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闪雷鸣,大雨滂沱!
快意楼外已经是水天一色,楼内的众人默不作声,自从赵钧开口说话之时,众人就已经知道赵钧打的是什么注意了。
果然,在楼上女子肯定了赵钧的疑问之后,赵钧从腰间卸下游龙玉佩,甩手扔向女子。
待女子接住玉佩之后,赵钧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朗声道:
“既然是令尊身体不适才让小姐抛头露面,那今日赵钧在此,便替小姐解了这后顾之忧!”
赵钧说到此处,环顾了一下众人,再次开口道:
“我等江湖之士,侠义之辈,又怎能见一弱女子孤苦无依飘零于这波诡云谲的江湖之上,小姐,日后但有麻烦,只管拿着玉佩去我赵府门前。见佩如见人,所有事情赵某愿与小姐分担!”
说罢,哈哈大笑,留给楼上小姐一个背影,也不顾楼外瓢泼似的大雨,一步一水花,身影渐渐隐没在雨幕之间。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赵钧走的洒脱,既带走了自己的伤心,也带走了自己选择的责任。
众人渐渐散去,楼中已无七叶灵芝,多待无益,只有二三贪花好色之人流连于酒楼内。
萧玉桓瞅着这些目露淫邪之色的宵小,心中好笑,这家主人虽然处处言语得当,但蛛丝马迹中流露出的信息非同小可,既然有着不怕死的人,萧玉桓也想看看这家主人到底有多大能量。
“萧居士难道就不好奇?”
“我好奇什么?”
“此家主人绝不像表面所流露出的那般衰败,无论是从侍女的武功还是大批的金银财宝,都表明这家主人不是泛泛之辈。”
“对啊,萧师兄,在那些抬宝力士走过身边的时候,可以很清晰的感觉到这些人竟个个都是身怀内力之人。”
此次说话的是冲霄小道士。
萧玉桓看向冲霄,没能想到在冲霄稚嫩的外表下还藏着一颗明辨的心思,都说胆愈大而心越细,智愈圆而行愈方,这些东西没个几十年的历练休想得到。
果然名师出高徒!
道门圣山已经延续几千年,几千年的智慧成果所形成的系统性的育人之法自有其独到之处。
“还发现什么了?”
萧玉桓有意问道。
“还有就是,当很多人去言语调笑那个小姐时,她的眼神中流露出的除了怒气,再没有其他,这种情绪跟她所说的面临的处境很不符合!”
“再就是,当很多人想要去抢夺赵钧手里的七叶灵芝之时,女子竟流露出一丝不屑之色!”
冲霄小道士皱眉说道,似在回忆方才的景象。
“啪!”
萧玉桓给了冲霄小道士一个脑崩。
“萧师兄干嘛打我?”
冲霄小道士手捂着头,有些委屈的说道。
“那么多人就你一个人盯着人家姑娘看,你说该不该打你!”
“可是那个女子不是寻常人。”
冲霄分辩道。
“啪!”
又一个脑崩。
“不是寻常人你就可以肆无忌惮的看了,连人家眼睛里流露出的情绪都看的清清楚楚,你在圣山上就学到这些!”
萧玉桓并不是恼怒冲霄小道士的行为,只是在听闻冲霄小道士的话后,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觉。
一个不足十六岁的弱冠少年,竟然把人心情绪分析到如此地步,若任其发展下去会不会成为一个喜欢玩弄人心的人!
虽然觉得可能性不大,但是萧玉桓还是想要防患于未然。
“记住,下次若再碰到这种情况,大大方方的去见礼,老是躲在背后揣测人心成什么样子,你师父神仙一般的人物,想必不喜欢你生活在阴暗里。”
“哦,原来萧师兄是因为这个才打的我,萧师兄真是多虑了,道门涉及颇多,周天易数,星相地理,哪一个不需要测算,纵是在路边卜问祸福之人,也需要懂得梅花术数,才可测算无常,这在旁门学术里只是一个简单的应用。萧师兄莫非不知?”
萧玉桓无言以对。
“哦,我明白了,听师父说萧师兄的师尊是一个游戏红尘的高人,想必从没有教过萧师兄这些旁门之术吧?”
冲霄小道士恍然大悟状。
“啪!”
又是一脑崩,这次是恼羞成怒。
和尚在一边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发现自从老者将冲霄托付给萧玉桓之后,萧玉桓的行为变得没有那么的偏激了。
和尚认为这是一件好事,所以他决定住口不言。
“和尚你说的没错,所以在看到楼内停留之人我就赶快的离开了。”
“这有什么关系?”
