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读《千家诗》006——韩愈：初春小雨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千家诗》里选了4首韩愈（768-824）的诗，这是第1首，这首诗更常见的名字是《早春呈水部张十八员外》，张十八是指张籍（约766-约830），他在同族兄弟中排行十八，所以叫“张十八”。张籍也是著名诗人，有一句诗很有名——“还君明珠双泪垂，何不相逢未嫁时”。水部是主管水利、河运等的部门，张籍这时候担任水部员外郎。

当然，韩愈比张籍更有名，不但诗写得好，散文写的好（是“唐宋八大家”之首，苏东坡评价他是“文起八代之衰”），还是著名哲学家。

韩愈

这首诗写于唐穆宗长庆三年（823年）早春，当时韩愈已经56岁，他给张籍写了这首诗，描述早春的美——

你看，京城大道上的小雨，像酥油般滋润，远远看见青草，走近了却好像没有。这是一年中最美的季节，远远胜过绿柳满长安城的时候。

淋雨是狼狈的，唯有春雨除外，因为春雨细微，即使淋雨，也是“沾衣欲湿”，轻松惬意。

“草色遥看近却无”，写的真好，其实这种现象我在生活中也发现了，就是小草刚出来的时候，远看山坡上是青草一片，走进才发现是黄草为主，青草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种现象是谁都体验过的，但只有韩愈能用短短七个字写出来。

早春风景，是韩愈最喜欢的，而且他认为早春远远超过了“绝胜烟柳满皇都”的晚春。我想起小时候经常在同学之间填写自己的信息，比如最喜欢的季节、最喜欢的明星等，韩愈填最喜欢的季节，估计就要填春天了，具体一点就是早春。

这首诗让我想起之前写过的杨巨源《城东早春》一诗，杨巨源也喜欢早春，和这首诗很类似。“绿柳才黄半未匀”多么像“草色遥看近却无”啊！“若待上林花似锦，出门俱是看花人”和“绝胜烟柳满皇都”不都表达了早春比晚春好吗？

咱们前面说了，杨巨源退休的时候，韩愈写过《送杨少尹序》赞美他，不知道他们自己发现了没有，他们俩还都喜欢早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