大眼睛，和我的一样都是双眼皮，她的鼻子、嘴巴、眉毛和小脸蛋，和我的一个模板里刻出来似的，只是她的皮肤像瓷娃娃一样白，我的皮肤像碳一样黑，除此黑白分开外，其余的都很相似。我的心一阵欢喜，原来人可以有这么不同，也可以有这么相同。我们从此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今天先聊到这儿。下封信，我再给你详细聊聊我们学校的事情。

Best wishes

Lily Chen                             

              （简莉  写于2021.2.1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