“留下的人大多是贪花好色之人,虽不是江湖上的成名之辈,但是一身功夫也不是易与之人,用他们去试探这家主人的深浅再好不过。”
“阿弥陀佛!萧居士此行大失妥当,和尚不能见这些人枉送了性命!”
言罢,转身欲走。
“和尚真是一副菩萨心肠,且不说我们已经出来半个时辰,那些人若是有动作,只怕现在已经出了结果,更何况这些人在江湖上也是一些声名狼藉之辈,又哪值得和尚大发善心。”
“阿弥陀佛,佛祖曾言,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和尚没有萧居士善恶分明的道理,只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执念,阿弥陀佛!”
萧玉桓气急,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和尚竟然是一个烂好人,这种人就不值得自己去费心思。
“随你好了,你想去救人自己就去,那栋楼内现在说不定已如地狱一般,正需要你这样的得道高僧前去度化亡魂,顺便度化一下罗刹姬!”
“阿弥陀佛!”
和尚毫不犹豫的迈开脚步,走向雨幕中隐约有一个轮廓的快意楼,墨色的云朵压在楼顶,像是一个择人而食的巨兽盘桓在不远处。
萧玉桓自己不想去,更何况现在正是多事之秋,只是没能想到在自己说了一番话后,竟让和尚慈悲之心大作,不管不顾的去救人。
“啪!”
萧玉桓飞身向前,一记手刀切在和尚脖颈处,和尚应声而倒。
接住和尚,交付给一旁的冲霄小道士,从怀中掏出银锭,递给冲霄,言道:
“你且带和尚找一客栈住下,在客栈门前做好记号,到时我自会去寻你们!”
言罢,挺身一纵,消失在雨幕之中。
萧玉桓明白今天的事情还没有结束,虽然大家都从快意楼中走了出来,但是七叶灵芝还是一个散发着浓浓香味的肉骨头,在吸引着如同萧玉桓一般的饿狗!
赵钧带走了七叶灵芝,就相当于接手了一个烫手山芋,在快意楼内大家诸多顾忌,而今,在无人之处,只怕会亮出獠牙,到时若是赵钧不慎战死,赵府也找不到凶手。
赵钧向着萧玉桓咧嘴一笑,向萧玉桓抛过一个包袱,萧玉桓拿眼一瞧。
白玉盒!
“为什么给我?”
“你应该得到它!”
“可它是你的。”
“我保不住它。”
“你知道我会来找你?”
“你不是一个守规矩的人,就像他们!”
赵钧拿手一指地上的众人,瓢泼的大雨一时半会也冲刷不尽满地的鲜血。
“为什么偏偏给我!”
“你得到它,不会杀我,我能走。”
“你怎知我不会杀你?”
“杀人魔头萧玉桓只杀该杀之人!哈哈哈,咳咳”
说罢,仰天大笑,只是身上的重伤,让赵钧止不住的咳嗽。
“你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
“你想要灵芝草不是吗?”
“可我不喜欢被人算计!”
“你要杀我?”
赵钧逼视萧玉桓。
“你认识楼中女子?”
萧玉桓答非所问,平静的眼神带着难明的神色看向赵钧。
“不认识!”
看到萧玉桓不信的眼神,赵钧再补上一句。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愿她再无苦楚!”
“这就是你为她引开众人的原因?”
“你不信,我自己信”
萧玉桓漠然,倒不是相信了赵钧的话,而是想到了自己的小师妹,想必易地易人而处,自己会比赵钧做的更多。
“你怎知她应对不来?”
“不知,一厢情愿而已!”
萧玉桓了然。
“你既要杀我,还请快些动手,我现在身体很痛,你下手一定要快,听说你的剑很快,不知道能不能让人不感到痛就死去,我不想临死时还感到痛!”
“唰!”
一道剑芒闪过,赵钧闷哼一声,身体一阵倾斜。
“一条腿,你跑不远,我不杀你,能不能活就看你的运气了!”
“嘿嘿嘿,果然很快,这一剑赵某受了,来日再细细讨教!”
萧玉桓看着远去的赵钧,心中只想骂人,亏自己还认为这是一个有担当的汉子,谁知道,这混蛋一开始就在算计自己。
自己还欠了他一个人情,杀都杀不得!
这些世家子虽然没有悠久传承的底蕴,但是,几十年的风雨造就的除了一个个世家之外,还磨练出一群人精!
萧玉桓很憋闷!很想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