咎由自取的丑角 —读《卡拉马佐夫兄弟》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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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拉马佐夫兄弟》涉及了各个阶层，各个年龄段，不同社会地位的众多人物。陀氏真可谓苦心经营，从主角到配角个个形象鲜明，呼之欲出。通过他们的言谈举止充分展现不同性格特征。陀氏特别擅长的还有长篇大论，被其它的文学作品频频提及引经据典的《宗教大法官》的故事就是通过伊万对阿辽沙的对话阐述的，那些长篇大论初读起来真是喋喋不休，烦不胜烦，然而回头细细品尝起来却如经年的茅台，全部都是“陀氏论坛”的精髓，有时间建议读者静下心来细细品味其中的奥秒。

最奇妙的是这本书里几乎没有出现一个“没脸”的人，哪怕是一个最无关紧要的配角都通过短短的几句对话，一个表情就把此人呈现地淋漓尽至。有人狂妄目中无人，有人渺小自闭，有人胆怯自卑，有人神经质，有人虔诚，有人机智诙谐......我觉得光凭着这些角色的张力，如果把这本书搬上话剧的舞台一定会非常精彩，几乎可与莎士比亚的戏剧姘美！

虽然是一本主题沉重的书，陀氏独有的反讽与幽默不时让人忍俊不禁，书中有两个丑角值得拿出来大家共赏：

费奥多尔·巴甫洛维奇

巴普洛维奇可以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老混蛋，唯利是图，克扣大儿子从亡妻那里得到的遗产，还和儿子同一个争女人，毫无廉耻心，最后他被自己的私生子兼仆人杀死，也算是罪有应得。在佐西马长老面前他不顾长老修室这样圣洁之所，表现地象一个小丑，还大言不惭地告诉长老：

“实话对您说吧，刚才我一直在演戏，那是故意试试您。我一直在对您进行试探：能不能跟您相处？以您的尊严是否容得下我的谦卑？现在我要给您颁发及格证书：跟您是可以相处的！” 在一个以善心著称，被许多平民爱戴的长老面前说出这样的话，可见这个老混蛋的无耻到极点。

再来听听他在接下来的时间怎么恭维佐西马长老的？

“他站起来，高举双手，说道：‘曾经怀过你的那个肚子和喂过你的那两个奶头真有福哇，特别是奶头！’”

这是圣经新约中一个女人颂扬耶稣和圣母的话，被他引用来形容长老显得不伦不类，实在怀疑他是不是在存心找茬儿。

霍赫拉科娃太太

主人公米德特里有一次在别人面前曾这样取笑她，这位女士“开朗豪放与缺乏教养的程度旗鼓相当”，虽然米德特里自己是个荒唐的主儿，可是他对霍赫拉科娃太太的形容却不甚荒唐。这位太太和镇上的年青男士交往甚密，说起话来不知所云，颠三倒四非常神经质，丝毫不符合中年女性稳重成熟的形象。拉基金这个贪图钱财的男青年，也是经常拜访霍赫拉科娃太太的客人之一。拉基金一心贪图霍赫拉科娃太太身后的财产甚至曾考虑和这个寡妇成婚。有一段时间霍赫拉科娃太太脚疼，他还专门写了首诗《咏纤足有恙》其中四句是这样的：

「纤纤玉足，十分美妙，

不知怎的，有些肿了！」

哈哈，原来情诗还可以这样写！只可惜拉基金没有达成心愿，献诗那天正好正好遇到另外一个青年，是霍赫拉科娃太太的新欢。因为这首诗被嘲笑了一通即使拿普希金出来说事还是没有成效。结果两个青年人大吵一架，当时就被这位神经质的太太赶出家门虽然据她本人说很后悔。谁知拉基金为了报复竟然在报纸上写文章把霍赫拉科娃太太也牵扯进了谋杀案，并恶意渲染，把她描写成“寂寞无聊的女士”“寂寞的寡妇”。又是一个自种恶果的人！