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求败的孤独日记14---坐车记(上)

腊月二十二,我带着宝宝,从山里她姥爷家回城。

我们去板桥乡车站搭8:10的班车。

因为是始发车,并没有几个乘客。

上车之后,我选择了正对车门的头一组双排座,让宝宝靠窗坐下,我把双肩背包以及岳父岳母赠送的山货们天衣无缝垒在司机驾座后的小角落,既方便照顾宝宝,又方便照应行李。

宝宝庆幸得说道:“运气真好。”

19座的老式江铃,虽然破旧,因为迎接春运的原因,倒也打扫的干干净净。

跟岳父挥手告别,车子行驶上路,蜿蜒逶迤。

这里是遥远的乡下。

沿途几十栋十几栋灰白相间的房子拢在一起,便随意组成一个村庄。

天是瓦蓝瓦蓝的,山峦是冬季的墨绿色,照得到阳光的山林是温暖的,照不到太阳的山梁、田野和茶园兀自聚了厚厚的寒霜,看得你心慌,生怕冻伤自己的眼睛。

不时有几只家养的土鸡在穿村而过的马路上悠闲散步,汽车喇叭一响,便慢吞吞地走到对面去了。

沿途有数不完的村庄。

几分钟之后班车一个急刹,我看见前面路的右边站了几个裹着冬衣的搭车人,伸手拦车。

车门打开,车尚未停稳,人已经急急忙忙登车,往车后瞧,然后一脸微笑道:“还好还好,有位子,有位子。”

怡怡然落座,车里刹时热闹起来,后上车的跟先上车的有相识的,都是四乡八里的,土话在行驶的车厢里碰来撞去,总是说年成或者谈子女罢。

于是停停走走,能坐十几个人的渐渐满员。

卖车票的是一个粗眉大眼的中年人,一脸的络腮胡,样子有点像张飞,粗声粗气的对我喊道:“你的东西往后面摆,等下还要坐人。”

我是知道乡下的规矩的,超载虽然违法,拒载可是不合人情了,可以违法,不能不讲人情。

“张飞”拎着我的双肩大背包,丢进了行李箱,也不管里面有没有易碎品。

班车开过一座小桥的时候,终于把车子坐满了---不是坐满,而是挤满了。

司机把头伸到车窗来,不耐烦的喊道:“今天是真带不了了。”

然而,没有人听他讲话,该上的照上不误。

车里面叽里呱啦的喊道:“别挤啦别挤啦。”

车下面呱啦叽哩的喊:“往里挤挤,往里挤挤。”

我面对的发动机汽车盖上不知道何时已经挤了一个…二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了---再挤就扁了,我聪明地想。

勉强抬头,发现头顶上那些脑袋都是白发苍苍的,按时中华民族传统美德,我是极应该站起身让座的---你看我这么说就知道,我并没有起身让座,我找的一个借口就是我根本站不起来,整个车厢仿佛一个沙丁鱼罐头。

这是一个很好的借口,于是我稳坐钓鱼台,闭上眼睛,不忍看那些“白发苍苍”的惨状。

这一群人加起来总有2000岁吧,我暗暗思忖,不让一让座,总是于心不安,于是我捅了宝宝一下,让她往窗户边挤一挤,我往里挤一挤,终于腾出一个包的位置,就近招呼一个老太太道:“你坐吧,这里还有一点位子。”

于是老太太千恩万谢地入座,连连称赞了我几十遍“好人哪,好人哪,好人哪”。

大家纷纷注目本车唯一的“好人哪”,褒以点赞的光标。

我这个“好人哪”十分惭愧,我本来应该捐出一整只位子的,现在偷工减料只捐出了1/3只,却获得了这么多“好人哪”。

做了那么一点点好事,得到的那么多“点赞”,不是你不能做,只是你不肯做而已。

不觉羞赧的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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