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花夕拾》簡介與讀後感

讀得不精深——可以說是泛泛而談,但可作為粗略介紹該書一用。禁止轉載。️

《朝花夕拾》書影

一九二六年三月一十八日,段祺瑞政府槍殺進步學生,魯迅先生憤然寫下《紀念劉和珍君》,遭通緝而前往廈門避難,寫下《朝花夕拾》。同年七月九日,北伐的號角吹響,湘鄂贛工農運動蓬勃發展,反動軍閥作為帝國主義統治中國的根基,面臨崩塌瓦解之勢。在這一年,比較「不在沈默中爆發,就在沈默中滅亡」的吶喊與《朝花夕拾》,魯迅的民族觀與國家觀表達得更為含蓄。但回憶只是一層蒙影,在種種回憶的背後,我看到的是魯迅先生更為深邃的思想和更為強烈的鬥爭性。

透過回憶,窺見舊中國社會風貌,溫情與冷峻並存。

《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中,魯迅先生從童年的玩樂故事寫到步入私塾,兒童的好奇心被描摹得淋灕盡致,書塾的故事也讓人耳目一新。全文沒有明顯的褒貶色彩,我更多的是感到兒童親近自然的無拘無束、民間鬼怪故事的詼諧有趣、書塾老先生的樸真。《阿長與山海經》中的長媽媽,雖然迷信、受封建思想毒害,甚至有些粗俗,但在她教導「我」吃福橘、說恭喜的繁瑣儀式中,充滿了真誠的善良願望。阿長買來的《山海經》,是「我」童年的寶書,讓我相信阿長具有偉大的神力,從而對她產生了深切的懷念。《二十四孝圖》開宗明義,痛斥反對白話文者。一九一七年「文學革命」的風潮後,中國的兒童圖書雖有發展,情況卻不容樂觀。魯迅先生用麻叔謀吃人影射舊勢力「別有心腸」,使孩子的世界中沒有樂趣。通過解讀舊社會兒童圖書《二十四孝圖》中被人們塗脂抹粉的歷史故事「老萊娛親」「郭巨埋兒」,污蔑古人,教壞後人,「以不情為綸紀,將肉麻作有趣」,向人們展示了封建愚孝帶給兒童心靈的恐懼和傷害。後記提到「哭、拜」的愚孝方式,魯迅先生接著說:「中國的哭和拜,什麼時候能完呢?」這句話讓讀者看到了覺醒。《五猖會》先用大量筆墨為五猖會造勢,以我被叫去背書為結,強烈矛盾衝突下表現了封建強權教育對兒童天性的扼殺。《父親的病》中,病人的肝硬化(後人推斷)已達腹中積水的程度,「名醫」對症下藥卻毫無用處。於是乎無助轉向了愚昧迷信,吃藥轉向了巫術丹丸。「我」苦於尋找匪夷所思的藥引,直到在父親臨死前大聲呼喊。「這就是中國人的‘命’,連名醫也無法醫治。」《範愛農》一文,通過描摹徐錫麟、秋瑾、陳伯平、馬宗漢等舊革命烈士群像,表達了對正直倔強愛國者的深切同情。辛亥革命後範愛農的死,讓魯迅先生心生悲涼。「大圜猶酩酊」暗含了魯迅先生對舊民主主義革命的失望。

魯迅先生

舊文化壓抑人性,舊醫學暴露弊病,舊革命不合國情,那就要飲泣吶喊,就要痛罵陳腐朽敗,就要脫胎換骨。魯迅對於國民性格的看法不只有批判性,還具有深刻的建設性。魯迅對中國社會並不是一個悲觀的、虛無主義的態度,而是在揭露與批判中保有希望。正所謂「希望是本無所謂有,無所謂無的。正如這地上的路;其實地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變成了路。」

中國的新青年,要進步的而非保守的,進取的而非退隱的,世界的而非鎖國的,實利的而非虛文的,科學的而非想象的。

透過回憶,窺見舊中國知識分子尋找光明的坎坷道路,舉步維艱,迎難而上。

《瑣記》一文,寫青年魯迅的求學之路。中西學堂、雷電學堂、南京礦路學堂、日本仙台醫學專門學校。「沈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在舊勢力的頑固抵抗下,中國人接觸到了西方的先進文化。青年魯迅在礦路學堂讀赫胥黎《天演論》,接觸到人類社會的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但該理論存在錯誤);在仙台,結識了辛勤治學的藤野先生,學習現代醫學。「在我所認為我師的之中……他對我的熱心的希望……大而言之,是為學術,就是希望新的醫學傳到中國去。」一九零四年,日俄戰爭爆發,帝國主義之間展開了對東北的爭奪。日本的「愛國青年」盲目跟從軍國主義、狹隘的民族主義的潮流,認為既然中國是弱國,那麼中國人就是低能兒。飽受侮辱與輕視的青年魯迅,毅然棄醫從文,告別了日本,投身於與封建主義、帝國主義的長期鬥爭。藤野之所以令人肅然起敬,在於他始終不帶有民族偏見,崇敬中華優秀的傳統文化,希望中國能獲得新生,中日關係和平而友好。魯迅在《藤野先生》中寫道,他認為給藤野寫信會使藤野失望,無非是因為中國半殖民地半封建的社會性質沒有改變,局勢混亂,令人嘆息。藤野先生永遠是魯迅的精神支柱:「仰面在燈光中瞥見他黑瘦的面貌……增加勇氣了……於是點上一支煙,再繼續寫些為‘正人君子’之流所深惡痛嫉的文字。」「正人君子」應為反動軍閥政府的資產階級御用文人。魯迅在《狗貓鼠》中以貓影射「名人名教授」,以鼠影射弱小者,寫貓縱惡養奸,是殘忍的施暴者,最喜慢慢折磨弱者。在《無常》中,寫無常是一個有人情味的鬼,死人的母親哭的悲傷,他暫放死人還陽半刻。含蓄諷刺了御用文人們人格不如鬼格卻滿口「公理正義」。

我認為「朝花夕拾」的書名之所以令人回味,不僅在於詩意,更在於這個瞬間動作中的魯迅站在回憶與現實的交界點上,回憶還沒有死去,仍然有鮮活的現實意義。不是說花朵爛在土里了再去回憶曾經一樹一樹的花開。百年前的魯迅具有超前的理念,在《文化偏至論》中,魯迅集中表達了「立人」思想,指出西方強大多緣於科學之進步而根本在人之覺醒,又發現了歐美之「文化偏至」在於物質主義泛濫,進而提出「掊物質而張靈明,任個人而排眾數。」,呼籲中國人將物質文明與精神文明建設並舉,避開「物質至上」與「科學至上 」的歧途。我們要尊科學但是不能唯科學,同時要追求完善的「人格」。當整個國家的國民都張揚精神,中國自然會振興。民族精神、文化自信當與物質、科學同為國家脊梁!時至今日,這朵花依然引導全世界的人,尤其是青年,去追求真理,為民族復興而奮鬥終身。我們青年閱讀魯迅先生的回憶錄,也是在讀青年魯迅高尚的人格與偉大民族精神:

靈台無計逃神失,風雨如磐暗故園。

寄意寒星荃不查,我以我血薦軒轅。

——魯迅《自題小像》

吾輩共勉!

創作於2021年暑假 家裡的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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