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塑

多伦多的太阳还未升起,四周一片沉寂,一排光秃秃的杉树下,是冰雪覆盖的庭院。

乔纳森整晚没睡,忙着为电影做美术设计,乔纳森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他接到的单子都是一些恐怖片或惊悚片,而他也习惯了这些工作,要么来一陀黏糊糊的诡异液体,要么搞一些离奇古怪的胚胎放在福尔马林的瓶子里,再来点黑乎乎的影子,加点阴森的音乐,就搞定了。

他告诉自己,做完这部电影真的要休息一下了,整天设计这些阴惨惨的效果,要不然他晚上都要做恶梦了。

乔纳森点起骆驼牌香烟,陷入思索:“该搞点自己喜欢的事情了,写作,画画,写歌…”他的兴趣爱好倒是多种多样,基本上都是和艺术相关的事情,事实上,几乎所有的艺术形式他都接触过一些,除了一种艺术。

“雕塑,我这辈子大概不会去触碰雕塑了,从小我不擅长手工,捏那些泥巴什么的,我觉得太脏了,雕塑这个东西…感觉还是太麻烦了。”乔纳森思忖道。

乔纳森一直希望把各种艺术都尝试一遍,尽管他已35岁,也快迈入中年,但他看看案头的笔记本里有他的散文、小说和诗歌,钢琴上有他写的歌,墙上挂着他画的静物,加上去年他帮一个多伦多的朋友设计了一栋山顶别墅,他屈指一数,几大艺术里面,可能就雕塑他没有接触过,估计他也永远不会接触了,毕竟人生时间有限。

乔纳森看看天色渐白,这时肚子又发出了“咕咕”的声音,他想把设计文件发掉,然后去汉堡王吃个德克萨斯帝王堡,再回来睡觉。他点了点头,觉得这样的安排完美。

他从院子后门的鹅卵石小路走去“汉堡王”,绕过苔藓和常春藤附着的砖墙,他在拐弯角注意到一旁有个雕像。

这是一个弯弓射箭的女亚马逊战士,表情妩媚,沉静安详,好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陷入静止状态。

乔纳森目不转睛地端详着这雕像,不知是谁做了这个雕像,虽然有些年月,衣服都生锈了,手臂也有些斑驳,但线条柔美,让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抚摸。

“嗖”地一声,女战士手里的箭迅速地飞向天空,顿时乌云密布,电光闪烁,忽地下起了小雨。

乔纳森虽然干了十多年惊悚片的美术设计,但从未见过此等景象,这一下着实惊吓不小,女战士忽地伸出左手拉住他,蓝色的眼眸中,漾起情意绵绵的微笑。

乔纳森心想,这,她是不是把我当成她的情郎了,此刻阵雨倾盆而下,他也顾不得“汉堡王”了,忙牵着女战士回屋避雨。

女战士嘴里说着一连串他听不懂的外语,还伸手搂着他一起跳舞,乔纳森一向不擅跳舞,此刻也跟随她的节奏,以拙劣的舞步一起摇摆... ...

次日清晨,清洁工露易丝准时上门保洁,她打开门,眼前出现一个骇人的景象。

只见主人乔纳森变成了一个青铜的雕像,而且他正在跳舞,他飞扬的舞步凌空跃起,仿佛凝固在接触永恒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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