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研读》259：平原君虞卿列传（一）

  平原君虞卿列传（一）

平原君赵胜（公元前308年～公元前251年），赵国贵族，赵武灵王之子，赵惠文王之弟。赵胜喜欢奉养宾客，门下大概有宾客数千人。赵胜先后在赵惠文王和赵孝成王时期担任相国，三次被免掉职位，又三次恢复职位，受封在东武城（今河北省衡水市故城县），号称平原君。

平原君家的家旁边就是普通百姓的民房。隔壁家有个人是瘸子，经常到公用的井上提水。有次，平原君的一名侍妾在楼上，看到后大笑不止。第二天，这个瘸子来到平原君门前，向平原君提出要求说：“臣我听说君侯喜欢士人，士人不远千里赶来投奔，这是因为君侯能贵士而贱妾。臣我不幸幼年患病腿部残疾，但君侯的宫人却在楼上嘲笑臣。臣我要得到嘲笑我的这个宫人的脑袋。”平原君笑着答应说：“好的。”瘸子离开后，平原君笑着说道：“看这个混蛋，竟然想因为一笑就想杀掉我宠幸的美人，也太异想天开了吧！”根本没有理会。

一年多后，平原君有一多半人宾客和门下舍人慢慢离去。平原君感觉很奇怪，就问：“赵胜我对待诸君从没有敢失礼，为什么离开的人这么多呢？”门下有一人上前回答：“那是因为君侯没有杀掉嘲笑瘸子的美人。大家都认为君侯爱色而贱士，所以纷纷离去，我们这些人也正打算离开。”平原君命人杀掉嘲笑瘸子的美人，亲自到瘸子的家中拜访道歉，他的门下宾客这才陆续返回。这时齐国有孟尝君，魏国有信陵君，楚国有春申君，都争相高规格招揽士人，号称战国四君子或者战国四君。

秦军包围邯郸，赵王派平原君外出求救，计划合纵楚国解围，平原君从门下宾客中挑选勇力文武兼备的二十人一起前往。平原君说：“如果事情进展顺利，能订立合纵条约最好。如果不能得手，就要逼迫楚王在朝堂上歃血为盟，我们这次必须要合纵后才返回。所需用的士人不用到外面找寻，只在现有的门下食客中挑选就足够了。”最后共挑出十九人，其余无法挑选，不能凑齐二十人。

门客中有个名叫做毛遂的，主动向前，向平原君自荐说：“我听说君侯正要到楚国合纵，约定在门下食客中挑选二十人同往，不到外面找寻。现在正好缺少一人，我愿君侯用我毛遂来凑齐数目前行吧。”平原君问：“先生在我门下几年了？”毛遂回答：“在这里三年了。”平原君说：“贤士处世，就好象锥处囊中，其末立现。现在先生在我门下已经三年了，我的左右没有人称颂先生，我也没有听说过，这只说明先生能力不足。既然先生能力不足，还是请您留步吧。”毛遂说：“臣我今天就是请求处于囊中的机会。如果我毛遂早能处于囊中，那早就脱颖而出了。只是君侯没有给提供机会罢了。”平原君最后答应毛遂随行。另外的十九人相互目视，笑话毛遂勉强凑数，不自量力。

毛遂一行来到楚国，他和其他十九人讨论，最后十九人全都服气。平原君和楚王商谈合纵事宜，说明利害，从早晨日出开始，到了中午还没有个头绪。十九人对毛遂说：“先生上。”

毛遂按剑沿着台阶走上朝堂，他对平原君说：“合纵的利害，就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事情。现在从日出开始谈论合纵，现在日上三竿而没有作决定，这是为什么？”楚王问平原君：“这名先生是干什么的？”平原君回答：“他是我的舍人。”楚王喝斥道：“你还不赶紧退下！我正在和君侯谈论国家大事，你一名小小舍人插什么嘴！”

毛遂按剑向前说道：“大王之所以敢喝斥我毛遂，就是因为楚国人多势众。现在十步之内，大王根本没法依靠你的众人，大王的命就悬于我毛遂之手。我的君侯在前，你凭什么喝斥我？我毛遂听说商汤以七十里之地而后称王天下，周文王以百里之壤而臣服诸侯，做事成败怎么能论士卒多寡，应当据势奋威。现在楚国土地方圆五千里，持戟百万，这是王霸之资。凭借楚国之强，天下没有谁能抵挡。白起只是名小混混，却率领数万之众，兴师伐楚，一战而攻克鄢郢，再战而烧毁夷陵，三战而辱没大王先人。这是百世的仇怨，连赵国都感觉羞辱，大王却不知羞愧。合纵是为楚国，并非为赵国。我的君侯在前，大王为什么喝斥我？”楚王说：“好好，真是像先生说的这样，我谨奉社稷跟随合纵就是。”毛遂问：“合纵定了吗？”楚王回答：“定了。”

毛遂对楚王的左右大臣说：“取鸡狗马血来。”毛遂手捧着铜盘，跪进到楚王面前说：“大王应当立等歃血确定合纵，第二个是我的君侯，第三个是我毛遂。”毛遂在大殿上定下合纵事宜。他左手托起一盘血，用右手招呼那十九人说：“你们也一起到堂下来歃血。你们这些人虽然碌碌无为，但也算得上圆满完成了任务，这就是常说的依靠别人成事。”

平原君确定合纵事宜后返回赵国后说道：“我不敢再说能识别士人了。我观察的士人多则上千人，少说也有数，自认为不会看错天下智能之士，现在却在毛先生身上看走了眼。毛先生一来到楚国，就使赵国重于九鼎大吕。凭借毛先生三寸之舌，彊强过万雄师。我再也不敢识别士人了。”平原君把毛遂奉为上宾。

平原君返回赵国后，楚王派春申君率军救援赵国，魏国信陵君假传魏王命令夺取了晋鄙军权，前往救援赵国。两路军兵都没有赶到，秦军包围进攻邯郸更急，赵王想要投降，平原君很担心。

黄其军

      作于2020年7月18日（古历庚子年五月廿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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