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年猪,贴年画,穿火箭(二)

年年有余
贴年画

“一张年画一出戏,不入戏楼也入迷。东一张,西一张,贴在屋里亮堂堂”。过年了,就时常想起小时候唱过的童谣,想起在姥姥家过年时的热热闹闹。

姥姥家的热炕头是我姥爷的根据地,那里常年摆着他的旱烟笸箩,旱烟叶。他喜欢靠着墙怡然自得的一只接一只的吧嗒他的老旱烟,以至于炕头那面墙的年画不等到年底就被熏的焦黄,姥姥嫌弃的埋怨他总抽烟,他就笑嘻嘻的说:“哪是我熏的,是炕洞冒烟熏的”。

挨着炕头那面墙是地道的土墙,大部分被大幅的年画挡着。每到年根底,我那几个姨就开始今天朝北营子明天新立屯的赶集,有时候姥爷也去,卖点农产品,换回些年货。我的四姨最喜欢买的除了一些布料,毛线,然后就是年画。每当她买年画回来,我和老舅,五姨就扑过去,迫不及待的展开,姥姥在一边就不住的喊:“小心点,别刚买来就弄坏了”!

炕头墙是屋里的门面,从我记事起,那里常年贴的都是年年有余的画,唯一不同的是新旧而已。只是忘了从哪一年起,四姨审美提高,买的是连环画式的年画《女驸马》。闭塞的年代,更加闭塞的乡村,大家都说这种年画真高级,四姨就骄傲的给我们讲女驸马的故事。听故事的我和老舅对四姨崇拜的五体投地。

我小时候姥姥家大年二十九过素年,就是提前一天晚上吃素馅饺子,给祖先上大供。所以这一天就特别的忙,一大早起来,姥爷就张罗着让大伙贴对联,剪窗花,还到处的贴福字。姥姥在厨房当当当忙活的不可开交,回头还不忘嘱咐四姨:“小艳,把年画都贴上,旧的都撕下来吧!还有别把旧的撕坏了,留着开学包书皮”!

“五丫头,你去打点浆糊”!姥爷在猪圈门上贴了个福字回来,冲着五姨喊。“我去,我去”,老舅撒欢似的往厨房跑。惹的五姨一边撕旧画,一边咯咯笑。四姨把画都铺到炕上,一边抹浆糊一边扒拉我的手,“别乱抹,整的到处都是”!最后还不忘补充一句,“大外女最好了”!

五姨小心翼翼的把旧画撕下来,姥爷赶过来帮忙把画贴上去,“好漂亮”,我拍着手,也跟着忙前忙后踮着脚把画拍实。姥姥时不时的到屋里看看,有时候还要指点一二,惹的姥爷笑骂:“你是操心不要命啊”!

所有的旧年画都换下来,过年的气息一下子扑面而来。大舅从外面回来,站在堂屋门口突然看着我笑:“看我大外女这两个冲天辫梳的,跟画上那个胖娃娃多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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