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故事(16)——老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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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话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在我的青年时代,老乡,涵盖了学习生活中的很多内容和方式,留下了许多值得记忆和怀念的故事趣事。

        说实话,在第一次坐火车以前,我是没有老乡概念的。超金兄带我去龙岩火车站买火车票的路上,不时有人和他打招呼说什么有老乡来了,是我第一次感觉到老乡的含义。而在龙岩中转,特别是超金兄在农校真情接待,免费吃住,让我充分体验了身在异乡有亲人的幸福。要知道,那时候,身上带的钱不多,而且是塞在母亲亲自缝制的内裤小口袋里,临出门时,母亲再三交待和嘱咐,要注意安全,要省着用。所以,还是在八月下旬收到录取通知书时,我就去西山岗找到正在干农活的超金,告诉他我被江西财经学院录取了,去南昌上学时想去龙岩找他,其目的就是想省点住宿费,当然也想去龙岩农校看一看。

        到了学校,第一次听到老乡是认识许传钦时。许传钦,8160同班同学,在到学校的第二天,他跑到宿舍自我介绍后,对我说:“老邬,我们是福建老乡。”然后,带着我去认识了雷建平和吴德洪。在异地老乡,一句“我们是福建老乡”,的确让我感受到了不一样的亲切和亲近。好像是第二天,穿着一件很白的的确凉短袖衬衫,像个公子哥的雷建平就请我们三个福建老乡在草坪上吃饼干和花生,当时我的感觉就是有老乡真好,雷建平真大方,真有钱。

        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的江财大学校园,因为是全国招生,同学之间见面第一句话好像都是介绍自己是哪里人,然后再聊其他。慢慢的,大家都自觉的按省份站队找老乡,福建人,江西人,四川人都不约而同地成为老乡共同体。所以,那个时候的学校,虽然明令禁止搞同乡会,但几乎所有人都十分看重老乡情感,找老乡,成为刚入学的我和很多人的家常便饭,找完福建人,再找龙岩人,找不到一个县的就找隔壁县的;找完了江财的,就去华东交大,南昌陆军学院和南昌航院找。那个时候,没有手机,没有微信,全靠老乡传老乡,也不舍得坐公共汽车,全靠步行,一样乐此不疲,其乐无穷。

        话说到学校以后,我一直很挂念一同在火车上艰难熬夜的沙县老乡黄福祥,到学校后曾按他留下的通讯地址写了一封信给他,邀请他来江财玩,但一直没有收到回信。于是,在国庆节后的周末,我和一个永定老乡经几次转车来到南昌市区现在的上海南路一带,找到南航学院。但是,接下来的结果令我多少年都无法接受和难以忘怀。几经周折找到黄同学专业的宿舍楼,据接待我们的同学讲,这个在来舟火车站帮我看行李,然后一起在火车上挤了一晚上的老乡,入学后重新体检不合格,已经被他父亲接回福建去了,这个消息让兴冲冲而来的我无比震惊和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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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至今都不明白,这个和我一样,虽然个子瘦小的青年,怎么都看不出他身体不好啊。而且,知道分数线以后在县城医院都有体检,怎么可能入学后体检会不合格呢?这是我最早认识的一个福建老乡,也是认识时间最短而且是最早失去联系的老乡。因为只知道他父亲是沙县水电工程队的,而水电工程队是流动的,工程做完了就走了,一直没有办法寻找。很多年后,认识了曲建军的先生陈辉,他也是随水电工程队的父亲在梅县考取大学的,我还专门给他讲过这个遗憾。陈辉告诉我,在那个年代,这样的水电工程队成千上万,特别是福建和广东。

            说到曲建军,必须说一说这个龙岩老乡。一九八二年九月,因为八一年自己提前到南昌,火车站还没有开始接新生,几经周折才来到学校。因此,新的一年新生入学时,我十分积极地参与接新生活动。话说那天早上,我知道福州到南昌的列车进站了,与八一商会的伍明达,兴奋的站在出站口准备接站。那个时候的江财有六个专业对福建招生,每个专业招五个人,这趟福州到南昌的火车,是当年鹰厦线连接浙赣线,福建进入江西的唯一铁路线,肯定有福建新生坐这趟车。昨天晚上,我找了一块可以对折的纸皮,用毛笔写了两行十个字——江西财院~福建人接福建人。不一会儿,南昌火车站出站口那是人头攒动,人流汹涌。我从口袋里掏出折叠的纸皮展开,平端在前胸,迫切希望能接到福建老乡。

        眼看人群在逐渐稀疏,正以为没有老乡坐这趟车时,一个个子很高的人过来了,身后还有一个小女孩。高个子男青年对我说:“我是福建人,去江财的。”我大喜,连声说,欢迎欢迎。然后带着他去取行李。在托运行李领取处,领了一个大木箱,比我去年带的要大很多。看到木箱子,我心里想不会是龙岩人吧,忍不住问了一下,果然是龙岩人,是龙岩风动厂的。正好赶上接新生的校车,回到学校。在宿舍楼,我扛起木箱就上了会计系四楼的男生宿舍,放下箱子,我抹了一把汗说,到了,这里是你的宿舍。这时候,一直跟在高个子男生身后小女孩说话了,这是男生宿舍吧,我是女生啊。原来,我以为曲建军是男生,是高个子青年,而实际上,高个子青年叫曲传新,是哥哥,那个小女孩才是大学生,是哥哥送妹妹来上大学的,我自作多情,以为曲建军是男生的名字,摆了个大乌龙。

        后来,这个叫曲建军的、来自龙岩风动厂的小女孩,因赤脚参加学校运动会百米赛跑而成为学校的风云人物。再后来,我和很多同学都去过风动厂,我上学在龙岩中转时还住过她家,吃过她母亲煮的鸡蛋面。第一次带太太回武平时,太太也住在她家里。而她那个送妹妹上大学的哥哥居然是风动厂的司机,一九八五年春节,我临时决定回家,到龙岩后没有班车了,因心急要回武平,这个叫曲传新的兄弟竟然开着解放牌卡车专门送我到武平,而我到家后才知道母亲已经辞世好几天了。后来的后来,我调珠海工作,与分配在广州工作的曲建军又取得了联系。于是,这个校友兼老乡的家,又成为我和太太回江西的中转站,我太太和女儿都在她家里住过。

        很多年来,认识的老乡很多,在自己的成长道路中,获得了很多老乡的帮助、鼓励和支持,也尽自己所能帮助过不少老乡,这中间的往事足以写一个系列。今天的因昨天的坐火车经历,想起了那个在我尿急时帮助过我,仅仅认识才十几个小时的老乡而写。等写完“青春故事”,争取来个“老乡”系列,专门写写老乡故事。

        谨以这篇短文怀念过去的青春岁月和与青春岁月有关的人和事,祝福所有过往都有美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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